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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心起来:“三哥,你这琴好看得很,我看像是司马相如的绿琦呢!” “太子殿下差人送来的,自然是好东西。”萧瑾笑,略有些狭长的眼睛整个弯起来,眼尾微微上挑,一张天生的笑脸便更显温和,只是下颌线条显得坚毅,偶尔会让人觉得难以亲近,“今儿头一回弹呢,就被你听见了。” 萧玥在他肩膀上蹭一蹭:“那是我有福气。” 两个人正说笑着,一个轻盈的步子过来,施礼道:“见过齐王殿下。”又端一碗药给萧瑾:“王爷,该喝药了。” 萧瑾无奈地皱起眉,接过药来。 萧玥满脸忧色地看他捏起鼻子将药喝完了,又转头朝向来人:“宁儿jiejie长得越发好看了。” 那端药的小丫头,竟是一个月前还在金陵的庄宁儿。 她此时着一身淡青衣衫,倒是与夏日的浓阴相得益彰。收敛了张扬的神情,更显得年龄小了些,细看还能跟娴静搭个边。 庄宁儿谦谦地笑:“多谢殿下夸奖,奴婢可当不起殿下的这声jiejie。” 萧瑾在旁一笑,她告退离开。 萧玥见他喝了药,心知他定是要睡下了,又瞧他脸色苍白,内疚道:“都怪我,忘记三哥身体不好了,拉着你讲这么半天。我得先走了,三哥一定要保重身体。” 萧瑾似是倦了,揉揉太阳xue,也未客套,只勉强笑了一下,叮嘱:“别乱跑了,该学时便用功些,别像我。” 像他怎样?后半句没说出口,萧玥却是心知肚明的。 萧瑾已闭上了眼,眉头微皱着。萧玥不舍地看他一眼,而后朝角门走去,边走还边回头了几次,终于是磨磨蹭蹭地出了蜀王府。 这方庄宁儿安抚着谧儿午睡下了,又走至槐树阴影中,瞧着萧瑾不说话,隔了会儿才轻声道:“公子。” 萧瑾睁开眼,方才在萧玥眼下那点子疲惫已一扫而光。他眼里盛着细碎光芒,脸色虽仍旧是苍白,瞧上去却已不再孱弱。 “这王爷做得可真累,那位一时半会儿还死不了呢,谁都要来探查一下我这个废王爷是不是真的半死不活,是不是真的无心世间事。”他一伸懒腰,“还是我的药王谷好啊,这王府待着,啧,心是坏的,连骨子里都要坏了。” 庄宁儿皱起眉:“可齐王是公子看着长大的。” 萧瑾,不,庄九遥,他轻轻一笑,没回答。隔了会儿不知从何处摸出他那把画着辛夷的寒酸扇子,摇了摇,问:“青城怎么说?” 庄宁儿瞥了一眼院门,那里站着的侍卫冲她轻轻点头,她轻声答:“今日那天晴约莫就回到金陵了,寻大哥应该已确认过她的话了。可是公子,宁儿有一事不明。” 庄九遥轻扬一下下巴,示意她说。 “天门的人一向不会抛头露面,她出现在武林大会上到底是怎么个意思?方钦如此狂妄的么?武林盟主身边突然冒出这么个人,盯上的人怕是不少。”庄宁儿细细掰扯着,“天字号刺客拢共就那么几个,虽说她武功并不顶尖,定也有她的作用。这般大喇喇出现在世人面前,门主是傻了么?可那门里头实在是森严又复杂,一时半会儿还打听不出多的来。” “不是方钦狂妄,怕是声东击西呢。他倒是贪心,也不怕嚼不烂噎死自己。”庄九遥浑不在意,有一搭没一搭地摇着扇子,“祁云那孩子呢?” 庄宁儿愣了一下:“还是没消息,咱们沿路设的暗卡都问了个遍,最后一封传书早上已到了,没人见过祁云。还有……药王谷的障林被方钦手下的人破了,谷里……谷里已不剩什么了,碎殷也突然断了影踪。” 沉默半晌,只听得见院墙外头远远的蝉鸣声,庄宁儿以为他听见药王谷的事难过了,一时间便有些心疼。 末了庄九遥却突然问:“咦,今儿是七夕吧?” 庄宁儿本提着一口气,听见这问话气一落,不由得翻了个白眼。庄九遥笑眯眯地:“我招你了?怎地又白眼我?既是七夕,你跟青城过节去吧。” “啊?”庄宁儿睁大了眼睛,“那你怎么办?” 庄九遥佯装委屈:“丫头大了留不住了,你不出去,是要在这王府里恩爱给我看?” 庄宁儿不由得红了脸,呸道:“不知羞!我跟青城大哥之间什么都没有!” 庄九遥哈哈笑了两声,又敛了眉目,悠悠道:“你这恩爱是真恩爱,当然不用给谁看。” 他说完顿了一下,庄宁儿已知道他的意思了,不由自主轻皱了眉。果然就听他接着说:“走之前吩咐一下,让人晚上把人带到我屋里。” 他起身回房,走出两步又住了住脚,加了一句:“要浓眉薄唇的那个。” 第13章 花萼相辉 要数这京城中荒yin的人物,蜀王绝对是其中排得上号的。 他自小体弱多病,天天靠着药碗提精神,连阳光都懒怠得见,整日里苍白着一张脸,却极好声色。 好的是清音软舞倒也不出格,收集古琴的癖好在帝王之家也算不得什么,只是这所好之色却是男色。 当今皇帝从不见自己这第三子,只给个虚封,保他荣华富贵,他要怎样也从不过问。 也不知是因为自萧瑾生母襄妃去世之后,再没人敢在他面前提这个儿子,所以这些乱七八糟的事从未传进他耳中;还是由于他实在不想见这儿子,因而听见了也装作没听见。 倒是那父慈子孝、兄友弟恭的太子殿下,始终惦记着自己这三弟。 即使龙阳之好也不是什么稀奇事,京城里的达官贵人们有此癖好的也不少,但太子还是尝试过要掰正自己这出格的弟弟。 蜀王不能出府,他便接连送过好几个貌美的姑娘进蜀王府。精通琴棋书画的,舞姿绝妙的,甚至泼辣的会武功的,可这些或明媚或阴柔的女子,最后都被萧瑾养了段时间之后,全部遣出府了。 用蜀王自己的话来说,女子皆是人间的绝妙风景,而他是个只配待在地上的臭男人,玷污了这些个清风雅雨那可怎么好,还是不要祸害人了。 后来便也只得不了了之。 蜀王萧瑾不会有子嗣,这是注定了的事。 京城里表面上对皇家之事讳莫如深,可街谈巷语总是挡不住的。人们口中的蜀王,就是这么个浪荡子的形象,尽管从未有人亲眼见过他。 一切的东西都是想象,不过瞧上去也八九不离十了。 这蜀王萧瑾最大的用处,除了给皇家颜面抹黑,大约就是为宫廷秘闻提供了不少素材。 这一日上峨眉月从日落之后升起,子夜时分便落下,将天空腾给了众多星子。 姑娘们会聚在一起,带上飘香的瓜果去乞巧。也不知会有多少青年男女站在夜空下,听天上鹊桥边的窃窃私语,一边盼望千年万年。 可这些都与庄九遥无关。 他此时正立在自己房门口,回头看了一眼天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