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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您想要些什么?”店员都是年轻的女孩子,露出和从前一样的甜美笑容。大概刚开门不久,除了他外,并无其他顾客。 “请给我一包纯黑巧克力。”纪辉指着费列罗专柜道。 “您是打算送人还是自己吃?需要替您包装吗?”店员手脚麻利的拿了出来,微笑询问。 “不用,我自己吃。”纪辉摇摇头。店内暖气开得太足,他忍不住打了好几个喷嚏,头晕得更厉害。贴主的店员立即送了一包餐巾纸,纪辉道谢接过。拿到巧克力后,纪辉迫不及待地当场拆开包装,放一颗到嘴里,细细品尝久违的醇香……味道还是和以前一样,不曾改变。 “小胖,你想吃巧克力吗?”突然,不远处传来低沉磁性的声音,有着熟悉的宠溺,纪辉反射性的看向右侧…… 店门不远处,林立着一抹高大身影。 优雅的灰色大衣,衬出男人不凡的气质,宽厚的背影挺拔如松,每寸线条,纵使淹没于茫茫人海,他仍能一眼辨认! 指尖的巧克力轻轻滑落,纪辉的脑子一片空白。 实在太意外了!他没有任何心里准备。为什么,男人居然会在这里?照说他应该在老家,和姑父姑母一起过年…… “想,爸爸,我要吃巧克力”男人并非单身一人,他手上抱着位一岁多的可爱小男孩。 “好啊,你喜欢方形的甜巧克力?还是圆圆的水果巧克力?”男人对孩子笑道。英俊端正的侧脸,唇角温柔的弧度,一如既往,散发着内敛光华。 “流年,你不要太惯小胖。小孩子吃太多巧克力,小心蛀牙。”清脆的皮靴志传来,有位令人眼睛一亮的成熟美女,迈着优雅碎步自后面赶了上来,从男人臂弯中接过小男孩,“来,mama抱……” “大过年的,小胖喜欢吃,你给他买一点吧。” “都是你们,把他惯得不像话,连喝水都非加蜂蜜不可,到时候真的吃成一个小胖子了。”女子娇嗔地看了男人一眼,并没有半点生气的样子。 “小孩子胖一点有什么不好?这样才更可爱,是吧,小胖?”男人笑着逗弄小男孩,三个人靠在一起,画面温馨和谐,一家人的天伦之乐。 纪辉几乎是钉在原地,一眨不眨地看着他们…… 是男人的妻儿吧,不知道他什么时候结的婚。男人没有通知他,就算想,恐怕也不知道他在哪里。不过幸好没有,否则真不知该如何面对。对方果然有了自己的人生,在他不知道的时分,和他不熟悉的人。 虽然不无寂寞,但纪辉的内心去一派平静。他轻轻扬起嘴角,这颗心如同浸yin在透明的风中,被阳光一打,千丝万缕,缓缓透析开来…… 无限柔软,却又无限惆怅。 流年似水,物是人非。那些一起经历的事、明明那么重要却偏偏无法在一起的人,都随不可逆转的水流缓缓远去,再不能回来。 再也不能。 “好吧,仅此一次,下不为例。”女子无奈摇头,抱着小男孩跨入店内,男人跟在后面…… 店内橱窗明亮,摆设一览无遗,纪辉逃无可逃,只能挺直背脊,迎接这突如其来的冲击。 四目相对,时间在这一秒凝固。男人愕然收住脚步,整个呆若木鸡!令人窒息的沉默在空中漫延……女子觉察不对劲,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没有出声打扰。 “好久不见,阿年。”这一次,纪辉没有退缩,而是鼓起勇气,率先以微笑打破沉默。 一直拒绝设想与男人重逢的画面,以为自己还没准备好。然而,到了见面这一刻,纪辉才意识到,原来自己真的有所改变——他终于能笑了!尽管只是淡淡的,配上自己苍白森严的脸色,说不定只见可怖。然而,这却是他真心的笑颜。 这时,他才终于明白,长久以来困扰自己的心魔是什么。不是爱不爱的问题,也不是本性中令他自卑的怯懦和扭曲,而是身为一个男人的自尊和自信。其实他只想像现在这样,站在他面前,堂堂正正、不卑不亢。不需要他的同情和照顾,不再成为他的负担,能够坦然直视他的眼中的温柔。虽然当他准备好的一刻,对方已有了自己的人生和伴侣。可不管怎样,若不经历分离时刻骨的痛,他永远不可能挺直腰板,与男人平等对视! 这些年来,一个人的生活寂寞如雪,可这份煎熬值得! “阿辉?!”男人一反常态,表情堪称可怕,一眨不眨地死死盯着他,似要将他整个穿透。 “大律师,你看起来比以前瘦了,工作很忙吗?”纪辉微微扬起嘴角。 “你也比以前瘦多了。”男人的眉头拧成一个“川”字。 “有吗?可能最近长途跑多了吧,瘦点好,现在不都流行减肥?”纪辉笑着摸了摸自己的脸。 “阿辉,你怎么会在这里?”顾流年深深吸气,缓和自己僵硬的脸色。眼前单薄清瘦的男子,仿佛脱胎换骨。虽然他脸色看起来有些憔悴,形容亦比以前消瘦,但阴沉颓靡的感觉已彻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明亮的眼神、浅浅的笑容,一如童年般自然纯粹。 他曾苦苦渴望这样的笑容而不得,却在分开后,轻易展现在他脸上!纪辉学会笑了,在离开他之后。果然还是不行啊,既做不到守护眼前这个人,更无法给他幸福。心里真的非常抱歉,非常悔恨。千言万语,都化为胸口隐忍的痛楚。原想轻轻问他,你过得还好吗?可又觉得没有必要,离开他,他只会更好吧。顾流年苦涩地牵动唇角,却笑不出来。 “我昨天去看了妈和纪明,路过这里时,突然想吃巧克力。没想到这么巧,竟碰到你,你不回老家拜年吗?” “爹妈去欧洲旅游了,没人管,今年我自己过。” “真的?姑父他们可真会享受人生,想得开啊……” “是啊,他们一向想得开。”顾流年淡淡笑道,不动声色地攒紧拳头。 是的,微笑,平常心。他能做到,就像两位久别重逢的友人,侃侃而谈。虽然此生最渴望的人,就在自己面前,只要伸出手,便能触到他,可就是这点距离,形成深深鸿沟,怎么也无法跨越,难以形容的寂寞呵,相见比不见更甚,好像什么都无法满足。见不到的时候思念成灾,见到的时候又想紧紧拥抱他,深深亲吻他……渴求得越多,痛苦就越深。原以为,这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