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一直注视着我

    尖锐的叫骂从耳旁炸开，随之而来的拖把沉闷的打到背上。

    拖把很脏，不知道拖过什么，上面有米粒，纸屑以及淡黄的物体。

    我的身体怎会如此孱弱？我的额头紧贴着怎么擦都擦不干净的墙角，我木讷的抹掉嘴角的血迹。

    “吃个饭都能把袖口弄脏，没用的东西！养你这么大干什么？”矮小粗壮的妇人抓着我的衣领把我从油腻的地板上拎起来，像丢掉一袋垃圾一般把我甩在门外。

    “都怪你！你的孩子！你看看她多么没用！”

    “明明是你生的！你生的废物关我什么事！”

    我趴在地板上听里面的永不停歇的振动和争执，我僵立在傍晚的余晖里，腹部的饥饿时时刻刻提醒着我的无力。

    “mama！你看我这次考试进步了，八十七分！比上次多了一分呢！”旁边的走廊隐隐约约传来了儿童的嘻笑打闹。“哦，我的宝贝，你真是太棒了！一会mama给你做好吃的奖励你！”

    这时候我开始感觉到拖把的腥臭，脊背断断续续的痛楚，关节磨损的伤口隐隐泛着血迹，地板上模糊不清的脚印。

    不能呆在这里。

    我一点点爬了起来，冥冥之中我想起来我有一个同村的好友。

    有人在跟踪我，不，应该叫尾随。八十多岁的腰都直不起来的男人，腥黄恶臭的牙齿暴露在外面，时不时如同鬓狗般淌露着口水。

    没过几个拐弯我就到了，我重重的拍打起门，好像想摆脱什么。

    石头破空的声音闪过耳边，“敲敲敲！一天到晚就知道找别人玩！你是她的狗吗？”

    我缓缓的抬起头直视她，她骂骂咧咧几句看我没反应就关上了窗户。

    这时候我的朋友下来牵住我的手，我被扯的趔趄了一下。

    “嘉慧，又来玩啊，我家珂珂要学习的哦……”她的奶奶在沙发上略带敌意的瞟着我。我支支吾吾不敢言，朋友不冷不热的说了几句就上了楼。

    我坐在她的床头开始跟她吐槽最近的烦心事，她一边玩着游戏一边漫不经心得听着。

    当我说到在学校莫名其妙被人欺负的时候，她淡淡的回了我一句“难道不是你的问题吗。”

    那一瞬间我无比后悔刚才对她留下了眼泪。我解释了几句就转移了话题，她也没有在意继续玩着电脑。

    又坐了半个小时，我便站起来说爸爸mama要叫我回家了。她放下手中的游戏送我到家门口依依不舍的对我说“明天还来玩哦。”

    我扬起一个笑容，“好。一定。”大门吱呀一声就关上了，掩去了张牙舞爪的真面目。

    我又回到了孤寂的小路上。

    我知道我为什么被孤立。因为我害怕人类，我对所有人的眼光都带有着敌意和戾气。

    被人类触碰到会吓得弹跳起来，有人靠近我我就会不停颤抖。

    我坐在川流不息的小河边，捡起一颗又一颗石头往河里扔。

    mama……mama……

    蓬勃而来的水声把我淹没，混沌的色彩充斥着我的眼眸，耳膜被水刺痛的压迫着，我任由水把我冲刷到河底。

    mama，你为什么不能好好看着我呢?只要你肯看着我，我愿意干任何事。

    我顶着水的重压睁开了眼睛，看到的却是mama冰冷的眼神。

    “这孩子，完全就是个普通人的体质，她不能胜任杀手。”医生拿着报告摇摇头，气氛沉重的快滴下墨水来。

    “既然这样的话……”爸爸没思考几秒就下了决判，“那就当普通人养吧。”说完爸爸看了一眼手机就离开了产房。

    “不能当杀手……”mama神色癫狂的抓挠着床单，没过一会床单就战损了。布料撕碎的声音在我的心脏上鼓动，我怔愣的看着眼前的一切。

    我眼里挤满了泪水，被mama的杀气吓得不敢流下来。

    mama染着黑红的指甲就这样掐住了我的脖子。我很快就双眼发昏了，血量不断流逝，我昏昏涨涨的脑子里闪过一条细线，我急忙舔舐起mama的手指和血污。

    mama方才如梦初醒的松开了手。她垂下头俯视了我三秒把我扔到女仆的手上就这么离开了。

    我大口喘着粗气，mama厌恶的神情快把我的心刺穿，我咿咿呀呀叫的很响，却也不足以让mama回头。

    mama像小鸟一样飞走了，无论如何我都抓不住。

    心脏跳的很痛，我终于哭泣出声。

    “糜稽？糜稽？醒醒！”我看到mama在月光下温柔关切的神情不由得瑟缩了一下。

    “你做噩梦了吗？没关系，mama就在这里，mama会一直保护你的。”她把我揉进她的胸脯，妄图用温热的身体带给我慰籍。

    “mama，如果我不小心把袖口弄脏了，你会惩罚我吗？”我不带任何感情色彩的吐出了一句话。

    “怎么会呢，糜稽。一件衣服而已。”mama不明所以的把我抱得更紧，我和mama的头发缠绕在一起。

    “无论怎么样，mama都会爱你。无论你犯什么错，mama都会原谅你，因为mama爱你啊。”她给我脸上留下一个湿漉漉的吻。

    我迎着月光蠕动了嘴角，惨白的光辉映射在我的眼下，“好。”

    “mama爱我，我好高兴。”

    只要能看着我就好了，只要能爱我就好了。无论你的爱是什么样的。我都接受了。

    我会不再向往以前的生活，外面的世界，因为也没什么好的。

    我和mama开始变得形影不离。我尽可能的夺取mama一切的注意力，连之前喜欢的弟弟我都不想mama分一点爱给他们。

    虽然mama本来就不怎么关注他们，但我这种类似于争宠的行为还是大大的取悦了mama。

    为了mama更加爱我，我打算超越哥哥成为新一代卷王。

    奇犽最近总是惴惴不安的看着我。不过我没有在意，因为我知道这小子憋不住事，肯定会自己来找我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