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过度换气
细碎的草叶被踩踏的声音传来，唐三警惕地翻身站起，却在看到来人身影时飞扑到他怀里。 “爸爸，你来接我了！” 唐昊稳稳地接住唐三，没有推开他，而是将他往怀里揽，他顺了顺儿子长而顺滑的发，“你很好，只花了一年就出来了。” 唐三脸上笑着，傻乎乎的，“我想快点出来见爸爸。” 唐昊沉默，旋即抬手弹了唐三一个脑壳崩，“欲速则不达，好在你平安出来了。我们该去下一阶段的历练了。” 唐三虽然早有心理准备，可这一刹那，心里被压抑许久的渴望与悲伤给击溃，他害怕着再一次的离别。 他红了眼，身上浓郁的杀戮气息喷涌而出。 唐昊一惊，抓住唐三的肩，将出自己的魂力注入唐三体内去帮忙压制他身上的暴虐之气，“小三，静心！” 唐三暴动的魂力在唐昊的引领之下渐渐恢复平顺，那双红色的眸也渐渐恢复成蓝色，他着急地反抓着唐昊的手，满是不赞同与歉疚，“爸爸，快些收回魂力，是小三错了。” 唐昊道，“这便是我要你进行下一阶段训练的原因了，你现在只会放，却不会收，你需洗尽铅华，收敛了你这浑身的杀伐，那时才算是圆满了。” 唐三点头应是，他感受到唐昊粗糙温暖的手指轻轻为他揩去脸上的泪，他有些不好意思，“爸爸，这次训练过后还有别的训练吗？” “应该没有了。” “爸爸，怎么是应该没有啊？” “要看你的情况。” “那我一定会努力的。” 唐三没有想到的是这次训练是唐昊和他的私人一对一训练。 他们在城市里走走停停，唐昊收了一次信后，去买了一些东西，就带他回到了他们的小院子。 他默默看着眼前这一堆乐器和一堆礼仪书默默发呆，唐昊说这些都是他要学对的，让他自己选一个主学。 他迟疑地向着桌上摆着的琴抚去，手指在琴弦上一勾，清凌凌的响声传来。 “爸爸是要我以乐曲之力以平杀戮之燥欲吗？” 唐三暗暗猜测着。 其实唐昊本来是想把唐三送去他姑姑那里的。他的meimei唐月华拥有贵族领域，可以让人静心，修身养性，是帮助唐三度过这段时光的最佳人选。 但是，唐三的气息太暴虐了。而唐月华只是一个普通人，他担心最后反而出事，还是决定将人带在身边，有他在，定不会叫唐三陷入杀戮欲念之中无法醒转。 唐三心里对着这些东西的能起到的作用在心底里暗暗狐疑，但这是唐昊的吩咐，他自然会一丝不苟的完成。 他选了琴，其他的乐器也兼或着学。唐昊就在他的旁边，唐三不敢让自己糟糕的技艺去荼毒唐昊的耳朵，努力记忆技法，在脑海中模拟，争取不出错。 幸得他天资聪颖，乐器一物一通百通，很快便熟练起来，虽不能称极好，听着却可称悦耳。 而在乐曲之外是礼仪训练，唐三有些为难。 他觉得那书不是什么正经的书。 训练站姿、坐姿、蹲姿都还可以理解，待人接物，宜风度翩翩，处之有度。可是……唐三反复翻那几本书，中心思想是保持身体的洁净，衣冠整洁，需时刻面露微笑，不要太过殷勤。 而关于身体洁净用了不下十页纸叙述，从用草木香花梳洗头发到牛奶花瓣浴清洁身体，以保证身体的清香嫩滑，从面部的清洗平整护理到后xue的清理保养…… 它以极其严肃的口吻来说赏xue要讲“香、暖、紧、油、滑”，所谓闻之馨香，触之温软，内里不干不涩，油润紧实。 还有着装篇，详细论述了着装，以及身体各处可以佩戴的饰品。 如男性的头发要扎好，以冠束，或披发，从头上方两侧取发编成类橄榄叶的形状，或是以全部头发编成一股……对应的发型有对应的装饰物。 又比如rutou上应该戴什么好看，乳夹款与乳环、乳针……还有各类情趣衣物如女仆衣、兔女郎衣、重点部位束缚衣、大开叉露背衣、后xue挖孔内裤等的鉴赏…… 唐三越看脸色越红，整个人仿佛都要冒烟。 他猛地把书关上，深刻怀疑这几本是爸爸买书的时候不小心混进来的。可是……唐三心里纠结犹豫，就算……不可以，自己应该也可以……试着做一做吧？ 没什么大问题的吧？也是爸爸给他的书。 他去林间采了许多花草，唐昊看他在屋子里摆了一堆花，他觉得有些刺鼻了，“怎么去摘了这么多花？” “嗯，想做一点香膏。”唐三诚实地回答，他低下头，不看唐昊，“我身上的血腥味太重了，想用花遮一遮味。” 这借口实在蹩脚，可唐昊看着唐三低垂着头难过的模样却相信了，他拍拍他的肩，“你身上没有什么血腥味，是很清淡的草木清香。你现在需要守持静心，以安宁柔和之气包裹这一颗杀心。” 唐三眨眨眼，爸爸知道他身上是什么味道，草木清香吗？自己竟从未注意过，爸爸他究竟是否……他张了张嘴，想问，却不敢问。 他只是点点头，仰着头对唐昊道，“小三明白。可我做香膏的时候内心很平静，花朵的香气也能让人安宁，我可以做一点香薰放着。” 唐昊道，“你明白就好。” 夜里，他们并排着躺在床上，屋内点起唐三白日里做好的香薰，香味很甜，比糖果的味道还要黏糊。 这个山谷曾经是唐昊与阿银的隐居地，只有一个睡觉的屋子。从小到大，唐三和唐昊的屋子都只有一张床可以睡，一起睡也自然而然地成了一种习惯。 只唐三心里有鬼之后，内心抗拒着接触，又不愿放弃掉和唐昊同床共枕的机会。 他如小时候那样睡在里面边，唐昊睡在外面。 唐昊不耐这样浓郁的香，却又并不是无法忍受。他改仰躺为面对着唐三，清新的草木香萦绕着，就没那么甜腻的气味了。 他渐渐睡熟，顺手就将这散发着舒服香气的捞进了怀里。 唐三被唐昊碰到的一瞬就醒了过来，他僵硬着靠在唐昊怀里，父亲的胸口轻轻震动，重重的心脏跳动声震入耳膜，浑身被唐昊的气息所包裹。 他听着心脏一声一声跳动，渐渐入睡。 他无声道，爸爸，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