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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逢

    

重逢



    和苏曼分手后,蒋承泽再没有主动联系过苏曼。

    但苏曼还是会时不时地同他发消息,主要是节日祝福,偶尔问问近况,顺便评论他的朋友圈……

    她自顾自的提出交往和分手,又自顾自地退回朋友的位置,半点没觉得尴尬——

    蒋承泽也就秉承着礼貌的态度,有问就答。

    他们始终有还有交集,两家以后说不定也会有合作。

    蒋承泽虽然有点不悦苏曼当初脚踏两条船的行为,但她已经坦诚地道过歉了。

    她坦白告诉他,她就是喜欢别人——

    比起很多选择了一个还要留着无数个备胎的,她还算真诚。

    蒋承泽决定不和她计较。

    于是两人又保持着一种不咸不淡的“友谊”,成了看上去关系还不错的“朋友”。

    “要去吗?”助理拿着请帖问蒋承泽。

    蒋承泽和苏曼交往时,所有约会,礼物都是他帮忙安排的,他小心的抬眼看他,“我这边找个理由帮你推掉?或者我去替你随个礼?”

    “你看着办——”蒋承泽本想说,看到帖子上具体的日期,又摇头:“去吧,帮我把当天上午的行程空出来。”

    苏曼的婚礼安排在二月十四,正好元宵和情人节撞上的这一天,恰巧还是周末。

    蒋承泽如约而至。

    看到他在礼金簿上签下的名字,接待人员瞳孔稍稍震动了下,随后将他带到了婚礼舞台前最靠前的第一桌。

    “这里都是新娘最好的朋友,婚礼仪式后可能会安排你们和新郎新娘合照,所以得舞台离近一些。”

    手表指针指向十一点半,宾客基本到场,蒋承泽环顾四周,偌大的桌子,只有他座位对面空了一个位置。

    他理了理自己的衣着,拉开凳子——

    婚礼很快开始。

    四面八方下起花瓣雨,苏曼盛装挽着父亲的手缓缓出场,身后保管着捧花的伴娘,却不是蒋承泽所熟悉的面孔。

    对面的位置一直是空的,从开席到宾客逐渐离席,一直无人落座。

    蒋承泽一直等到苏曼第二轮敬酒,都没能见到他期待的身影,他愣愣地望着折成天堂鸟的餐巾,心中没有由来地漫溢出一种失落。

    一种和婚礼的热闹喜庆格格不入的伤感。

    “我说你吧,就不该来的。”助理来蒋承泽时,忍不住多嘴。

    蒋承泽懒得与其争辩,只揉着太阳xue:“去西路园区。”

    “啊?”

    “西路园区,快点。”

    宴席间的酒水在他血液里窜动,第一次,他直面自己的欲求,催促。

    许是他眼里的神色太过严肃。

    助理从后视镜里与其对视了一眼,张合着的还想八卦的嘴忽地收着,默默踩了一脚油门。

    那天,蒋承泽见到余敏了吗?

    不,没有。

    当他循着记忆里的路线把车开到余敏家附近,又下车在弄堂里弯弯绕绕地寻找了半晌后,陌生的男人打开房门,问他找谁。

    他看着屋里熟悉的陈设,质疑地皱眉,想问原来的人没搬走吧,又想反问对方是谁。

    里面忽地传来余敏熟悉的声音:“是我的快递到了吗?”

    “你……快递?”男人疑惑地看他。

    “抱歉,走错了。”蒋承泽压低嗓音解释了一句,转身,落荒而逃般迅速地离开了余敏的住处。

    其实,他们未必是男女朋友。

    男人穿着鞋套,余敏家里也没有增添任何男人用的东西——

    也许只是普通的朋友。

    回到车上,蒋承泽回想着那短暂的一瞥,试图自我安慰。

    但那厨房里一盘盘处理好的食材,还是刺痛了他的眼。

    原来,她也会邀请别的男人去她家里吃饭。

    原来,她和别的男人说话也是那边温柔的语调。

    零星的酒意仿佛瞬间清醒,蒋承泽回神,对上助理八卦的目光,沉声道:“帮我订张机票吧。”

    “元宵也过了,明天,我该回去了。”

    就这样,蒋承泽再次回到北方的分公司。

    后面的时间,他基本都是在各地的分公司间辗转。

    日子枯燥且无味,和他从前的二十多年没有她太大区别。

    无数的安排,计划,重新计划——

    在一次次的历练中,他的职位不断升高,责任也变得更大,行程也变得更忙。

    每个月,他要对公司经营状况重新分析,同老爷子汇报;每周,他要召开例会,和各部门经理一起制定工作计划,每天,当他踏进公司时,各种审批文件便蜂拥而至——

    开不完的会议,喝不完的应酬。

    忙碌的生活日复日,年复年。

    终于,第四个年头,他被重新调回C市——却并不是什么好事,因为老爷子被诊断出了癌症。

    从前老爷子在集团的工作被一下子划拨到了他和父亲头上。

    同时,他还多了一项任务:相亲结婚。

    婚姻到底是什么?

    是两个家族的利益联合?是基因传承的途经?还是仅仅只是一种稳定社会的手段?

    当第一位相亲对象坐在他对面,侃侃而谈着,她需要的只是一个能允许自己不忠的丈夫,是一桩表面上过得去就行的婚姻时

    纵然悲观如蒋承泽,也没办法认同她对婚姻的描述和想象。

    那婚姻究竟应该是什么样子的呢?家又应该是什么样子的呢?

    人生中,总有那么几个瞬间,根深蒂固地存于脑海。

    即便尘封已久——

    当蒋承泽不耐烦地应付着对面人时,脑海中还是免不了浮现出那日在余敏家中看到的景象:

    那被她打理得干净又温馨的老旧房子,那摆满了调味料和餐厨具的厨房,那放着图书和茶具的茶几,那一盆盆生机勃勃的绿植……

    那个夏天的回忆,像一场突如其来的暴雨,一下子将蒋承泽的心绪淋湿。

    “秦小姐,我不想对你现在的生活方式发表过多看法,但是我不认同你如此消极的婚姻观念。”他忍不住打断对面人滔滔不绝的谈话。

    “啪——”

    不远处,一个文件夹忽地掉在大理石地板上。

    蒋承泽侧头。

    仿佛做梦一般,余敏就在那里,正弯着腰捡地上的文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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