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清楚如何工作
61 艾德蒙·罗兰，维和部队尉官，曾经在多国执行任务。 他得罪了一个人，某知名恐怖分子头目，阿杜拉比。艾德蒙给阿杜拉比制造的损失，包括但不局限于打伤阿杜拉比的亲随。由是，他成为阿杜拉比的眼中钉，被阿杜拉比在一些网络挂了悬赏。悬赏未能使阿杜拉比杀死或捕捉艾德蒙。导致艾德蒙被阿杜拉比俘虏、继而被送往辉夜之城的，是艾德蒙偕团队参与的、一次失败的救援儿童的行动。艾德蒙的同伴悉数死在艾德蒙前。艾德蒙本人坠崖，随后昏迷。 当前，阿杜拉比正在对一些部队停火。 辉夜之城，云集许多名人。奴隶曾经的知名度是奴隶的卖点。因此，有时，有些调教师不避讳提到奴隶曾经是谁——以及奴隶为何、由谁输入至辉夜之城。 周先前仅调查到阿杜拉比对艾德蒙的悬赏，并不明确艾德蒙乃是被自己部队出卖这件事。然而，艾德蒙听周叙述辉夜之城作为一个国际组织的性质与构成，判断，自己是被自己的高层出卖——这仿佛使艾德蒙更容易在一些地区获得政治避难资格。 周进入烈马区的奴隶素体宿舍，使用的是香槟区一个叫做迪克的调教师的工作卡。迪克资历不是特别低，头脑却不是很聪明，上过还没有那么像27的沈夜，颇回味，参加与艾德蒙相关的赌博，好像有点想上艾德蒙。周熟悉迪克的一些与工作有关、无关的习惯。 迪克已经被周杀死。尸体被装进辉夜之城盛放奴隶的箱，暂时被藏在一处没什么人关心的所在。 62 辉夜之城的机场，坐落在香槟岛。 有时，访客乘坐私人飞机。辉夜之城附近大陆的海岸线，亦有适合往返辉夜之城的、给直升机起降的地点。辉夜之城所在的南大西洋系列岛屿，有港口。群岛被接驳船联通彼此。极偶尔地，有来自远方的游艇停靠。 周与艾德蒙从烈马岛到香槟岛，经由跨海的斜拉桥与公路。来烈马岛之前，周自香槟岛的酒店拿取二张持有人不明的房卡。住客应当已退房，但，凭借房卡，依然能进入酒店客房电梯，或通过辉夜之城其他简略核验身份的检查站。周与艾德蒙伪装成半夜散心的访客。出于艾德蒙的伤势，以及艾德蒙步行时或许遗留的、可疑的痕迹，他们尽量避免步行、尽可能使用踏板滑行车。 周有自己的、一般用来通勤的踏板滑行车。酒店亦提供这种轻便交通工具，给客人租赁。 今夜不下雨。 露从今夜白，月是故乡明。 寄书长不达，况乃未休兵。 无家问死生。 辉夜之城在南大西洋。从南大西洋飞抵袁荣即将出发的、??地点??机场，航班时间为十二小时。由于辉夜之城的飞机在??国停靠的间隙被限制、由于十二小时是漫长的航程，这趟由辉夜之城往??国的航班，在辉夜之城于凌晨起飞、在??地点于夜半降落。 艾德蒙——似乎成功地——进入登机口时，天空依旧是深黑色。星疏月朗。南北半球冬夏颠倒，北半球的凛冬是南半球的仲夏，距离天亮未有很远，但尚余三小时左右。艾德蒙携带武器、药物、现金，亦携带周的平板电脑。随后的十二至十五小时之内，艾德蒙正式动手刺杀袁荣——或者，正式逃之夭夭——前，艾德蒙需要制造周搭乘了航班的假象。 即，艾德蒙需要以周的平板电脑，在航班飞行期间，接入辉夜之城飞机内的网络。艾德蒙需要在周的辉夜之城工作邮箱内，模仿周，回复一些简单的邮件、处理一些简单的工作。 周已经书写、存储过草稿与模版。 狙击步枪被拆解，被放置进周的——由艾德蒙携带的——手提行李箱。辉夜之城不禁止顾客来访时佩枪，亦不禁止调教师出差时佩枪。即便没有艾德蒙的帮助，周亦能携带枪支通过一般的机场安全检查。 63 周未在停机坪停滞。他消失在灯火阑珊。树影的窸窣隔绝发动机的轰鸣。 他首先原路返回、清理艾德蒙与自己逃狱的踪迹。然后，天明前，他再次从烈马岛来到香槟岛，进入自己租住的别墅。 别墅的门——在周上次离开时——未锁。有锁，不过用以开锁的、周的调教师工作卡，已经被周交予艾德蒙。 周点燃蜡烛。所有窗户均——在周上次离开时——被拉上百叶窗帘。百叶的角度被调整过，能最好地隔绝别墅内的光与别墅外的光。周打开冰箱，取出先前从酒店叫的、外卖的鞑靼牛rou。冰箱冷藏室的温度，被周设置得低。 生蛋黄、橄榄碎、圆葱碎、欧芹碎。生牛rou碎块间的粗盐，已经完全溶解。周用金属勺搅拌外卖盒中物，搭配已经不再温热柔软、由于时间与被冷却、而变得坚硬有韧劲的切片蒜香长棍面包。 黎明前的夜宵结束。周不再饥饿。他洗漱、换衣服、睡觉。 醒来时，他照例用枕边的鞭子抽闹钟。闹钟响动不大，被精准、轻盈、熟能生巧的一鞭抽停，周这次睡眠的地下室，又是隔音相对好的地方，没有窗户，亦没有光。周拿着闹钟，摸黑上楼。一楼较地下室明亮。航班的十二个小时，已过去九个。 在周入职辉夜之城以后，这次——今天与明天——不是袁荣第一次本人前来辉夜之城。周不曾对任何人提过自己与袁荣的联系，无论，袁荣，是作为周的家庭的好友，还是作为疑似导致周的弟弟死亡的人。 不过，往常，每次袁荣到辉夜之城，不论袁荣是否莅临香槟岛，周都向辉夜之城申请休假、坐飞机暂时离开南大西洋。 周通常搭乘的航班，就是周给艾德蒙搭乘的航班。在??机场的辉夜之城特殊登机口，周不止一次下飞机、袁荣不止一次上飞机。周曾经滞留，以此侦查过袁荣的出行习惯。 周再次打开冰箱。他为自己预留的早午餐，是绿菊苣、红菊苣、烤面包丁沙拉，酱汁风味是哥瑞纳帕达诺奶酪与鯷，洒有同种奶酪粉末，另有几条腌制凤尾鱼。饮料是路易波士茶。甜点是阿萨伊果泥碗，有被蓝螺旋藻染色的椰奶油奇亚籽，有草莓、香蕉、可可、腰果、蓝莓，糖浆不是蜂蜜，是甜到令周成瘾的龙舌兰。 周再次洗漱、换衣服。他收拾另一个手提行李箱，其中装有化妆品、化妆工具、衣服、刀具、安乐死针剂与注射器。 他出了门。 64 现在，是辉夜之城的午休时间。香槟岛，调教师与其他工作人员比较频繁地在室外来往。不过，他们走动，是为就餐、放松。他们不甚注意身旁穿梭而过的——疑似——陌生人。 周租赁的别墅，地段方便。掩映在植被里，罕有人经行。别墅距离调教师通常工作、调教奴隶的区域，不远，距离顾客通常活动的酒店一带，很近。 对酒店，以及其他顾客出没的区域，辉夜之城的警备，较对仅有工作人员出没的区域，更放松。 周暂时不确定，艾德蒙·罗兰在烈马区素体宿舍的失踪，以及迪克的香槟区调教师工作卡，对香槟区有何影响。 前些天，周在香槟岛的酒店踩过点。他挑选、瞄准到一个客人的跟班。今天，周用昨晚暗杀迪克的办法，将此跟班在隐秘处暗杀、藏尸。这位跟班的雇主与管理者，周了解过。接下来的若干小时内，这位跟班做什么，他的雇主与管理者大约将不过问。周从跟班身上搜出酒店的房卡，进入香槟岛的酒店、进入仅有跟班本人下榻的客房。 周取出一部全新的手机，开机，接入客房内的网络。这是周的备用手机。周提前购买得，以防自己原本的手机碎屏、被为期不短地维修。 客房内的普通网络，接收不到辉夜之城的许多情报。不过，如果辉夜之城发布极端天气预警、交通事故通知、戒严通知，以及其他对客户亦有效力的通知，接入该网络的手机，可以通过该网络接收，即时提醒。 周进入浴室，洗澡。从出发去烈马区、策动艾德蒙逃狱到现在，周尚未洗澡过。别墅内的水与绝大部分电器，在周假装自己即将搭乘飞机、即将暂时离开辉夜之城时，就被周关停。 周洗澡、做头发、洁面、化妆。全程，备用手机未亮屏、未响。 周望着镜中的自己，心道，万圣节。 65 白衬衫。立起衬衫领。领口扎有质感的墨绿色丝巾。银灰色马甲。长礼服。礼服有双排扣，有翻领。裤与马甲配套。颜色较马甲更深。皮鞋是不常穿的一双。礼服是呢，比较薄，不是突兀的深黑色。 头发长了。被弄得卷。不经意地定过型。垂及颈侧。 仿佛画中人。 仿佛即将去往万圣节的扮鬼派对。周扮演王尔德的道林·格雷。 他的长相没有那样像高加索人种。但他足够美。 周不很会做头发。整理发型加化妆，耗费数小时。 艾德蒙有可能暗杀袁荣的时间，在辉夜之城调教师的常规下班时刻后。袁荣遇刺——倘若袁荣遇刺，无论袁荣遇刺后的生死——的消息抵达辉夜之城的时刻，该比暗杀发生的时刻更晚。 迪克有上级。香槟岛的调教师被分组。迪克被踢皮球，现在分到的组长是弗洛伊德。香槟岛的酒店，依旧没有戒严。从窗口，无法发现异状。按周的预测，为维护客户的情绪、为维护辉夜之城在客户间的声誉，烈马区与辉夜之城不会立刻公开艾德蒙·罗兰逃逸的信息。 烈马区发现艾德蒙逃狱的时间，应当在清晨。该有调教师拿着今天的鞭子例行去鞭打艾德蒙，继而发现其不见。香槟区发现迪克失踪的时间，应当晚些。弗洛伊德将发现迪克未上班打卡，又或者，烈马区的警卫将通知香槟区，昨夜，是迪克的调教师工作卡开启了艾德蒙宿舍房间的门。 弗洛伊德缺钱。艾德蒙·罗兰，似乎也有点符合弗洛伊德的性癖。弗洛伊德亦参与那个艾德蒙挨鞭打日期的赌博。 这令形势复杂化。 迪克将被搜寻、调查。弗洛伊德应当亦被调查。弗洛伊德，不很擅长对付调查。 这可以推迟周暴露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