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壶关决裂(郭嘉贾诩 二)

      令人昏昏欲睡的未时,堆在案桌上的文书奏折竟将将比广陵王的身子还要高了,她努力的分辨着文书上的字迹,奈何那双眼已经困到看字都开始重影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就闭上了眼睛,脑袋一点一点的。

    “楼主,清醒点,若今日没有将这些公文批改完,明日的压上了,楼主就没有这次的休沐时间了。”阿蝉站在广陵王的身侧,轻轻叩了叩她的桌面。

    “!!!”就那么一天的休沐!她强打起精神,拿起笔歪歪扭扭的写了几个鬼画符,随后又偷偷打起瞌睡,阿蝉微微叹了口气,不再说话了。

    不知过了多久,手上的毛笔都快贴上广陵王的脸颊了,只听咚的一声巨响,院子里狠狠砸下来了什么东西,尘土飞扬,广陵王吓得一嘚瑟,阿蝉瞬间拔出剑,警惕的看着声响处。

    尘烟渐渐散去,只见一只手伸了出来,紧接着是半个身子,那人一头纯白的秀发,乖乖盘在头顶的白发有些乱了,插在上面的绿色树枝歪了许多,那人一身淡绿色的外袍,扑腾了几下,好似卡在那了一样,动弹不得了,广陵王好奇的走上前去,看清了那人,连忙跑过去拽他。

    “好孩子!快帮帮我,拉我上来。”史子眇又使劲的向上抻了抻自己,抬眼就看见广陵王疑惑的目光,他笑起来,那双浅金色的眸子在太阳下闪闪发光,漂亮极了。

    “史君?!你怎么来了?”广陵王有些惊喜,拽住他的胳膊,使了好大的劲才将人拉上来。

    史子眇拍了拍自己浅绿衣袍身上的尘土,笑眯眯的看着广陵王,“来看看你啊,许久不见了,啊....”他说着说着突然想起来什么,在身上翻找起来,广陵王歪了歪头,并没有催他,而是耐心的站在一旁。

    巨大的声响很快就引来了几个巡逻的鸢使,为首的傅融面色凝重,快步赶过来,蓝紫色的高马尾随着步伐轻轻摆动,“发生什么事了?”他高挑的丹凤眼落在地上那个大坑上,随后又落在低头找东西的史子眇身上,“啊哈哈,傅...傅副官,你....你来了。”

    完了,广陵王绝望的看着傅融眯起眼睛,淡紫色的眸子直直盯着自己,果不其然,他从身后拿出账本,低头在上面写着什么,“修缮地面所用的水泥,材料.....”他抬起头,“所以这笔账....记在谁的头上?”

    “啊!找到了。”史子眇在袖子里拿出几块糕点,拆开包装,笑眯眯的分给那些人,“记....记在我账上,私账上。”傅融闻言似笑非笑的看着她,随后才心满意足的抬手记在账本上,广陵王叹了口气,看向一旁分发糕点的史子眇,这波亏了。

    “谢谢,谢谢史君前辈。”那鸢使开心的接过来,直接扔进了嘴里,“呃...”嚼了两下便停下来,张大了嘴巴,面露苦色。

    傅融刚想放进嘴里的动作停下来了,手上的糕点似乎变成了随时会爆的火药般,“啊,怎会不好吃呢?这是我用炼丹炉做出来的啊。”史子眇似乎没想到,有些疑惑的挠挠头,那鸢使一听连忙跑走了。

    剩下的人也尴尬的道别广陵王和史子眇,跟着傅融走了。

    “史君好不容易过来探望我,不如这次就住的久些吧,如何?”广陵王偷偷藏起手里那块糕点,亲昵的搂住史子眇的胳膊,“好好好。”他慈爱的拍了拍广陵王的手,笑着冲她点点头,广陵王看着他的表情松了口气。

    史子眇自从知道刘辩被鸩杀后,把自己锁在隐鸢阁好几天,不出来见人,这还是他第一次出来见广陵王,他看起来心情似乎已经恢复了,之前还担心史君太过柔善,走不出来.....

    路过几个侍女坐在石凳前,笑嘻嘻的捣着茶叶,史子眇看见来了兴趣,坐到了她们对面,“史君前辈。”她们甜甜的叫着,史子眇慈爱,待人十分和善,楼中的不管是密探还是侍女,都认识他,并且十分亲近史子眇。

    史子眇笑吟吟的应下,自然的拿过捣棒,帮她们捣起来,广陵王帮他理了理外袍,随后坐在史子眇身边,笑眼弯弯的看着史子眇。

    “史君大人为何一点都不老啊?”

    “是不是用了何种方法啊?”

    “我知道有一种驻颜术,史君也在用嘛?”

    史子眇似乎并没有听说过,他歪头,“我没有用什么驻颜术啊?”

    “可是史君平常总爱吃甜食,怎还能肤质如此细腻?”那侍女不解的支着下巴,“可能是云帝山脉的水质好吧。”史子眇笑道,随后扭头看向广陵王,两人的视线猝不及防的对上,被那双温柔的浅金色眼眸注视着,广陵王觉得安心极了,好像身边只要有史君在,自己就什么都不怕了一样。

    他挑起广陵王棕色的鬓发,“你看,殿下的皮肤和秀发也很漂亮啊,小时候都用那边的水洗澡的。”侍女们赞同的点点头,“殿下的肤质与史君前辈相比定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广陵王无奈的笑着,他的手还握着广陵王的鬓发,说话间,手指无意的轻轻划过她的肌肤,凉凉的带着几丝药材的香味,“尤其是辫儿小时候,头发留到了脚后跟,从背后望过去,跟个小黑猫似的,哈哈哈.....”

    他提到辩儿俩字时,情绪未有变化,侍女们笑嘻嘻的听着,可在他身侧的广陵王偏偏听出几分苦涩,心头一惊,连忙去看他的侧脸,他还在和侍女们开心的笑着,可广陵王内心却已泛起了酸涩。

    热闹了半晌,侍女们各自做事去了,院子里又安静下来,史子眇笑眯眯的和她们道别,随后仰头望着天上的云,风轻轻吹起他雪白的鬓发,广陵王看见他这幅样子,说不上来的心疼,她轻轻叫着,“史君?”

    史子眇难得没有回她,只是侧过脸,静静的没有说话,广陵王看见他的身体有些颤抖,刚想上前拍拍他,就见到一滴泪在史子眇的鼻尖落下。

    那一瞬间,广陵王的心好似被人摔成了好几瓣。

    她赶紧抱紧了史子眇,将她的头搭在他的肩膀上,“史君....你还有我呢,我会永远陪在史君身侧,哪都不会去的。”她紧紧的搂着史子眇,温暖的体温带着药香味传过来,广陵王轻轻蹭了蹭他的肩膀。

    “我的....好孩子.....”半晌,史子眇将头轻轻搭在她的脑袋上,胳膊伸出来搂住了广陵王,两个人依偎在一起,他怀里如此令人安心,好似躲在这里,什么痛苦都不敢靠近她了。

    嬉闹后午时的乏困后知后觉,她的眼皮越来越沉,就这么靠在史子眇的怀里睡过去了。

    “好孩子.....该醒醒啦.....”温柔的声音唤醒了广陵王,她还未睁眼,就感觉自己的头发被人轻轻的抚摸着,熟悉的药香味,一下又一下,她睁开眼睛,入眼就是自己堆满文书的案桌,她才意识到自己回到了卧房,“好孩子,你醒了。”史子眇的声音从耳畔上方传来,她正过身子,对上那双满含温柔的双眸,轻笑一声。

    “史君的怀抱太温暖了,竟让我忍不住睡着了。”她还紧紧拽着史子眇的衣袍,史子眇闻言笑起来,那双浅金色的眼眸笑的弯起来,“殿下都多大啦,还像个小孩子一样,睡觉需要抓着东西呢?”

    她转过身搂住史子眇的腰,闷在他的怀里,“在史君这里,我就是永远长不大的孩子,就想要史君一直宠着。”她的动作让史子眇有些惊慌的睁大眼睛,毕竟她已及笄,男女有别,他将手搭在广陵王的肩膀上,却不舍得去推,“好孩子,你快些松开我,你已经不是小孩子啦,男女有别啊。”

    广陵王听进去,不知为何心里泛起一阵酸涩,她搂的更紧了,“我不要,我不要松开,史君是不是不喜爱我了,想离得我远些?”史子眇闻言慌乱摇摇头,语气有些急促,“怎么会?不管怎样,你都是我的好孩子,我当然会永远喜爱你的,但是....这个姿.....姿势.....”

    广陵王才发现她的脸现在正抵着他的腰腹,姿势暧昧极了,虽然广陵王一点都不介意这个动作,但是这样容易吓跑史子眇,那就得不偿失了,想起地上的坑修缮起来需要的费用,她眯起眼睛,但是手还是紧紧拽着他的外袍,语气可怜兮兮的,“史君若是今日陪我一同睡的话,我就松开史君。”

    “啊?这.....”果不其然,史子眇有些为难的声音从头上传来,但是广陵王吃准了史子眇不会拒绝她,语气听起来更可怜了,“我已经很久没有像小时候一样,和史君睡在一起了.....”说完又轻轻抽了抽鼻子。

    史子眇一听她带着哭腔,什么都顾不上了,连忙答应下来,“好好好,好孩子,史君陪你睡便是了,别哭。”

    他说完,广陵王才慢慢从他怀里爬起来,不知道是不是装的太认真,广陵王眼睛真的有些红了,看起来十分令人疼惜,史子眇连忙帮她按摩了一下眼周,温柔的手指带着丝丝药香,点在眼眶周围,十分的舒服,广陵王享受的闭上眼睛,史子眇又帮她理了理凌乱的头发,“好啦,别不开心啦,睡这么长时间是不是饿了?”

    他笑着站起身,浅绿色的外袍腰两侧有着浅浅的抓痕,“我去给你做点点心吃,好孩子你乖乖在这等我。”广陵王看着他眨眨眼睛,乖巧的点点头,史子眇慈爱的摸了摸她的头,转身走了。

    他走之后,房间冷清下来,屋外斜阳一映,多了几丝落寞的感觉,广陵王叹了口气,起身整理一下自己睡乱的衣袍,坐在案桌上继续处理公务了,刚放下一个公文,广陵王就有些坐不住了,史子眇落泪的样子还记忆犹新,光是想起来就让人心痛不已。

    她捏了捏眉心,右手轻轻扣了扣案桌,“阿蝉。”瞬间阿蝉从房顶跳下来,“楼主请吩咐。”

    “从史君离开到现在,多长时间了?”

    “回楼主,还不到一炷香。”

    广陵王叹了口气,把眼前的公文整理好,“我去看看他。”

    刚走近厨房,就闻到了一种.....很诡异的味道,广陵王一愣,难道不用炼丹炉也可以做出这样味道的糕点吗?她偷偷的只探了一个头,看见史子眇背对着自己,手里不停的忙活着,广陵王轻轻笑起来,悄悄走到他身后,然后直接从他的身后抱住他。

    “啊,好孩子,你吓我一跳。”史子眇笑起来,他的手上沾满粉色的面糊,在他面前的桌子上有几个粉色的桃子形的糕点,广陵王将下巴垫在他肩膀上,看见那几个小桃子,鼻子又有些酸了,她紧紧搂住史子眇,呼吸间满是他身上熟悉的味道,让人安心极了。

    史子眇有些疑惑,将手上的未成形的桃子面糊放在桌上,“好孩子,怎么啦?怎么感觉你闷闷不乐呢?”广陵王没有说话,只是又将头埋深了些,眷恋一般吸取他的气息,“是不是饿啦?你在等等,糕点一会就好啦。”史子眇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温柔,广陵王不想让史子眇因为刘辩的事伤心了,她一点也不想再看到史子眇那个样子了。

    “好孩子?”她思考间,史子眇又轻柔的唤了她一句,“你松开我,我好将它们烤了呀,我记得你小时候,最喜欢吃这个桃子的糕点啦。”广陵王这才松开史子眇,史子眇转身对着她温柔的笑笑,广陵王将他脸上沾上的面粉擦下去,才转身走到外面。

    广陵王刚走到外面,就将阿蝉喊了下来,“阿蝉,你把还在楼里的蛾使都叫过来,考验他们的时候到了。”

    “是,楼主。”

    早上史子眇发糕点的事,鸢部那些人并没有告诉其他三部,所以当史子眇端出来糕点的时候,外面早已站了好几个蛾使,史子眇一愣,手里的糕点好像不够这么多人分的啊?

    他将手上的端盘放下,“你们先吃着这些吧,我再去烤一点。”广陵王连忙笑着搂住史子眇的胳膊,撒娇般的晃了晃,“不用不用,这可是史君亲自烤出来的我最喜欢的糕点,我本来一点都不想分给他们的......这些浑小子,能尝个味都算便宜他们了。”她说话间,眼睛看向那群蛾使,蛾使们也都傻笑着点点头。

    “啊,那你们要是不够吃,再告诉我也行。”史子眇笑起来,将糕点掰开分给他们,他还特意给广陵王留了一整个,广陵王是哭笑不得的接下来,但她还没有咬下去,旁边已经有一个嘴快的蛾使一口吃了下去。

    “呃.......”果不其然,他的面色马上就痛苦起来,捂住脖子倒在地上,史子眇惊呼一声,还没来得及说话,广陵王抢先拉过一旁呆住了的蛾使,“还愣着干什么,他肯定是突然身体不舒服了,你们快把他送华佗那去,让你们吃个糕点都不会好好吃,回去之前把糕点给我好好吃了,不许浪费。”

    她说着,把蛾使推过去,几个蛾使明白了她的意思,感觉手里捏着的糕点突然就变成了引火的炸药,几个人将蛾使抬走了,广陵王趁着史子眇的目光在他们身上时,赶紧将手里的糕点藏起来,望着他们急匆匆的背影,忍不住的感叹。

    ......史君的糕点还是这么有杀伤力。

    “怎么会身体突然不舒服呢?要不然我去看看他吧。”史子眇看起来很担心那个蛾使。

    广陵王又搂住史子眇的胳膊,亲昵的蹭了蹭,“史君不用担心,他肯定是今天训练过度身体吃不消了,就是可惜了他还没来得及品尝史君的糕点,你看,我都已经吃完了,真是好吃极了。”

    史子眇高兴的轻轻拍了拍她的手,“你要是喜欢,明天我还给你做。”广陵王心里欲哭无泪,但是表面还是十分开心的点点头,“史君真好,史君要给我做一辈子的糕点。”

    “好。”

    等吹了烛,广陵王躺在外侧的床上,听着窗外传来的蝉鸣,一想到史君就在她的身侧,她就莫名的有些激动,她悄悄转过头,史子眇面对着她,已经闭上了眼睛,面容平静,耳边传来他均匀的呼吸声,撒下来的月光映的他的脸和白发闪闪发光,史君....已经睡着了吗?

    广陵王撇撇嘴,突然想到了什么,偷偷笑眯了眼睛,然后闭上眼睛,装作已经睡着的样子,将手不轻不重的搭在了史子眇的身上,她闭着眼睛,不知道史子眇是不是醒了,但是搭上去手的身下微微动了动,随后她搭上去的手就被人轻轻握住了手腕。

    史子眇似乎想将她的手摆好,但是广陵王哪能让他如愿,史子眇刚轻轻抬起她的胳膊,她就皱起眉头,哼了一声,果然,她感觉史子眇僵住了,被握住的手腕也松开了,史子眇也没有变换姿势,似乎怕将她吵醒,房里又安静下来。

    广陵王有些不甘心,她又似睡着一样,自然的动了动,收回了那只手,又将一条腿搭在了史子眇的身上,她刚刚是平躺着,将手搭在史子眇的身上,现在是转过身,面朝着史子眇的方向,她闭着眼睛掌控不了距离,面对着的人呼吸似乎都停了一瞬,随后喷洒在她脸上的呼吸都轻了许多,她这才感觉到,自己好像跟史子眇的距离很近。

    温暖的体温顺着单薄的内袍散出来,广陵王觉得自己搭在他身上的腿越来越热了,自己也有些道不明的悸动,她的心怦怦跳起来,她努力平息着心跳,希望史子眇没有察觉出来。

    突然她感觉到自己搭在史子眇腰间的腿上面,轻轻覆上了一只手,那只手就只是贴在上面,并没有什么动作,可手心火热的温度灼的腿上那块皮肤似着了火般。

    房间又静了下来,可广陵王还是不甘心,她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什么,她又将手搭了上去,动作间,她的身体稍稍有些前仰,嘴唇似乎擦到了什么,温温软软的,只一瞬,唇上的触感就消失了。

    她感觉到史子眇轻轻叹了口气,随后自己被人搂住了,她的脸贴上了史子眇的锁骨,淡淡的药香传来,史子眇下巴抵在她的头顶,两人严丝合缝的贴着,她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脏在极速的跳动,却又觉得不止是一个心脏在如此跳动。

    “睡吧,好孩子。”他的声音轻轻的,带着倦意,有些沙哑,从她的头顶传来,他的手一下一下,轻柔的拍着广陵王的后背,如此温暖的怀抱,令人无比安心,广陵王很快就生了倦意,就像她小时候一样,抱着史子眇睡着了。

    很久没有睡过这么沉的觉了,待广陵王睁眼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了,昨晚抱着她的人也已经不在床上了,广陵王坐起来,揉了揉眼睛,估计史君又去鼓弄糕点了,将自己整理好以后,她又坐到了案桌上,桌上已经多出来了一些新的公文,尤其是最上面的公文写着傅融二字。

    她一惊,颤抖着打开,果不其然,上面是修缮土地的费用明细,看着上面的数字,广陵王感到一阵rou疼......这怎么还有一行字?

    食物中毒蛾使的医药费......真是造的孽最后都得还到自己身上,她深深叹了口气,颤抖着手还是写上了批字,放下手里的公文,感觉有种放跑了很多金币一般的感觉,她揉揉眉心,接着将第二个公文拿起来。

    “史君?你回来了。”门外不远处传来不大不小的交谈声,他们好像在与史君交谈?

    广陵王竖起耳朵,后面的话有些听不清了,她索性站起身,探出半个脑袋,史子眇面对着她的那个方向,正和一个侍女聊着天,他手里拿着一只抱着浅金色珠子的白色兔子纸灯,“我看殿下昨日睡的不太安稳,我记得她小时候最喜欢点着夜明珠兔兔灯睡觉,我特意回去拿的,想着说不定能让殿下睡的安稳些。”他浅金色的双眸温柔的注视着手上的兔子灯,“啊,史君对殿下真好,想的这般周到,这个灯好漂亮啊,我也想要一个,史君。”背对着她的侍女细白的手轻轻摸了摸那只兔子灯。

    广陵王以为史子眇一定会答应她,毕竟史子眇待人和蔼可亲,从未出言拒绝过别人,“这.....不行的,不过你若是喜欢,我可以做一只别的灯送你,但是这只灯,只能殿下独有的。”广陵王有些惊讶的张开嘴,似乎没有想到史子眇居然会拒绝,而且拒绝的如此干脆。

    她愣神间,史子眇已经朝她走过来了,“好孩子,醒了啊,看看史君给你带了什么。”他笑眯眯的将手里的兔子灯递给广陵王,“你看,是你小时候最喜欢的夜明珠兔兔灯,我看你昨晚睡的不踏实,点着兔兔灯说不定会好些呢。”广陵王接过兔子灯,他捧过的地方还残留着温度,她鼻子一酸,又突然有些想哭了。

    真是....史君一来,她可比以前娇性多了,她一手握住兔子灯,另一只手搂上史子眇的腰,将头贴在他的锁骨上,“光有兔兔灯是不够的,我还需要史君陪着我睡觉,我才会睡的安稳。”

    “你这孩子,怎么还和小时候一样。”他无奈的笑笑,轻柔的摸了摸广陵王的头发。

    入夜,兔兔灯抱着的夜明珠散着温暖的黄光,洒在榻上,驱散了黑暗,过了许久,广陵王睁开眼睛,她还是有些睡不着,她转头,柔和的暖光照亮了史子眇的脸,他的睫毛轻轻颤抖,好像睡的有些不安稳。

    广陵王慢慢的凑到他面前,空气里安静极了,只有俩人微微的呼吸声,“史君?....史君?”广陵王轻轻叫了两声,史子眇并没有回应,雪白的头发散在身后,却有几缕发丝调皮的贴在他的脸上,广陵王抬手,将那几缕发丝归好,然后仔细的端详着史子眇。

    他的眉眼温和,唇角自然翘起,她的视线下移,从细长的脖子到她昨晚搭过的锁骨,被白色的内袍裹住,若隐若现,她从未有与人相伴同睡的习惯,可只有看见史子眇,她就总想要与他呆在一处,这是.....她的史君.....

    她又凑近了些,她的睫毛已经可以扫到史子眇的眼皮了,她清楚的感觉到,史子眇的呼吸有些急促了,虽然微不可查,他果然还醒着,广陵王眯起眼睛,轻轻吻在他的唇上。

    她紧紧贴着史子眇的唇,史子眇的呼吸似乎都停止了,随后的呼吸都带着几分颤意,但是史子眇还是没有反应,广陵王明白他的顾虑。

    毕竟若是越过了这条线,他们的关系就永远无法回到从前了.......

    但是她不后悔。

    她稍稍离开了一些史子眇,明明还是一样的表情,但是她就是觉得史子眇好像有些失落,她双手抚上史子眇的脸,“史君......”听见她的呼唤,史子眇颤了颤睫毛,终还是睁开了眼,那双浅金色的眼眸里依旧盛满了温柔的神情,她垂眸,视线落到了他抿紧的唇上。

    “史君......疼疼我吧......”她的声音带着渴望,又楚楚可怜,史子眇没有说话,但是握住了她抚脸的手,广陵王仰头,再一次吻上那唇,这次史子眇却轻柔的回应起她的动作。

    唇齿交缠,不时发出黏腻的水声,广陵王动情的搂住史子眇的脖子,“哈.....哈......史君.....我想要......”两人分开,广陵王喘息着,看向他的双眼里满是渴求。

    史子眇却还是有些犹豫,只是轻轻的搂着广陵王,温热的手覆在她腰间,激起阵阵暖意,广陵王也不再过问,直接将他推平,自己起身坐上了史子眇的腰。

    “好....好孩子.....你真的.....真的想好了吗?”他的声音带着些颤抖,似乎在极力隐忍着,广陵王没有说话,只是轻轻解开了松散的内袍,内袍瞬间下落,露出她白皙姣好的身形,在月光下如同一块细腻的羊脂玉一般,史子眇的呼吸骤然紧缩,然后闭上了眼睛,广陵王轻轻笑起来,将他的双手搭在自己的腰上,“史君......我从来不会做自己不想做的事....”

    她往后挪了挪,史子眇怕她摔下去,虚搭在她腰上的手突然收紧,她的手顺着史子眇的脸,轻轻下滑,她碰到过的地方似乎着了火一般发烫,她抚摸着史子眇的内袍,然后轻轻将它解开,内袍无力的落在史子眇的两侧,露出他精壮白皙的胸腹。

    随后她俯下身,去吻史子眇的唇,两具火热的身体紧紧贴在一起,细细的摩挲着,她吻的越发剧烈,可史子眇还只是温柔的回应她,似乎害怕她被咬伤,她坐着的地方越来越硬,已经微微翘起抵在她腹部了,广陵王吻的迷迷糊糊,伸手去握他的下身,想自己坐上去。

    但是史子眇却呼吸一窒,起身将她抱到床上去,广陵王下意识搂住他的脖子,瞬间就躺在了床上,史子眇脱了衣袍,覆在她身上,他动作间纯白色的长发从背后滑落,搭在她胸前,痒痒的,“好孩子,这种事怎么能让你受累呢,我来就好。”

    他轻声细语,在她的额头上轻吻,随后又落到她的唇上,广陵王自然的搂住他的脖子,丝丝药香混着温暖的气息传来,唇齿交缠间,她的xue口被轻轻抵开,那东西没有直接进入,而是温柔的蹭了蹭她xue内的水,随后才轻柔的慢慢插进去。

    她的呼吸渐渐加重,快感激的她越发空虚,“哈......哈.....”刚插进去一点,史子眇就哑着嗓子问她,生怕她难受,“疼吗?疼的话我在轻点。”

    她低笑,轻轻吻了吻他的唇,“史君很温柔啊,一点都不疼。”史子眇点点头,才又进去,他动作缓慢,使得广陵王的感官被无限放大,粗壮的性器划过一道道皱壁,激得她浑身发抖,紧紧的夹住撑开xue道的东西。

    史子眇感受到她的力度,有些着急,“好孩子,是不是弄疼你了?”他说话的时候,已经停止动作了,他即使再难受也会先考虑广陵王的感受,广陵王心里泛起涟漪,她摇摇头,“没有,我一点都不疼的,史君快进来吧。”

    史子眇才终于全部插进去,开始深入浅出的动作起来,巨大的快感袭来,广陵王紧紧抓住他的后背,留下一点点血痕,她微张开嘴,叫声不断溢出来,配合着水声,让人听着就羞愧不已。

    “哈......哈.....史君......我的史君......”她被吻的一句话断断续续,她的史君,终于完全属于她了........

    后半夜广陵王精疲力尽,早早就在史子眇怀里睡过去了,醒来都已是第二日正午了,她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正午强烈的阳光撒在对面的书桌上,书桌上的公文还是堆的那般高。

    她转身,身后已经没有史子眇的身影了,只有那盏抱着夜明珠的兔子灯还在那耐心的陪着她。

    广陵王忍着腰酸背痛,磨磨蹭蹭的穿好衣服,刚拉开门,就看见一身浅白绿色外袍的史子眇背对着她,和对面的侍女说着话,风吹起他的白发,又乖乖的落回原处。

    她的史君,昨夜已经与她完全合二为一了啊,想到这,她心里忽的泛起阵阵甜蜜,“史君!”她笑着冲他喊。

    史子眇听见她的声音,转过身,浅金色的双眸温柔的注视着她,他晃了晃手里的包装袋,“好孩子,饿了吧,快过来吃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