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晚上，萧云杰过来的时候带来消息，说要至少守到明天才会有车上来接人走。

    “为什么？”燕破岳十分不满。

    “这……这么大雨呢嘛，”萧云杰虽然不知道他怎么了，但第一反应绝对是安抚他的燕子，“怎么了这么生气，吕小天又惹你了？”

    “没。”

    “这狗东西跟你说话了？啊？”萧云杰回头看了一眼，那人垂着头像是睡了过去，便道：“他没碰到你吧？他看你哪儿了我去给你找酒精来消杀……”

    “闭嘴。”燕破岳失笑，轻斥一声这碎嘴子货，伸手指了指萧云杰背后一动不动的人示意别分心。

    “哎，他啊，睡着有一会儿了。”萧云杰不以为意。

    燕破岳直接推了他肩膀一下：“装的。”

    “你怎么知道？”

    “你看他身体根本没放松，呼吸很短，他在思考，在冥想……”燕破岳声音放轻，目光深邃，萧云杰看着看着，突然很想亲他。

    正当嘴都要挨上了的时候，一阵笛声突然飘进来，吓得萧云杰赶紧弹开，而燕破岳后知后觉地瞪了他一眼。

    “燕子，这地儿也太邪乎了，这他妈闹鬼了！”萧云杰自知尴尬，赶紧转移话题。

    他们谁也没料到，刚才还宛如死尸一般的俘虏，在听到笛声后突然暴起，像疯了一样地开始狂叫。

    范劲刚好冲进仓库，喝道：“他在对暗号，赶紧找东西把他嘴堵上！”

    一阵手忙脚乱之后，随即连发而来的是炸在所有人耳朵里的枪响，还有站岗人员发出的警报。

    刹那之间，整个驻哨所的照明系统就被毁坏掉了，范劲想也不用想便笃定道：“狙击手，全都躲好！”

    萧云杰和燕破岳本来在窗边，闻言赶紧压低身子蹲在窗子下，紧张得大气也不敢喘一声。

    “所有人不要在院子里穿行，切记别开手电。”范劲交代道，神色是前所未有的认真。

    然而还是有人负了伤，吕小天被抽派过去帮忙，燕破岳性子急，抛下萧云杰就连滚带爬地从后面山坡绕到了范劲所在的地方，喊了一声：“班长！”

    范劲一惊，抬头看见识燕破岳，诧异道：“你怎么来了？”

    “萧云杰在那边看着呢，我过来帮忙。”

    燕破岳这话说得在自然不过，范劲听着烦躁，心想这擅作主张的毛病什么时候才能改掉，嘴上却迂回战术让他滚蛋：“敌人武器精良，且数量不详，九成是为了仓库里这人来的……燕破岳，你去仓库找电台，跟团里联系。”

    “记住，千万不能开灯。”最后一句交代完，范劲一甩头让他赶紧回岗位去，随即便专心于手上取子弹的事了。

    那厢燕破岳回仓库，也顾不上一一解答萧云杰的问题，咬着手电就到处找收音机，一旁萧云杰想帮他举手电也没被留机会，伸出去的手压根就碰不到燕破岳含嘴里的手电柄。

    直到燕破岳举着话筒对着电流声不停呼叫，他才搞明白范劲下达的任务是什么。

    “……请确认你的身份。”

    “列兵燕破岳，二四七团特勤连。”

    “……你为什么没有参加？”

    萧云杰看了燕破岳一眼，从他眼中同样看见了疑惑和警惕。

    “你是谁？”燕破岳的声音冷了些许，刚才因通讯有效而激动发热的头脑也迅速冷却了下来。

    “我是李国盛参谋，请详细描述现在的情况。”

    燕破岳不说话，萧云杰的眉头也拧了起来。

    “你们有武器吗？

    “……有。”

    “直升飞机无法锁定你们的位置，直升飞机降落需要指引。你们有信号弹或者指示灯吗？”

    没有，燕破岳凝声回答，心里有不祥的预感。

    “你们把灯打开。”

    这一定有问题，两个人对视了一眼迅速交换意见，然后燕破岳用正常的语气继续说：“现在交火不能开灯，开灯必须向张连长请示。”

    “收到，我会和张连长请示。”对面毫不犹豫。

    燕破岳咬了咬嘴唇，眼神变得有些危险和难以捉摸。

    “根本没有张连长，你到底是谁？”

    暴雷恰好一声轰鸣，就像打在他心头一样，震得人头晕目眩。

    “是那个狙击手！”萧云杰低吼，看着院子里痛苦呻吟的高班长，眼睛都红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通讯那头的张狂笑声让人毛骨悚然：“还算机灵。”

    “继续套他的话，最好能让他开一枪。”

    “班长，龙虎狗中的狗，就是你吧？”燕破岳在范劲开门前突然问了一句。

    “呵……打开对讲机，让我能听到你和他的对话。”范劲根本不回答，留下这句话后便提上枪匆匆出门了，临走前还瞪了在地上挣扎的俘虏一眼。燕破岳目送班长离开，顿觉心里没了着落，外加通讯那头的人就是杀死战友的恶魔，这个认知叫他浑身发冷。

    “列兵燕破岳，你多大了？”

    对面叫出燕破岳的名字，萧云杰瞬间心都揪紧了，他下意识地觉得这不是件好事。

    “二十。”

    “这么年轻非要早早死掉吗？”

    “干啥跟他说实话？”萧云杰忍不住说，被燕破岳匆匆横了一眼。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外面的事态依旧没有大进展，这狙击手也不开枪，只一个劲地要求和俘虏说话、得知俘虏情况，燕破岳不同意，他就拿院子里无法行动的受伤战士作威胁。

    “燕破岳，一分钟以后行动，萧云杰从侧后方过去扔烟雾弹。”范劲的声音响起，听见的瞬间，燕破岳意识到僵局有了办法被打破，却没意识到自己已经有多么信任范劲了。

    “燕破岳，继续跟他胡扯。”

    “是。”

    萧云杰起身要走，燕破岳浑不丁拉住了他，结果看着人回头的脸，什么也没说出来。萧云杰看到他欲言又止，只是宽容地笑笑，伸手将他的手包住，送了回去：“知道了，会小心的。”

    “别死。”

    “不死。”咱俩的事还没办完呢。

    好消息是萧云杰没死，高班长也没死，但燕破岳站在门边上，感觉里里外外的灯光都刺眼得要命，不知为何的眩晕感再度袭来，让他有些站不住，双腿跟面条做的似的。

    “报告班长，俘虏……死了。”

    范劲听到燕破岳说话，结结实实地感受到了声音里的悲伤和失望，于是叹了口气，心想过去看看他。

    结果刚一绕过尸体走进仓库，还没来得及确认燕破岳的位置，一股香味就铺天盖地地朝范劲压来。

    “我去……燕破岳！”范劲在仓库里找了半天，居然没找到人，这才意识到燕破岳这是人走香留，也不知道跑哪儿去了。

    “燕破岳！”范劲急了，这味道一闻就是发情了，和平时那种让人沉醉的香不一样，现在的浓度和强度，足以叫人当场上瘾，足以让Omega自己休克，若不赶紧逮到燕破岳，范劲都怕他死外边。

    最后他在仓库后面的山坡下找到了燕破岳，跟只受伤的猫一样缩成一团，范劲想把他拉起来，却发现燕破岳额头上全是冷汗，根本站不稳。

    “你怎么搞成这样的？！”范劲大惊失色，心道哪家Omega发情反应会这么大。

    “我不知道……班长，怎么办……”燕破岳都要哭出来了，“俘虏死了，我现在站不起来……我废了。”

    “废你妈呢废！”范劲恨不得给他一拳，但转念一想这大概是发情时脑子不清醒导致的胡言乱语，于是蹲下去查看他的情况。

    燕破岳脑子实际上已经糊成一团了，但不知为何，他隐隐约约闻到一丝气味，气味逐渐变浓，最后引导着他爬进范劲怀里。

    “你这是干嘛？”范劲语气有些飘忽不定，僵硬着身体被燕破岳搂住脖子。

    “班长……救我。”

    “咋救你？”

    “不知道，”燕破岳感觉自己要疯了，谁都好，现在能抱他能cao他就行，“但你能救我。”

    “疯了……我现在cao了你算强jian，知道吗？”范劲给出了最后通牒，警告燕破岳现在还有选择权和拒绝权。

    “噢。”结果燕破岳根本懒得多说第二个字，脸已经埋进范劲全是灰和土的衣领，闻味儿去了，等了半天才把后半句话说完。

    “那强jian我吧。”

    嘣，范劲脑子里的弦断了，默默念叨着这下好了变诱jian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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