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

    检点战功，黄祖刘表合兵共死伤投降三万余人，落水的万余。缴获大小船只六千余。

    黄祖的妻子儿女等七人被俘，只跑了黄祖和长子黄射数人。

    孙策傍晚时又来到周瑜寝帐：“公瑾，你说我们是继续进军荆州剿灭黄祖呢还是班师回朝?”

    周瑜正倚在床头看书：“主公，剿灭了黄祖，意味着要驻守江夏。现在我们还无力量灭了刘表，江夏易守难攻，会耗费大量的人力钱财。不如留着一个已经势微的黄祖，何时我们需要取江夏，随时来取。豫章地处腹地，物产富足，我们需要尽快掌握。”

    “好，我们班师途中取豫章。”

    “主公，瑜还是建议先派虞翻说服华歆，先礼后兵！”

    “就听你的！”孙策高兴地拍拍周瑜的肩头.

    第二天一早，孙策具表上陈许都，在大帐里点卯阅兵。

    “诸位将军，公瑾昨日建议我们对豫章采取大兵压境，围而不打的方略。然后派虞翻先去劝降.”

    孙策还没说完，程普就嘟囔道：“又是公瑾。。除了他，主公就不听听别人的意见么？”

    “德谋老将军，你有不同意见？”

    “主公，我还是那意见，周都督怕打仗，我程普可以做先锋，一天拿下豫章。这么简单的事，为何要磨嘴皮子?”

    “老将军，公瑾是为了攻心。只有地方百姓真心归顺我东吴，才能稳固。”

    “主公，你还不明白，这明摆着，周都督带着娇妻到军营，如何有心思上阵？”

    此言一出，大帐中一片哗然。

    “主公你都没带家眷，为何周瑜可以如此造次？”程普不依不饶。

    孙策被程普咄咄逼人态度弄得颇为不耐烦，却不好对一个两朝老臣发作。

    “老将军怎知公瑾带了家眷？”

    “主公可以和周都督对质！”

    一直站在右手的周瑜面无表情，好像这场争论与他无关。甚至连孙策频频使的眼色也没看到。

    众将的目光都集中在周瑜和孙策身上，想看看主公是否袒护周瑜。

    吕蒙有些焦急，对着程普道：“程老将军，你是怎么知道周都督带来家眷?我都没看到啊?”

    “阿蒙，你傻吗？昨天那个小个子兵，声音尖细，分明是女子。她涂了满脸烟灰，也遮不住的芳华绝代。我江东六郡，甚至中原大地，有几个如此绝色的？”程普一边说一边瞟着周瑜。

    周瑜微微一笑，几乎察觉不到地摇了摇头。

    “公瑾都督，你怎么说啊?”程普竟然寸步不让。

    孙策有些怒气，手微微颤抖，紧紧握着赤霜剑的剑柄。

    “别难为我夫君，乔锦瑟在此，诸位想要如何发落，我都承担！”忽然帐门处响起一清亮的女子声音。

    接着走进来一个妙龄女郎，一身紫衣，未施粉黛。

    在众人呆若木鸡般的神情中，这个女子从容步入。

    所有人都痴迷地看着她，天下竟有如此绝顶美貌之人。连孙策心中都一凛：“小乔确实比大乔更加夺人眼目，妩媚之中的英气勃勃让她有着其他美女没有的气质。”

    只有周瑜没有惊讶，没有痴迷。只是低声说：“胡闹，你来大帐干什么？”

    “我来给你敷药啊！”小乔像变戏法一样不知从哪里掏出一叠膏药。

    对着众人说：“不好意思，主公，诸位将军，我家夫君抱恙在身，张仲景神医特意叮嘱他的敷药要按时更换，连半个时辰都不能差。”

    “公瑾，你还没好利索，赶紧下去敷药吧.”孙策急急忙忙地说。

    “慢着，这回没人觉得我多事了吧？周瑜，美人在侧，铁证如山。你私自带了女眷来大营，主公，这如何处置啊？”程普冷笑。

    “有什么好处置？我家夫君又没违反军法！”小乔一双美目盯着程普，老程普立时觉得脸上有点发热。有点结巴地说：“江东七禁令，五十四斩怕不是夫人这样的女流之辈所理解的.”

    小乔微笑：“江东七禁令，轻军、慢军、盗军、欺军、背军、乱军、误军；我家夫君一样也没有！”

    “乔夫人，扬声笑语，蔑视禁约，驰突军门，此谓轻军，犯者斩之。这禁约之中，大军作战不带家眷，连主公也遵守。当年项羽，西楚霸王，一败涂地之余，岂知是否因带着虞姬之故？”

    孙策号称小霸王，程普此时提到失败的西楚霸王项羽，让孙策十分难堪。

    “公瑾。”他叫了一声，心中暗想，你赶紧把小乔带走，她在这里，只会把事情搞得更糟。

    没想到，小乔笑颜如花，对程普道：“程老将军，你说得都不错，对出征的军人，这些律令当为铁律.”

    程普得意道：“那就请主公军法从事。”

    孙策瞪了小乔一眼，心中愤愤，进退维谷。小乔突然冷笑道：“老将军，这次出征的军官都在书记官的名册上。请书记官拿来宣读名册吧。”

    一旁的书记官早就捧着名册过来：“主公，周将军不在出征之列。是主公你亲自把他的名字划掉，让他留在京口养病的.”

    “啊.”众人这才都想起了一个事实，那就是周瑜确实不在出征之列。

    小乔莞尔一笑：“主公，各位将军，我和夫君带着一百家丁府兵，到上游火烧黄祖，只不过是赋闲在家的百姓义举，我们既没用军中士兵，也没吃军中粮草，更没用军中箭弩，又非奉主公将令，我们自带马匹兵刃，我夫君连甲胄都未穿戴，这跟本不是在籍军人所为。所以，这次我们来，就是积极支持东吴和主公的卓越老百姓。请问程老将军，军法如何约束几个老百姓？”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无话可说。

    孙策看见程普满脸通红，说不出话。心中暗笑。急忙说：“公瑾不在名册还立大功，这事不该再纠缠下去。赶紧下去敷药吧。”

    一直没说话的周瑜突然对着孙策抱拳行礼：“主公，恭喜主公，兵不血刃，豫章拿下了！”

    孙策和众人看向他。还没说话，就有军兵来报：“主公，虞翻先生领着豫章太守华歆来拜见主公，呈递降表.”

    众人大喜之余，齐齐看向周瑜。

    孙策问：“公瑾，你怎么知道事成了?”

    “主公，我和虞先生约定，事情顺遂，他带华歆回来。如果不顺，他的仆役放飞十二只信鸽。我们发兵攻城。信鸽的终点就是这中军大帐。我一直在这里倾听鸽哨，过了约定时辰许久，仍没鸽哨传来。又听见马车辘辘，故而猜到事谐。”周瑜说完，众人才恍然大悟，为什么周瑜一直面无表情，原来专注倾听帐外声音。因为要在大帐等消息，这也是为什么小乔要到大帐来给周瑜敷药。

    “公瑾，我有你，大事可成！”孙策高兴至极。紧紧握住周瑜的手。

    ＊＊＊＊＊＊＊＊＊＊＊＊＊＊＊＊＊＊＊＊＊＊＊＊＊＊＊＊＊＊＊＊＊＊＊＊＊＊＊＊＊＊＊＊＊＊＊＊＊＊＊＊＊＊＊＊＊＊＊

    《吴录》中记载孙策对“孙黄沙羡之役“的一次上表，“臣讨黄祖，以十二月八日到祖所屯沙羡县。刘表遣将助祖，并来趣臣。臣以十一日平旦部所领江夏太守行建威中郎将周瑜、领桂阳太守行征虏中郎将吕范、领零陵太守行荡寇中郎将程普、行先登校尉韩当、行武锋校尉黄盖....等同时俱进。身跨马栎陈，手击急鼓，以齐战势。吏士奋激，踊跃百倍，心精意果，各竞用命。越渡重堑，迅疾若飞。火放上风，兵激烟下，弓弩并发，流矢雨集，日加辰时，祖乃溃烂。锋刃所截，猋火所焚，前无生寇，惟祖迸走。获其妻息男女七人，斩虎、韩晞已下二万馀级，其赴水溺者一万馀口，船六千馀艘，财物山积。虽表未禽，祖宿狡猾，为表腹心，出作爪牙，表之鸱张，以祖气息，而祖家属部曲，扫地无馀，表孤特之虏，成鬼行尸。诚皆圣朝神武远振，臣讨有罪，得效微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