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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个梦(纯属恶搞的小剧场,没有rou)

    他怎么敢说出这样的话?还是在阿尔伯特救了所有人之后恩将仇报?让他一个人背上全部罪孽?

    “你这个混蛋”这几个字就像是燃烧的子弹,从体内向上冲到喉咙。但你刚吐出头两个字,连昊元却在桌底下抓住了你的手。

    继续把话骂完和大声问连昊元他在干什么的两种矛盾指令让你一时磕巴起来,浑身汗毛竖起,你迅速扫了一眼所有人,只见调查组的人疑惑,而自己这边的人不停用眼神示意你坐下。

    ——难道这是他们设的局?

    你低头看向连昊元,他看起来倒是很诚恳求你不要冲动。

    ——为什么这么重要的事他们不跟你商量?

    喉咙干涩得就像吞了刀片一样,房间里安静得针落有声。你用了漫长的时间去反应,寻找自己突然站起来的借口又花费了很久,最终好不容易对着一边小推车上的茶壶干巴巴道:“没水了,我去加点。”

    你恨不得赶紧原地消失、瞬移到外面去,可一想到还有普通人在场,在即将冲到门前时停下脚步,僵硬地推门走出去。

    憋屈之中,你回到重云,就在十字路口处,你差点被唐堂用铁棍砸中。

    “原来是阿姨你啊。”他松了一口气,“我还以为是什么胆大妄为的家伙冲进来呢。”

    “阿尔呢?”

    “李哥哥把他带走了。”

    “他没有反抗吗?”

    “为什么要反抗?”

    果然这是计划的一部分。

    可是、可是为什么连唐堂都知道的事,偏偏不告诉你?他们故意对你隐瞒,又为什么同意带你去见他们的上级?

    你想起来早上说要跟他们一起去时的气氛,那会儿你还以为自己一晚没睡想太多了,其实他们脸上凝重的神情早就回答了你——不可以。但连昊元说了个“好”,他们只得默默闭上了嘴。出门前,连昊元还跟他们私下说了什么,对话的内容他没同你说,估计就是说服那些人同意的。

    “你怎么回来了?”边璟从院子里走出来。

    你想跟他发泄一通,可张嘴后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最后只好郁闷地说“没事”,然后回到了桃木枝的茶水间。

    李未玄的一个下属站在柜台前发呆,面前的水刚刚烧开。

    你叫了几声她都没反应,走过去拍了拍她的肩膀,只见她跟被电击了一样跳起来,一个转身,长长的袖子里藏着的匕首便来到了你脖子上。

    “谁?!……切,是你啊。”

    她依旧充满敌意和厌恶地看着你,收起了手上的武器,然后像是嫌你脏似的往后退了一步,皱着鼻子问:“干什么?”

    她那毫不掩盖恶意的模样深深烙印在你心里,白如铖的警告、你对边璟说过但没有往心里去的话——为什么自己对即将发生的事一概不知的答案让你心寒和后怕。

    你记起来自己刚刚进职场时,一些同事态度友善,有什么问题他们都会用心教你,长时间和他们相处下来后,你真以为他们是朋友,然后竭尽所能帮他们忙。结果当你需要他们的帮助时,他们不仅什么都不帮,更有甚者落井下石。

    是你一厢情愿希望和他们交好而已,是你把善意的面具当成善意的本性而已。

    狩者和你的关系又何尝不是这样?他们从来没有接纳你,将来也不会接纳你,昨天同人类齐心协力救人的瞬间、这一段时间大家友好和谐相处的情景,原来都是那么容易破灭的泡沫。

    被欺骗、被利用、被孤立的感觉交织在一起,一股怒火席卷整个肺部,熟悉的感觉让你想起了在监狱里听到狩者惨叫的快感,但紧接着,火舌收敛起来——为什么你永远都要做“被”后的对象呢?为什么你不能反过来去欺骗和利用他们?

    直觉告诉你很快就有机会了,你端起满满的水壶回到会议室。

    他们已经聊完阿尔伯特了,你从那戴眼镜的男人大脑里获悉他们的话题从连言诀客气说自己只是出个主意供参考,家族没有能力找到阿尔伯特的下落,到肖姓担心教会包庇犯人,担心其他部门追踪时遇到特殊情况,要求连家也和其他部门合作完成这件差事。连昊元说又要抓人又要抓鬼,人手不足,肖姓说他们不用担心,那些擅自离岗的神父都乖乖回到工作岗位上了。

    连言诀和连平和通话的时候提到了后者将神父赶跑了,你猜他们失踪的这几天,都是在为赶跑讨厌的教会做准备,而刘诗婷是其中的关键。但现在他们不知出于什么原因中止了这个计划,而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对上面的人来说他们是在明目张胆地发起内斗、渎职,肖姓这么说就暗含了一层意思:这已经是送了一个天大的人情,没再追究他们的问题,实相就该听话。

    果不其然,连言诀答应了,问具体怎么做。

    肖姓看了看手表,说:“应该到楼下了,她一向都比较守时的。”

    “哪位?”

    “你和她还是老熟人呢。”肖姓站了起来,“待会我跟她要到其他地方办事,抓那个神父的具体细节,你们约个时间私下里沟通吧。”

    所有人都看着连言诀等答案,他自己也一头雾水的,但工作组的所有人都准备走了,你们也只能站起来,结束这次会面。

    就在眼镜男帮领导开门时,你突然感觉到一股努力克制、隐藏但怎么也掩饰不了其可怕力量的气息,那种令人战栗的熟悉愉悦让你想到了白如铖那天攻进了教堂,他将你搂在怀里……难道是他?

    你惊喜万分地冲出去,可在一群脸色阴沉的狩者间挑衅地站着的不是白如铖,而是你从未见过的高大女人。

    你捏住项链的钻石才看到,她长着紫色的龙翼耳朵,薄薄的皮肤层下蓝色的血管流动着诡异的光芒。除了耳朵以外,她看起来就像是正常人,留着大波浪长发,穿着白衬衫,长度正好的西装裤下是锃亮的皮鞋,同工作组的打扮差不多,干练知性。当她面露令人不寒而栗的微笑,嘴唇间蹦出了条蛇信子时,你对她的好印象到此为止,身体的本能发出警告。

    “肖局,我还等着你继续把上一场球打完,这次可不能赖账了啊。”她的嗓音很低沉,打趣的话带了一丝不可拒绝的威严。

    肖姓看到她之后明显心情好了,正想接话,不料宗腾霄怒喝:“滚出我们的地盘!”

    工作组的人吓了一跳,女人却继续爽快道:“别担心,我认识老宗很多年了,它就是这样容易激动。”

    “再激动也不能这么没礼貌,不管以前有什么过节,都应该好好说话。”

    宗腾霄气笑了:“你知道它是谁吗?”

    肖姓简直是在看神经病一样看他:“这还能是谁?江上歌江主任,是你们的……干什么?!掏刀子干什么?!你们疯了吗?”

    所有的狩者都拔出了自己的武器,眼中带着复仇火焰,包围了那个被白如铖救下和收为学生、结果反过来却想要他命的、一直隐藏极深的恶鬼。

    “我可警告你们别乱来啊!现在是法治社会,暴力威胁国家公职人员和杀人都是犯罪,要判刑的,你们再特殊,也逃脱不了法律的制裁!”

    一个年纪比较大的西装男道:“如果法律也能制裁它,我们在这里的每个人,怎么会变成特殊?我们何苦与世隔绝、做格格不入的怪人?!”

    “对啊!我们也想做普通人,和正常人一样长大、读书,有一份正经的工作,在平平淡淡的日子里结婚生子。可现在呢?你们要求我们足够专业,我们甚至连上幼儿园的资格都没有,更别说选择做一个普通人了!”

    “就算出了大山在城市里生活,我们都是没文化、没知识的乡巴佬,像我们这种大家族还好,你知道我们的远房亲戚、那些命不好的人,在这个社会活着有多难吗?拿性命和恶鬼厮杀、为民除害的人,因为赚不到什么钱,不够资格找工作,竟然要去垃圾桶找吃的!”

    “如果不是因为我们天生看得见鬼,如果不是因为你们强迫我们背上制裁恶鬼的使命,我们又怎么会死了这么多人?又怎么会被你们这些后来不懂的人反过来当成神经病?!”

    “什、什么?你们在说什么?”

    “大家……大家冷静一下啊……再这样就、就报警了。”

    “报警就报警,笑死人了!究竟是我们在保护你,还是警察在保护你?谁是敌人,谁是盟友,你都分不清吧?”

    “什、我警告你们注意自己的言辞!”

    “真以为自己做了高官,什么都可以靠一张嘴来命令是吧?你算什么东西啊?什么都不懂,还敢过来乱指挥?!你知道因为你,又有多少人要死了吗?!”

    “杀了你,还是为民除害呢!”

    江上歌一直饶有意思地观赏这场由她而起的冲突,什么也没做,就像白如铖会把边珝和连昊元的争吵当消遣,巴不得他们直接打起来。

    剑拔弩张到极点时,一个熟悉的声音在门口响起:“够了。”

    你们循声一看,只见连年跨过门槛走了进来,面色铁青地站在江上歌旁边,命令道:“把武器收起来。”

    所有人一愣,才不情不愿照做。

    连年转身和肖姓点点头,以家族一向的冷漠态度自我介绍一番,然后说:“从现在开始,由我全权接管和堕落神父有关的一切事宜,我们保证会和江主任、其他部门通力合作,绝对服从上级命令,不会再让刚才的情况发生。”

    也许是没感受到连年的诚意,从惊恐中恢复过来的肖姓沉默了很久,才用鼻子“哼”了一声,怕死又要面子地勉为其难接受了。

    连年转身抬头问江上歌:“什么时候?”

    “明天下午三点。”

    “哪里?”

    “公安局。”

    那些人走了以后,宗腾霄怒不可遏地乱叫乱骂,大声质问连年什么意思,他在做什么。

    连年说这是连平和的意思,但宗腾霄依旧跳脚,骂得越来越难听。还站在原位没有离开的手下脸上也是愤愤不平,到后来已经有人在宗腾霄嚷完后连声附和了。

    听他们的吵架,你了解到江上歌控制了城市的医疗系统,除了纵容比张勇还要嗜血的恶鬼以医生的身份害人、进行一些有悖伦理的实验以外,还妨碍那些需要急救的狩者进入医院。狩者尽管有规模组织,但专业医疗还是只能依靠医院,有江上歌从中作梗,受重伤、得大病的狩者只能等死,这也是大家对她恨之入骨的原因。

    四面包围的强烈敌意让你心中警铃大作,留在这里说不定还会被情绪激动的他们攻击。但你必须清楚外面有什么情况、他们要做什么,还有那些他们在你面前不会讲的计划。

    你忽然有了主意,趁大家注意力还在宗腾霄身上,偷偷在自己的手机上按下录音,然后塞进连昊元的口袋里。

    很快,唯一能制止老头的连昊元道:“你就闭嘴吧。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连年转头看了你一眼,吩咐一个从头到尾都没有出声叫好的手下把你带回重云。其他人似乎才想起来你的存在,纷纷怒视你,差一点又想拔刀相见。你赶紧低头跟那个人走了。

    因为担心胡同再一次被偷袭,秦峰一大早就和唐桥等人带着刘诗婷到其他藏身处了,你回到时,唐堂在做饭,纯子在举铁,边璟还在研究阿尔伯特讲过的炼金知识。

    你把刚才的事同边璟说了之后,问他知道什么,他回答道:“他们原本的计划确实就是要抢先一步把刘诗婷的事跟工作组说的,借这个机会把教会赶出去。但是谁也没料到,我们还在努力救人的时候,偷税漏税的事情会影响这么大。”

    “估计刚刚那个江上歌搞的鬼,现在看来,她连工作组和警察都控制了。”

    “但是你想想,我们和教会的内斗对它们而言是一件好事,而它们原本又自己打得白热化,为什么这个时候要来干涉我们?它们什么时候停止自相残杀了?”

    对力量至上的他们而言,只有比自己更强的存在才能控制得了他们。一直以来能做到这样的只有白如铖,难道是他在幕后主使吗?他为什么不早点带你走呢?为什么要让恶鬼和狩者合作呢?

    难道真的如你所希望的那样,让两个截然对立的世界合作来达到某种和平吗?你想道今天狩者的态度,自嘲地扯了扯嘴角。怎么可能?

    你觉得他试图用这种办法来保证狩者不会伤害你,但隐隐感觉有什么不对劲——自信的他,从来不会担心有他在、你会受伤的问题。他之前把你留在重云是要去做危险的事,难不成他现在还没有脱离危险吗?如果真是这样,你还贸然离开重云去找他,那实在是愚蠢至极。究竟还有什么可以打破现在的僵局,让他脱离险境,你也能够恢复自由呢?边璟和连昊元现在都帮不上什么忙……如果你偷偷溜出去找闫森宇或者和鸣呢?他们会不会知道更多信息?

    连昊元回来后把手机还给了你,相信了你“裤子没有口袋、借你的放着”的说辞。洗澡的时候你躲在“哗哗”的水声下去听偷录的录音,其中有一部分是关于要不要带你一起去的。

    连年:“对了,为什么和工作组见面还要把她带上?”

    连昊元听起来很不满:“你们没告诉我计划中止,连唯一的证人都转移保护,我想着她去了,万一我们说服失败,还能让她试试催眠他们。”

    连言诀:“我无所谓啦……”

    宗腾霄:“就知道无所谓!那姓肖的说你和相柳很熟是怎么回事?!你觉得它看起来像人就无所谓了吗?!这是它的第五个头!你不会这都忘了吧?!”

    连年咳嗽一声:“既然确定白鬼还活着,针对我们搞了这么一手,肯定就是冲着她来的。只要她还在我们手上,白鬼就算再耍手段,也不敢轻举妄动。”

    宗腾霄:“把它关起来吧。得跟刘诗婷分开,不要把所有的鸡蛋放进一个篮子。还有我劝你们狠心一点,要关就好好关,这么关键的棋子,现在不仅没人管,它还能到处乱溜达,这像什么话?”

    连昊元声音更冷了:“你这么关键,如果我把你关地牢里,你说你会怎么样?”

    宗腾霄:“……”

    连年叹气:“不是关,是保护。有人看着,以防她被抓进狼窝里,这样……”

    连言诀打断道:“不行,不能关着。”

    “什么?”

    “如果你们把她藏起来,反而正中白鬼的下怀。”

    “你讲清楚点。”

    “按你们说的,白鬼已经瞎了,体内还被灵树寄生,它不可能压制得住觊觎它力量的怪物。我不知道它最后是怎么做到的,但有一点确定的是,面对强大的敌人,弱者可以借虚张声势扭转局势。”

    宗腾霄:“嗤,它还弱者,能怎么唬啊?”

    “这我猜不到,也不是最关键的。你们想,它这么弱了,靠着唬人才活下来,如果要把她护在身边,它哪有能力保护她?这不是白白把rou、把自己的弱点送到那些恶鬼嘴边了吗?”

    “你的意思是说……”

    “明天一定要把那女孩带上,至少得让江上歌,还有井偐,知道他们俩的关系。只要白鬼在场,量它怎么也不会猖狂到哪里去,这样它就不敢逼得太紧了,让我们有足够时间把疯魔的修道者找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