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就此退场：改成一句永别了。

    45、就此退场：改成一句永别了。

    许秦生家不过几百米，司雅走着去了。

    刚拐入城中村主路，就看见许秦生了。

    昏暗的路灯下，许秦生正迎面走来。穿着那件她最喜欢看他穿的暗棕色v领线衣外套。短款，版型特别好看。

    司雅生出一种前所未有的感觉，觉得他的身形看上去好纤弱。

    她垂着脑袋朝他走去，近一些时，才终于抬头看向他的脸。

    就见许秦生的双眼正死死盯着她，被眉毛压得几近三角形。

    司雅第一回见他眼睛呈现出这种形状。

    瞬间联想到了动物世界里的狼。脚下不由得一顿。

    许秦生忽然别过脸去，转身进了旁边的小商店。

    司雅慢慢挪了过去，隔着门帘，看到他背对着自己、似乎是在买烟。

    她压抑着想跑路的冲动，站在门口等待。

    许秦生叼着烟出来，拿打火机点了，就转身往他家的方向去。

    看都没看她。

    司雅跟了上去，心下劝自己别怂：“做错了事，就要勇于面对。”

    许秦生走得不快，眼神无比阴郁，一直盯着前面的路，就彷佛她不存在似的。

    司雅一路在旁偷眼打量他，三番四次张口，都没说出话来。

    家门口，许秦生拿钥匙开门，然后进门。

    司雅刚跟进院子，身前的许秦生就回头一脚踹了过来。

    “砰”的一声，司雅旁边的院门就关上了。

    他进门后转身踹门。整个过程极快，看都没看她。

    司雅有些懵逼，就不怕门挤到她么？

    许秦生已经又径自往屋里去了。

    司雅跟着进入客厅，房子内冷冰冰的，温度和室外完全一样。

    小凳七零八落地躺在地上，看分布，估计是许秦生一路走一路踹飞了的。

    最后，司雅跟着他来到卧室。

    许秦生往床沿上一坐，又点了根烟。身下是一地烟头。

    司雅想问他才回来多久就抽这么多烟？但是没去问。这当儿还去关心他，不合适。

    既然是分手，就得翻脸无情、绝了对方念想。

    以往都是本色出演。这次……反正拿手好戏，套路熟得很。

    司雅等了半晌。却见许秦生只是俯着身子抽烟，既不看她、也不说话。

    就去房门外捡了条小凳，回到卧室放在了他面前两米处，坐了下来。

    也摸出烟点了一根，决定开口。赶紧交代完赶紧走。

    “其实也没什么好说的。就是他联系我说想见面，我就同意了。他来了之后，去酒店住了。然后……反正我就出轨了。所以咱俩分手吧。”

    声音平静，不带任何感情色彩。

    交代完了，许秦生却仍是毫无反应，垂着头抽烟，当她不存在。

    “我说完了。”司雅提醒他。

    可许秦生继续没反应。

    沉默半晌后，司雅又说：“我对不起你，但是我不打算道歉，没用。我根本就配不上你。好女生多得是，你闭着眼随便找个、都比我强。你犯不着因为我不开心。”

    许秦生还是没反应。

    “反正你和我就这么着了。你家钥匙我给你放茶几上了。你的钱我就不给你了，反正你也不缺钱。”

    司雅感觉许秦生肯定不在乎钱不钱的，如果说回去之后还给他、简直挺可笑的。

    许秦生继续没反应。

    “我走了啊？”司雅问他。

    还是没有回应。

    司雅把半截烟按灭在地上，站起身来：“那我走了……你好好照顾自己。”

    她本想冷漠些的，可临走前还是忍不住叮嘱了句。

    司雅从没见识这种场面——对方一句话都不说。全程都有点懵。

    勉强演完了独角戏，决定就此退场。

    可刚走到门边，身后忽然有了动静。

    她还不及反应，右肩一痛，就被许秦生扯了回去。

    司雅脚下顿时一个趔趄，被一股巨力带开了两步。

    随即后背一疼，撞到了卧室房门上。

    许秦生单手死死压住她锁骨，将她整个人按在门上。

    司雅身形刚稳住，就又瞥见一只拳头抬了起来。

    她的第一反应是，自己要被揍了，第一次被父母之外的人揍。

    司雅下意识闭上了眼，瞬间又下意识睁开了。

    她完全没有挣扎和抵抗的念头。只是咬紧了牙关、一动不动地等待着下一刻的疼痛感。

    隐隐还有些期待。

    余光里那拳头快速砸来。司雅的双眼却没眨一下，凝望着许秦生的脸。

    见他紧紧咬着嘴唇，双眉快要纠在一起。

    左耳旁边“砰”的一声巨响，拳头贴着她脑袋，重重砸在了房门上。

    司雅松了口气的同时，心下又有些失望。

    如果这一拳能砸在她脸上，或许自己就能毫无留恋了。

    司雅侧眼看去，瞥见他的手无力地滑落下去。

    而木门已经裂开了，蛛网状断口上隐约有些血迹。

    想到他手关节受了伤，司雅比刚才更要希望那一拳是打在自己身上。

    她没再考虑自己留恋不留恋的问题，只想让他出口气，想让他心理平衡一些。

    回眸看去，只见许秦生已经垂下了眼睛、一动不动了。不过，他左手还没松开，仍死死按在司雅锁骨上。

    “你可以揍我，我绝对绝对不会怪你的。”

    司雅给他提建议。怕他下不去手，还摆明了态度。

    许秦生缓缓抬起头来，瞧了她一眼，双眸仿佛两滩死水一般。

    而后松开了她，退后几步坐回床边。

    又叼了根烟点上，仍旧低垂着上半身。

    司雅揉着有点疼的锁骨，等待了片刻。

    却见许秦生继续不说话，继续不看她。

    司雅准备离开，但肯定得说点啥。总不能俩人都沉默。

    她开口想说“再见”来着，却想起来也再见不到了，就临时改成一句：“永别了。”

    轻声说完，转身往外走。

    这回，顺顺利利地来到了院门处。

    她开门，出门，关门。

    忽然又挺想哭，但也没哭出来。

    她点了根烟，头也不回地朝酒店方向走去。

    司雅独自一人走在黑夜之中，身边时不时有过客来来往往。

    她不禁笑了下，反正一向都是这样，也原本就该这样。

    以自己超强的适应能力、难道还会适应不了不成？

    司雅回到酒店，上楼，敲门，等待。

    门开了之后，就看到小花用担心的眼神瞧着自己。

    司雅没再看她：“分过了。我睡觉啊，睡醒咱回去。”

    说完往床上一趴，开始玩手机。

    她玩那个跑酷游戏，记得这玩意儿挺催眠的。

    因为她现在很想睡觉。

    司雅寻思着破个纪录，可跑了十米就死了。她把手机一扔，很快就睡了过去。

    失去意识前的那几秒，又想着六天不睡的记录看来也破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