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暗涌
目光集中在了弥云身上,人们看着他的视线有逼迫、审视和猜忌,宇智波弥云一瞬间明白了,他看向了宇智波富岳。 这是一场审判,也是行刑,他看见父亲如临大敌的忍耐和呼之欲出的杀意,这是他们父子两的受难。 但他并不害怕,他并非真正的小孩——一刹那间,天真浮荡的笑容在弥云脸上无懈可击:“是啊。” “你还看到了什么?” “很多,比如说……”宇智波弥云故意拖长了调子,看向火影,又看向团藏:“明天好像会下雨呢。” 咚,团藏的拐杖重重敲在地上,他干瘦的脸颊上浮起一丝严厉的意味:“这就是宇智波的态度么?” 宇智波弥云眨了眨眼,轻松的微笑着,下一刻,两名突然出现的暗部站在他身后,一人突然扭住他一只手,波风水门立刻变了脸色:“团藏前辈!”他已经看见宇智波富岳身形掠过,只是下一刻又重重停下来。 扭住宇智波弥云的暗部,胸口插着苦无,而这么做的人正是另一名暗部,仿佛陷入了极大地震惊之中,突然跪倒在地。 写轮眼的勾玉正从眼瞳之中褪去,宇智波弥云若无其事的抽出手臂,居然已经脱臼了,但是人们更为惊讶于那短短瞬间的幻术,一时间只有波风水门松了口气的声音极为明显,他静静看着宇智波弥云,道:“今天的询问就到这里,没问题吧。” 三代目苍老的声音响起:“够了,受伤的人去治疗吧。” 宇智波弥云笑嘻嘻道:“可以吗,可是宇智波的态度,好像那位爷爷还想看一看呢。”他的写轮眼一下子又凝聚勾玉,望着团藏:“我可是看了爷爷很多次,知道很多秘密……” “弥云!” 宇智波富岳及时的打断了对话,攥紧拐杖的团藏冷哼一声:“凭你也想威胁老夫……” “凭你也敢觊觎这双眼睛,”宇智波弥云闭上眼睛:“埋在地下的污秽之物仰望天神,破土而出,可是会被烧得灰都不剩的——就当做我送你的预言吧。”他睁开三勾玉的写轮眼,转向不远处的木叶顾问和两位火影,团藏一时间狰狞的表情让波风水门微微动容,宇智波弥云最终看向了宇智波富岳:“父亲,我可以回去了吗?” 宇智波富岳一时间竟然没有回答,许久,他缓缓的点了点头:“回去吧,今夜我会回来。” 走出门外,一只手搭在宇智波弥云肩膀上,他剧烈的一颤,就在即将反击之前,宇智波止水的声音响起:“是我。”他及时的把手收了回去,低声说:“往前走,有人看着。” “我帅不帅?”宇智波弥云不大不小的声音说:“是不是被我迷倒了?” “嗯,有那么一点点,”宇智波止水无奈道:“鼬在外面等你。” 宇智波弥云嗯了一声,走过走廊,伸手揉了揉脸,宇智波止水叹了口气——这么小的身体,连续用写轮眼可是很费力气的。 宇智波鼬严肃的站在火影楼的外面。 他的双胞胎弟弟看起来轻松地走过来,衣服上的皱褶和隐隐的汗珠却似乎将真相和盘托出,看见他的时候,弥云抬手打了声招呼。 “我没事,”弥云故作轻松地说:“可能爸爸要晚点到家了。” “走吧。” 树林里沙沙的月光,走了一阵,弥云才突然想起来:“佐助一个人在家……”“没事的,”鼬顺畅的说:“临走之前送到手烧大叔家里了。” 弥云一下子停了下来。 “在你心里,觉得我会出事吗?” 鼬的脸上闪过一丝冷意,过了一会儿才说:“父亲在那里,你不会有事的。” “是啊。” 一束月光穿过了树叶,照在弥云半边脸上,冰冷的看不出什么情绪:“但你知道,我很不爽,总不能就这样什么都不做,对吧。”他摇了摇头,又从口袋里翻出一颗糖来:“我真不明白,你就这么喜欢担心别人么,日向一族的人,就算死了几个有什么稀奇。” 宇智波鼬看着这个弟弟,内心有一个声音在呻吟:这个弥云,才是他一直看到的弟弟。 一个愤怒、狂躁、又毫无怜悯的弟弟,对世间的正义凛然嗤之以鼻,将别人的生死漠然视之。 “回家吧。” 宇智波鼬不自觉的说,他没有伸出手,宇智波弥云望着他,苦笑之中还有一丝自嘲:“我只想轻松快乐的享受人生而已啊。” 宇智波一族的聚地安静极了,宇智波鼬从隔壁大叔家里把揉着眼睛的弟弟领了回来,宇智波弥云在厨房煎小鱼饼,佐助困得要死,还是跑过去抱了抱他。 有那么一刻,弥云的心脏和情绪都变得很柔软,他没有出声的微笑着,看着佐助跟着鼬乖乖去睡觉。 他不是一开始,就那么喜欢佐助的。 但人生要过得轻松,最好不要带着太多沉重的情绪。他已经有一份不知道会不会实现的死亡预告,已经用错误的行动导致了母亲的死亡,如果还要用看透未来的眼神凝视自己的弟弟,这样的人生也不可能留下快乐的余地了。 哪怕一开始不喜欢,只要一直喜欢,做出喜欢的表情,采取喜欢的行动,那也就会喜欢上吧。就像一开始装作一个小婴儿那样,最终真的贪恋母亲的温暖,宇智波弥云又看向了鼬,如果不是逼他坦白了云隐之事,他们本来可以在木叶和宇智波的关系之中,和平共处很久很久——久到这个假象再也难以维持。 “……这就是事情的经过。” 说起白天发生的事,宇智波弥云没有丝毫悔过之意,宇智波鼬也没有觉得哪里不对,他问的是:“四代目大人没有阻止吗?” “我觉得他是故意的,”弥云道:“如果在那种场合下阻止,等于是帮顾问和团藏了吧。他假装很惊讶又无能为力的样子,最后也没说什么啊。” “……你还真体贴。” 宇智波弥云不觉笑了,为了这明显不过的偏袒和矜持的愤怒,很有几分得意。乌鸦在屋外粗嘎的叫了一声,宇智波富岳从外面走进了庭院,客厅里的灯光隐隐从纸门之中流淌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