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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32

    难挺起身看看那个孩子。可还没够到孩子,又一波疼痛在体内肆虐霸道横行,他被猛地一痛又倒回床上,实在是没有一丝力气了,仍记得用一团布将那个孩子裹好。再用着微不足道的力气重复着刚刚的动作,额头上的青筋暴起,整张脸苍白如纸,难受得大张嘴巴不断地深呼吸,却没有任何东西再掉出来,反而温热的暖流一股接着一股涌出来,沿着床单滴滴答答的往下滴着。

    在他昏迷之前,他听见了救护车的声音。医生很快赶到,一边帮他止血一边将他体内剩余的一个怪物还有胎盘拖了出来,他双眼迷蒙,连睁眼的力气都没有,嘴唇张了张,孩子,正常吗?

    他怕孩子跟他一样,是不正常的双性人。

    医生听不见他说话,但幸好学过唇语,看懂了他要问的话,就跟他说,一个男孩一个女孩,都正常。

    耳朵听到这话,积攒了那么久的疲惫与力尽袭来,终于放心得昏去。

    作者有话要说:

    ☆、第 15 章

    杨一不止一次想从这个天台跳下去。

    在医院的顶层,不高,但足以致命。

    虽然从小到大一直都被说是不男不女,但杨一也并不知道是怎么个不男不女。那位好心的医生后来好心的解释,不带一点歧视地告诉他,他的zigong发育良好,所以可以孕育孩子。怀孕时受精卵附着在zigong壁后方,杨一吃不定时,所以肚子看起来并不大,但孩子发育却良好。出生时先出来的男孩三斤六两,后来的女孩三斤整。

    女孩因为出来得不够及时,胎死腹中,出来时已经没气了。

    杨一昏迷后短暂的清醒眯着眼匆忙一瞥,孩子已经憋成青紫色,来不及悲伤又再次昏迷。

    医院将她与其他死婴一起送到火葬场焚烧成灰,她跟阿奶一样变成灰了。

    剩下的那个孩子,杨一对他说不上什么喜爱,也谈不上什么责任。而他的出生却恰恰验证了自己不男不女的事实,讽刺着他与宋为磊那些荒唐事迹,于是在醒来后的五分钟,他仓皇失措地逃走了。

    付不起昂贵的医药费,趁着护士不注意吃力地换上来时沾血的衣服,一瘸一拐地从医院跑出去,一边走还一边不住往后望,直到出了医院的大门,才长松一口气。

    紧了紧身上的衣服,裤子上有一大块血迹,引来路人不住回头。

    打开那扇铁门,慌乱的心才有一丝安定。

    被血浸透的床单依然在床上凌乱地摊着,血从床单蜿蜒而下,脏了水泥的地板。杨一浑身发抖,那些痕迹告诉他一切都不是梦,而是发生过的现实。、

    从他的身体里,真的出了一个活生生的生命。

    他打来一盆水,清洗了地板,清洗了床单,清洗了一切肮脏的东西,他甚至清洗了自己。

    待一切都清理完毕,他告诉自己,一切都没发生过。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就这样喃喃自语地催眠自己,却一遍遍地想到,躺在自己腿间血淋淋的孩子,此刻正在医院里,而自己丢下他逃到了这里。

    那我跟阿爸阿妈有什么区别呢?

    再没有一个阿奶收留他,或许过得比自己还惨。这个孩子要变成另一个杨一吗?他仿佛看到了孩子十几年之后的未来,一样的骨瘦如柴,一样的满脸苍白,一样的精疲力尽,一样的天下之大却无他容身之处。被自己和医生推腹的淤青依然留在腹部,那个还没来得及好好感受的孩子,就这么被无情地抛在了医院。

    可是跟着我就会好吗?我什么都不会,我连自己养活自己都成问题,怎么去养一个孩子?自己身体不正常,他长大一定会被人歧视,跟他一样。如果这个孩子知道他是从自己身体里出来的呢,要怎么解释?

    最终还是回到了医院,他从行李里找出以前宋为磊给的几百块钱,先交给了医院,并承诺医院会尽快找钱将医药费还上。他去了酒楼,嘴唇没有一丝血色,颤抖着手指写下纸条,问能不能先预支工资。

    他旷工了三天,按照酒楼应该要被开除。所以他毫无疑问地被开除了,但楼面经理私下借了一千元给他。可是这点钱是杯水车薪,孩子因为出生时没有得到及时护理,现在仍在保温箱里虚弱地躺着,杨一后来去瞧过他,他连呼吸都如此微弱,护士告诉他贝贝的阿氏评分才六分,窒息程度尚不算得上是良好。好不容易才决定要与他相依为命,怕他一个不留神又悄悄跑去天堂,留下自己。

    他听说医院很缺看护,家属们都很忙碌苦于没有时间日夜照顾着老人,看护工资很高只是要一天到晚地陪着,消耗着体力与精力。

    写了一张纸条,一间一间病房的问,你们需要看护吗?厚着脸皮上前问正在削苹果的家属,那位家属一看是位眉清目秀骨瘦如柴的年轻人,他们确实需要一个看护,可眼前这个人弱不禁风,自己都照顾不好怎么去照顾别人?

    杨一看他稍有犹豫,就知道有希望了,急忙又掏出一支笔刷刷地写下,我有一个儿子要养,我需要钱,我照顾过老人,我有经验,请我做看护好吗?我可以要很少钱。

    那位家属禁不住这种近乎哀求的问法,便以一天一百块的价钱成交了。阿奶曾经有一年是病到已经无法起床,那一年都是杨一伺候他屎尿,伺候他吃饭,尽管阿奶只是嗯嗯啊啊地应着他。

    那护人家姓陈,杨一不需要太明了,他们也知道杨一不会说话。只要叫杨一的名字,杨一就会一瘸一拐的出现,像伺候阿奶那样伺候老人家屎尿,耐心地喂他吃饭,把老人家抬到轮椅上去做一项项检查,比亲儿子还要细致周到。

    尽管如此,他赚的钱远远不够花,贝贝每天在保温箱里一天就要一千块,已经欠下医院三四天的钱。

    于是他又问隔壁床,需要看护吗?隔壁床的人家早就想请一个看护,可是看来看去都不满意,杨一的表现这几天看在眼里,想请他无奈被人捷足先登。

    杨一写下,我可以照顾两个老人,我可以的,我缺钱,我一定会把你们的爸爸照顾好。

    两个老人一起照顾,刚刚生产完的他脸上毫无血色,但他仍拼命坚持着。有时候将老人从病床上抬下的时候,腰都使不上力,咬紧牙根还是忍了下来。□□的裂伤也没有好好的处理,只是跟护士要了些消炎药和涂抹伤处的药,咬着牙疼得龇牙咧嘴地就给自己上药。夜里窝在家属准备的简易床里,□□的撕裂伤与腰伤在比赛谁更厉害,侧躺着一遍遍的揉着腰,缓解来自白天的酸痛。

    贝贝在保温箱里的第五天,得了黄疸症并发败血症,第一次高烧四十度不退,好不容易退了还一直在三十八度七到三十九度五徘徊,连哭闹都小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