24

    小乔是被颠醒的。

    自己是在一匹飞驰的战马上。

    可是怎么是这个姿势？她发现自己是横在马鞍桥上，被一袭白袍包裹着。背部紧贴着什么东西，冰凉。

    哦，是一个人的战甲。

    不好，难道被黄射军俘获了？

    她本能挣扎起来。

    “别动！”

    一只手紧紧钳住她的香肩，她就真的动弹不得。

    只是这带有磁性的低沉男声怎么有点熟悉。。。

    “子明，你带兵策应主公，劫杀黄射左翼。把他们驱赶过江即可，不必穷追。”

    “喏！”

    啊呀，是他，是周瑜。小乔一股暖流直冲眉心。。。心跳咚咚。

    “韩义公，主公已经和黄射右翼接战，你随我带五百骑兵回守皖城北门骑楼。广布强弩连击弩。准备迎敌！”

    马又疾驰起来，小乔被颠得受不了，双手紧紧抓住那人腰部的袢甲丝绦。

    “参见主公。”

    小乔感觉自己被面朝下搭在了马背上。马上的战将却已飞身下马。

    她偷眼一看，只看见了那满是血迹的披风，已经从白色变作褐色。

    对面一双黑色的牛皮战靴移动过来。

    “公瑾，好兄弟，黄射刘勋已经败退楚江。今天你的声东击西果然神妙无比！”这是吴侯孙伯符的声音。那爽朗的大笑很有感染力。

    小乔正暗自比较孙郎周郎，突然腰上被猛拍一掌。

    “嘿，公瑾，你还带了战利品回来？”

    “主公，正要禀报此事，你看是不是那日教军场上，撞到的尤物？”周瑜的声音。

    小乔狼狈地低着头，偷瞄几眼，躲避着吴侯犀利的目光。

    “公瑾，你如何处置？”

    周瑜单膝跪地，行军中大礼。

    “今日托主公洪福，大胜刘黄合兵。瑜恳求主公一事。”

    “怎么了，公瑾，你何必行此大礼，快起来说。你我兄弟，直言无妨”

    “瑜与乔公长女心心相印，而主公那日心仪之人实乃乔公幼女，就是面前这位小姐。”

    周瑜说完。孙策静默片刻，仰天大笑：“公瑾，我当什么事。你喜欢大乔，尽管去娶。你是我兄弟，兄弟如手足，何吝一女子。”

    说罢，一拍周瑜肩膀：“以后我还得唤你一声大姐夫。”他拉起小乔的手：“这位小乔姑娘也不错。策之如夫人中还没有能骑马的女子呢”

    “主公，刘勋败走彭泽，退入楚江，又经浔阳到置马亭，接着又逃往流沂，看来是想北逃投曹，皖城狭小，易攻难守。如今我们得了刘勋两千多兵士和一千多艘战船。可以考虑撤离此地，回守京口吴郡，休养生息，秣兵厉马，磨砺水军。待天高气爽，可以。。”周瑜话还没说完，孙策大笑接口：“可以攻取荆襄，对不？”他搂了一下周瑜的肩膀：“公瑾，知我者唯君尔。”

    “伯符”周瑜面露微笑，罕见地称呼孙策伯符而不是主公。“伯符还少说了，攻取西川，定鼎中原”

    “好，公瑾，就让我们兄弟同心，携手开创一片大好山河”　孙策笑着说完，突然搂住周瑜耳语道：“此次离皖，我们带走乔公和他两女。等你丧服期满，为兄就替你和大乔结秦晋之盟。到时我也在吴郡纳了小乔为如夫人。”

    周瑜面露笑意：“多谢兄长。不如兄长和我一起拜访乔公，还要问他的意思才好。”

    －－－－－－－－－－－－－－－－－－－－－－－－－－－－－－－－－－－－－－－－－－－－

    乔公慌乱焦急的脸色引起了孙策的注意。

    “乔公，怎么了？府上有事情发生？”

    “回禀吴侯，是小女重病不起。那日她偷跑去战场，惊吓过度，幸亏周将军将她救下送回。老朽还未及拜谢。”

    “严重么？要不要传军中郎中来看看？”周瑜一边回礼一边说，心下有了些许歉疚。后悔没有多安慰安慰那个惊慌如小鹿的小女孩。

    “不，不。。岂敢麻烦将军。对了，吴侯和周将军到此是？”

    听完孙策要乔家一起回吴郡的要求。乔公沉吟片刻，点头答应：“老朽中年丧妻，膝下只此二女。正发愁如何拒绝袁术和刘勋，得侍江东双壁，老朽心满意足”

    “乔公收拾一下，携带两位小姐随军出发，只是公瑾有孝在身，半年后才能迎取碧筝小姐。而锦瑟小姐如今也玉体欠安，索性也等半年之后，在京口别宫一并成礼。”孙策说。

    乔公点头，吩咐家人：“去取赤霜和紫霜宝剑来”

    早有老仆奉上两个牛皮剑盒。纹饰精美，华丽异常。

    “两位将军，虽说锦瑟是妾侍吴侯，但碧筝将为周将军发妻，老朽在此略表心意。此双剑是祖传宝物，由莫干山铸剑大家溅血制成。为兄弟剑，长曰赤霜，幼为紫霜。剑刃如霜，出鞘嗜血。瞬间干涸。故而名赤或紫。现在老朽将赤霜呈与吴侯殿下，紫霜剑赠与周将军作为信物。希望不负我儿青春和对将军们的仰慕之情”

    孙策接过宝剑，抽剑出鞘，一凛寒光闪过，淡淡蓝色如缕缕幽魂。“好剑！公瑾，你那紫霜剑的名字正和你的玄锋戟是一对。以后你纵马仗剑执戟，如入无人之境。好一个勇冠三军的周公瑾”孙策满脸笑意。

    “主公，在你面前，谁能称得上勇冠三军？首先你这关就过不去。”周瑜也笑道。

    －－－－－－－－－－－－－－－－－－－－－－－－－－－－－－－－－－－－－－－

    乔公搓着手，来回踱步：“这可怎么好，锦瑟这是得了什么病啊，王神医都看不了。”

    “老爷。。。”小雅悄悄走过来，示意乔公随她出去。

    来到大乔房中，大乔将小菁也赶了出去。

    关好门，乔公问：“小雅，你是有什么话要说？”

    “老爷。。小姐就是心病。”

    “心病？”

    “她不想嫁给吴侯，也绝不肯做小。”

    “啊？她不是特别喜欢孙郎么?”大乔诧异道。

    “哎呀，大小姐，那都是没见到周公瑾之前。”小雅着急地辩解，急得脸都红了：“我家小姐从小就喜动不喜静，不喜欢女红，喜欢骑马，不喜欢弹琴下棋，更喜欢乐舞。她第一次见周郎，以为他只是文弱书生。把个文弱酸腐的书生和意气风发所向披靡的吴侯放一块儿，她当然说喜欢伯符将军。”

    “那。。。她是什么时候喜欢上周郎的？”大乔表面平静，心里像响起了个炸雷。

    “就是那天在教军场，看周郎跃马扬戟，指挥演阵。。。后来碰到了吴侯，她似乎就不那么兴奋了。。”小雅低着头，看着脚尖：“后来。。。后来。。那天夜里我们去给周郎观阵。小姐她就彻底沦陷啦。。。老爷您不知道多危险，小姐昏倒，我吓得大叫来人，结果把敌兵引来了，幸好周郎和吕将军一起杀过来，吕将军救了我，小姐被周郎救下一直抱在怀里，她是偎在周郎怀里冲出的敌阵。。。从那以后，小姐就像变了个人，吴侯拉她的手，她都无动于衷。可只要一提周字，她就坐卧不宁，满脸通红，我从没见过她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