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彩蛋睡jian/玩xu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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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离摸了摸那两株新种的桂花幼苗,她前几天刚刚栽下,现在还显得很娇弱,在风里飘荡。最近天冷,她怕幼苗死了,于是每天来照看,丫鬟找过来的时候,她正好在给幼苗清理周围的落叶,脸上看不出是什么表情。丫鬟在旁边看着她,过了一会儿才小心翼翼地说,“夫人,他们又来了。” “拒了吗。”她还在照顾小花园里其他的植物,导致语气听起来有些漫不经心,钟离低着头,眼底用着暗红色的胭脂,显得她白肤黑发,在阳光和层层叠叠的花苞底下像一幅标准的画卷。两三年前,城里最出名的画师以她为主角画过一张相当绝艳的美人图,此事闹得沸沸扬扬,这张画对男人来说是酒楼常谈,对女人来说,却不是什么好事。丫鬟问她时,她倒是笑了笑,“我在意这个做什么?” “拒了,但是……他们下次可能还会来。” 钟离淡淡说,“那就再拒。” “是,夫人。” 丫鬟低声说。 钟离看了眼她,“他们还跟你说什么了?” “没说什么。” “我跟你说过什么,忘了?”钟离看了一眼她,这小丫头的眼睛周围有点粗糙,隐隐发红,刚刚大概是哭了。“还是说,你想让我打你几个板子才高兴?” “不敢。”她低声说,“他们说……如果您再不愿意,他们不介意玩儿点硬的。” 她只是有点儿恼怒,也有点儿生气。夫人从前身份高贵,学识深厚,又擅于琴棋,城里谁不知道。只是运气不好,夫家又没良心,只留下这点儿封地给她,什么人都能来踏门,她生气,但钟离好像从来不生气,没有反应似的,也有人说她是木头美人,她不屑一顾,这都是嫉妒。 听她说完,钟离倒是没什么太大反应,只是有点哭笑不得,“我还以为什么事儿。”她的声音听起来轻飘飘的,“如果他们敢,那就尽管来好了。” 阿清擦了擦眼睛,“……但是,夫人,万一他们真这么做了怎么办?” “我清清白白,有什么好怕的。”钟离说,“不说这个,最近城里的卯师傅新上了一批鲫鱼,刚托他家的女儿给我送过来,这鱼我在池子里养了两条,剩下的东西,你让他们弄了。” “香菱办事麻利。”小丫鬟认真地说,“她送来的,应该都是最好最肥的。” “知道就好。”钟离又笑,伸手戳了下她的脑门儿,“人家比你利索多了,快去。” 那小丫头走了,钟离的笑脸才静静地沉了下来,又恢复成了以往的神色。那家顶多算是个七品官员,这样的小门小户,放在以前,是看都不敢看一眼钟离的。现在他们前来纳妾是假,想从她这里拿到当年亡夫的遗物才是真的,最近京城戒备森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据传是前段时间来了一批波斯使节。今天打消了这姑娘的疑虑,她却不能松心,这两天得嘱咐她,早点买好东西回家才行,城里的事,她能避就避,不能避的,也算是命中注定。 她将落叶和杂草收进小竹筐,准备等会让阿清去处理了。她心里想着事儿,没太注意到周围的声音,而变故恰恰就是在这个时候发生的。 从她家的城墙里落下了一个人。 不如说,她只能从短短的一瞬间辨认出是一个人,从视觉上,那只是一团黑色的影子,至于是男是女,是老是少,都没辨认清楚,只是这人身量相当高,不大可能是个女人。钟离住的宅子是亡夫从前在城边置办的一小块地,四周荒凉,算上她自己,整个家里只有三个人。钟离喜静,她的后院更是没什么人来打扰。 那人只动了一下,她就闻到了一股浓烈的血腥味,相当之呛,她眨了眨眼睛,还没等说话,就被一只手捂住了嘴。 “别喊。”那人说,是男人的声音,而且很年轻,带着一点不易察觉的口音,短短一晃,钟离能看见他的眼睛是蓝色的,“不然就把你杀了。” 血腥味浓郁地钻进她的鼻腔,又甜又腥,血顺着他的手往下滴,弄脏了她的衣服。 那人看起来受了很重的伤,但捂着钟离嘴的手却很有力,大约是个习武的人。他站起来的时候,钟离才能意识到他身量的确很高,比她要高上一个头……或者更多。在京城的女儿里,钟离已经是相当高挑的了。 他咳了两声,吐出一口血,颜色很深,钟离瞧了一眼,里面有些黑色的血块,她只看了一眼,就认出来了。 “你中毒了。”她说。 “我知道。”那男人回答,声音很低。 他声音很微弱,像是在撑着最后的意识说话,钟离刚要再次开口,那人的手却在她脸上虚虚地一晃,随后往下滑走了。一股重量朝她身上压了上去,钟离本来想躲开,让他自己晕在地上,只是这周围空间太少,她想躲没躲开,这男人看着瘦,其实非常沉,她一个没支撑住,差点被这个陌生男人压在地上。 这陌生人的脸埋在她的肩膀上,钟离从小到大都是最标准的贵女典范,恪守规矩,这辈子没见过这样的登徒子,一时之间简直不知道要用什么样的反应。只能看见这男人身上的氅子从头上落下来,露出一头橘色的头发,毛茸茸的,像一团毛毯,眼睛紧紧闭着,脖子里湿漉漉的,钟离看了一眼自己的手,粘稠的液体顺着她的手心往下滴,上面都是血。 达达利亚的意识很模糊。 他能感觉到一双手,有些发凉,摸了摸他的额头,达达利亚皱了皱眉,抓住了这只手,“jiejie。”他轻声说,像个小孩子。他的亲姐在好几年前远嫁,达达利亚已经很久没见到她了。 那只手没什么反应,只是停顿了一秒钟,随后抽了出来,他感觉到棉布在他的脸上擦过去,带着一股香气,这股香气很陌生,混着一丝檀味,有些古老和陈旧,达达利亚从前没闻过。他想睁开眼睛,却没能成功,过了一会儿,只觉得头疼得厉害,那只手停在他的额头上,舒服得很,他沉了沉眼睛,就又睡过去了。 钟离叹了口气,这陌生人睡熟了,她才把手抽过来。 她费了很大力气把这人搬进自己的卧房里,主要是因为太沉,最后钟离没有办法,用阿清平日帮她运土和种子的木推车把他拖了进去。这人昏昏沉沉的,竟然一点儿反应都没有。她将达达利亚安置在自己床上,又叹了口气,这该怎么跟那个丫头说?按她的性格,一个陌生的外域男人闯进自己的后院,非被她打出去不可。 但他看起来又不像最近城里来的波斯使节,钟离凑过去,去看他的脸,头发是橘色的,眼睛她刚刚瞥见过一瞬,是蓝的,发着光,她没见过这样的颜色,只觉得漂亮,好像宝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