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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做出违背本意的决定,男人的心简直像被挖了一块那么疼。 全身不适。 强迫她和自己一起去,自然也是可的。 可是她最近精气神都不太高,难得自己有点精神—— 鸟儿要放养啊。 给她一点点自由。 话一出,男人果然看着女人笑了起来。他吐了一口气,又问她,“你一个人去?要不我喊妈陪你去?” 还是不舒服。 “不用,”做了两年的林太太,碧荷哪里会连这种场合也搞不定?她笑,“晚餐的时候妈不是说她明天也有活动要参加?我一 个人去就行,就是问你要捐多少——” “你觉得呢?”这个问题男人不怎么感兴趣,还是有些担心,“阿姨拿了多少?” “没问她诶,”碧荷笑。 “原始注册基金有多少?” “没问。好像几个亿?” “那家主办的?” 碧荷摇摇头。这个阿姨真没说。 “那就捐个三五百万的吧,”碧荷一问三不知,男人也迅速做了决定,“以天盛的名义捐,我去让爸来出这笔钱。” 还能抵点税。 什么慈善不慈善的,他根本毫无兴趣,男人对着镜子整理领口的时候想。 他看了看镜子里的自己。 容颜俊美,眼神冰冷。 阿姨的面子在他这里卖个三五百万,那绝对是轻轻松松。 难得碧荷也能找到点事做—— 他真的是一点也不想把她憋坏了。 可是还是想她和自己去见朋友——唉,难受。 刚刚不该答应她的。 好想反悔。 可是梁碧荷会哭的吧?会和他闹脾气—— 算了。 就忍她这一次。下次再不依她了。 一辈子没忍过的男人表示全身不适——全身不适就是念头不通达——念头不通达就想搞事,把这口气顺了。 嗯,先给梁碧荷开个账户记上,这是她欠他的,以后她要还他。 “你先睡,”男人抿了抿嘴,开始挽袖子,扭头对她笑得春风和煦,“我要去和爸聊聊天,顺便把你这个事情一起说一说。“ 哎。 男人出去了,碧荷站在卧室的窗前,看着外面的枇杷树。 三五百万,上嘴皮碰碰下嘴皮,就是这么轻轻松松。 当初自己找林致远借钱,也只不过只想借一百万而已。 那时候,真的感觉,像是天塌了。 怪不得林致远那个时候要笑。 那一声嗤笑——三年过去了,给他生了两个孩子了,她还记得清清楚楚。 简直如同烙印,印入了灵魂。 但他到底还是伸手拉她了——后来也一直从来没有拒绝她的依靠。 笑就笑吧。 如果被人嗤笑一声,就能换来一百万。想来地球上很多人都哭着喊着要排着队来。 对于穷人来说,很多事情都比自尊心重要。 她穷过,她知道。 时差还在调整,碧荷躺在床上,半夜了还是睁着眼睛睡不着,于是爬了起来。 “去哪里?” 男人明显也没睡着,见她起床,翻身压住她。”我去看看孩子。“ 碧荷推他。 男人意义不明的哼了一声,自己又翻开了。 一出了房间,碧荷就看见了清平的房间大门开着。 没有听见婴儿的哭声。 碧荷皱眉走了过去,却看见里面两个熟悉的身影—— 穿着睡衣的公公婆婆,正背对着门凑在一起看什么。 碧荷条件反射的往后退了几步,就那惊鸿一瞥,碧荷已经看见了公公姿态僵硬的怀里抱着小小的婴儿,婆婆还在旁边纠正他的 姿势,还在低声笑他,“白天喊你抱,你不抱——” “这不是太小了吗?”公公压低了声音说,“白天还睡着呢,现在这不醒了?” “清平——宝贝儿——”婆婆含笑逗孩子的声音传来,“看看,这是爷爷,这是奶奶——” 碧荷没有惊动二老,自己悄悄回了卧室。 唉—— 虽然二老也喜欢Bel,可是明显没有喜欢清平那么多—— 至少爸爸没有半夜起床来抱过Bel。”这么快就看完了?“ 男人明显也睡不着,已经披着睡衣坐了起来,露出了结实的胸肌,看见她不过半分钟又回来了,笑道,”孩子呢,都睡着 了?“”爸妈在那里抱清平呢,“碧荷坐在床边开始脱鞋上床,”我就回来了。“ 男人笑了一声,伸手去揽住她的肩,把她往床上拖。”不做了今天不做了!“碧荷皱眉,伸手去打他。”不做,“ 男人已经把她放平在床上,半压着抱住她,把她搂在胸前,低声笑,”就抱下。“ 哎呀林致远这么重,要压死她了—— 碧荷挪了几下,找了一个自己最舒适的姿势。来自男人的气息已经强烈的冲入鼻腔。”林致远你可不能重男轻女,“婴儿房的情景还在碧荷脑里展现,她在他身下轻声嘀咕,”家产要平分欸,Bel要和清平一 样多。“ 做女人已经很惨了,要是连父母的做不到一视同仁,那就是输在了起跑线——对于大部分人来说,来自原生家庭的财富和照 顾,其实已经能决定他们的一生。 就算是林致远,怕也没能脱俗——他在高中就已经是富二代了。 那满柜满柜的书,他从少年时代就已经过人的见识和气质,那一口远超同龄人水平的流利口语,和那时就已经是“明星企业 家”的公公,怎么可能毫无关系? 男人本来都闭眼准备睡觉了,听见她说话,又张开眼睛低头看她,微微上挑的桃花眼里满是笑意,“知道了,你说了算。” 国内(4.慈善基金晚宴上的奇女子) 4. 林致远不肯来,完全在碧荷的意料之中。 肯出钱就行。 在美国的时候他也偶尔提慈善——一般这种情况,都会和其他的利益相关。 满嘴都是主义,心里都是生意。 完全不如自己和阿姨那么真心实意。 不来正好。 碧荷端坐台下,一身华服,珠宝耀眼。她挽起了头发,画了淡妆,看起来还颇有了几分阔太太的排面儿。 也是,毕竟都做了两年的“林太”了。 算不上资深,但是有儿有女,先生疼爱,生活美满。 她在台下轻轻鼓掌,看着一片掌声中,一位五十来岁的优雅女士,慈善基金理事长,某部委官员的太太,白女士款款上台,准 备开始讲话。 这是回国的第二天。 新生·单亲mama扶助慈善基金的成立晚宴。 碧荷端坐圆桌边,描了一眼站在台侧的微微含笑的小季总。 刚才看见小季总居然也在的时候,碧荷还觉得挺惊喜——阿姨没说这是季家联合某慈善基金总会联办的项目。 要早说,早说她就早期待了呀。 台上的男人身姿挺拔,眉目英俊,嘴角含笑。往那一站就知道是个偏偏浊世佳公子。 小季总还真的是风度翩翩有气质,碧荷想。怪不得张为为那么花痴。要是自己也能在天意上班,只怕会比她更甚—— 不要工资也可以的。小季总的颜值,咳咳。可以抵工资。 台上的男人表情微微含笑,视线一直凝视着台下的某个地方。碧荷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哦—— 是个女人。 一身丝质旗袍,光看背影就知道身姿婀娜。 正好女人往这边无意的扭了下头,碧荷看见了她的脸。 心里一跳。 室内强光打在她脸上,竟然有让人觉得惊心动魄之感,似乎四周一切在刹那间黯然失色。 颜色倾城。 怪不得。 碧荷记起了她是谁。 这张脸真的让人印象深刻—— 阿姨说小季总结婚了,应该就是和她吧。去年看见的那个小腹微鼓的女人。 新任季太。 碧荷收回目光,又听了一会儿白太太的发言。在某歌手开始上台献唱的时候,碧荷悄悄的起立,去了露台透气。 露台上已经有了一个女人了。 背对着自己,一身丝质旗袍,纤腰长腿,身姿婀娜,往那边随便一站,就有种仪态万千的味道。 “季太,” 碧荷直接开始招呼。 听见了有人喊她,女人转过头来,嘴里叼着一根烟,手里拿着一只打火机,似乎正准备点火——绝美的脸上还有一丝惊讶。 似乎没有想到会有人这么直白的称呼自己。 靠近了看,果然好美的一张脸。 多一分颜色太浓,少一分则太薄。圆圆的眼睛似曾相识,颇有些清纯可爱的感觉,鼻子微挺,下巴精致,脸上只有薄妆红唇, 却那么的明媚动人。 嘴里还有一根烟。 手里还有一只打火机。 正欲点烟。 没有风尘味,是一种洒脱恣意的感觉。 季太原来还抽烟的吗?碧荷想。小季总也不管她的吗? “你是?”女人拿下了嘴角的烟,也收起了打火机,笑道,“不好意思,我不常参加聚会,不认识人——” 我是梁碧荷。 不对。 不应该这样自我介绍的。 没人知道梁碧荷是谁。 “我姓梁,夫家姓林,”碧荷微笑,“我公公是天盛林慕德。” 这才对啊。这才是社交场合的标准答案。 国内要顶着公公的名头,国外要顶着林致远的名头。 “哦——是你啊。林太你好,”果然,暗号马上对上了,季太笑了笑,举了举手里的烟,“你介意——” “你随意。”碧荷说。 “那我不好意思了。”女人笑着解释,“烟瘾犯了。” 打火机“啪嗒”一声轻响,美貌的女人举着烟在嘴边抽了一口,惬意的吐了一个烟圈,露出了满意的表情。 烟雾在她指尖缭绕。 “不好意思,”她想起了什么,又扭头看碧荷,拿出了烟盒递给她,“我刚刚没问,你抽吗?” “我不抽,谢谢。”碧荷笑笑。 季太了然的收回了烟盒。 又自己抽了一口。 碧荷看着她在腾腾烟雾里的侧脸,那么的美。 就连抽烟的姿态那么惬意,落落大方。 她好像和其他的大部分豪门太太,有什么不一样啊。 小季总不管她抽烟的吗? 好像走的不是传统的“贤良淑德”“修身自省”的模板啊。 “美国好玩吗?”季太又抽了一口烟,随意的弹弹烟灰,扭过头开始和她聊天。 “还行。” 她怎么知道自己在美国似的? “妈咪在那边还多亏你照顾了,”她又笑,“我和嫂子都没办法跟过去尽孝——” 什么? 她在说什么? 妈咪是谁? 嫂子是谁? 小季总不是独子吗? 季太看了她疑惑的脸色一眼,似乎明白了什么似的。咳了一咳。 “记错人了。”她解释。 碧荷点点头。 哪里怪怪的。不像是认错人。 季太很快抽完了烟,她掏出了手机,“有微信吗?我们加一个,有空约出来喝茶——你什么时候回去?” 口气熟稔,好像对自己很了解似的。 碧荷掏出了手机,“下个月回。” “好。”女人笑。 还是觉得她有点什么不一样。 宴会已经结束,碧荷坐在回去的车上,还在想着那个让人印象深刻的美貌季太。她想了想拿起微信,找到了刚刚加的微信—— 名字就叫“连月”。 用的自己的名字,大大咧咧。 不是“季太”,也不是“季太连月”。 点开她的友圈,内容简直让人没有一点点防备。 和她那绝美的脸,恣意潇洒的抽烟的神态一点也联系不起来。 “不忘初心,坚持使命,认真学习喻书记812讲话——” “如何做好新时代外交工作——” “为人民服务的首要前提是什么?是——” “热烈庆祝XX届XX会胜利召开——” 碧荷一直往下刷了很多条,全是这些红色公文,没有任何的私生活的记录。 没有钻石包包现金的炫富。 也没有秀恩爱。 就连娃也没有秀。 全是公文。 碧荷吐了一口气,又想起了她指尖轻弹烟灰的模样。这个季太—— 真是个,嗯,奇女子。 她为什么一副对自己很熟的样子? 是自来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