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教堂的男人与告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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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季薇贴着一旁的温热醒来,这实在是性爱之后少有的温馨时刻——撇开季凌身体脖颈上被掐的青青紫紫的印记不谈的话。 昨天做完季凌就失去意识了,季薇却还没泄火,只好对着父亲自己又撸了一回,最后清理干净抱着人睡的,这是父亲第一次自愿跟她zuoai——至少季薇是这么理解的,她心情很好,没忍住亲了亲男人的睡脸,季凌长相偏硬朗、线条凌厉,唯有睡着的时候,长长的眼睫盖着眼睛,眉头也难得舒展开,才透出几分温和清俊的气质来。 说实话,她一点都不想离开。 季薇磨蹭了一会,还是起身给男人找好了衣服,放在床边他醒来伸手就能够到的地方,她挑了一件高领,季薇知道季凌肯定不愿叫别人看到那些痕迹,她也是。 联系好小张晚上来家里做饭,季薇下班后去了教堂,那是她以前初中念书时常去的地方。约的人还没来,现在还没到往日祷告布道的时间,空荡荡的教堂只有她一个人安静坐着。 教堂不算大,最前方是一尊基督受难像。 一开始,只是因为母亲晚上要和情人约会,就把她拜托给隔壁大婶照顾,隔壁大婶信教,所以经常吃完晚饭,就经常带着季薇来这里做祷告。 谈不上喜欢不喜欢,季薇接受着的教育使她成为一个唯物主义者,很难相信“主”真的存在,可是教堂很安静,只有普通话不太标准的牧师赞颂着耶和华,所有人一起在某个时刻站起来喊“阿门”,让她觉得很新鲜。 “我们应该停下来想想我们的主,虽然祂身体没有明显的残障,却为了来世间,放弃一切的‘方便’,选择为我们成了‘残障’。” “想想,是天父使祂儿子成为残障。基督拥有完全的神性,拥有神一切无限的丰盛与能力,却把自己所拥有的倒空,成为奴仆的样式。” “对耶稣来说,残疾乃是荣耀上帝的机会。” 那时候初中的季薇听着牧师的布道辞,看着面前的耶稣像,想到的却是父亲的身体,她晚上去上厕所时意外撞到父亲正在洗澡,昏暗的灯光下,那具布满伤痕的男性躯体熠熠生辉,破碎又雄伟的矛盾感叫她挪不动步子。她又想起常有人评价季凌说:“可惜脸上留了道疤,不然也是个俊俏的男人嘞。”她非常不认可。 “抱歉,有点事耽误了。”男人的声音打断了季薇的思绪。 来人与季薇眉眼有五分相似,都是那种柔和中透着几分英朗的样子。 季薇笑了笑道:“没事,白叔叔有话就请直说吧,我爸还在家等我吃饭呢。” “你爸?”白奉渊无奈苦笑,“你到现在还认为他是你爸?” “不然呢?难道你是吗?”季薇笑着打量着男人,“不声不响走了八年,现在出现就说要给我母亲翻案,你要真是个有情有义的,我妈大概也不会死了。” 白奉渊被堵的说不出话,只好愤懑地继续指控:“我和你妈当初是因为误会才分开,我一直想努力弥补,可你现在的好爸爸——他当初怎么对小倩你难道没看到?难道不是因为他才直接导致了小倩的死?你居然还要替他说话?” “误会,什么误会?误会你让我妈怀孕之后就自顾自远走,还是误会你一回到苏市就又来勾引我妈这个有夫之妇?你和我妈都一样自私自利,只想着自己……我和你没什么好说的。” 白奉渊被季薇气得不轻,每次他来找她都是这样,他不明白明明是自己的亲女儿为什么却始终对他冷冰冰的,反倒和那个人面兽心的养父那样亲近。 “你妈的死根本不是意外,她是被你那个养父害的。” “我不知道你到底想怎么样?不是意外?这是警察局立法调查法院几次审判后的最终结果,你是觉得那么多人参与的刑侦都不如你的直觉?还是说你非得找个人给我妈陪葬?” “你是真不想好好谈了?”白奉渊声音里也夹杂了几分恼怒。 “本就没什么可谈的。”季薇转身要走。 “我已经向法院递交了刑事复审的申请。”白奉渊的声音从季薇身后传来。 季薇的脚步停住,当初案子是按照意外事故结的,如果现在要提出复审就必须要提供新的证据来佐证存在他杀可能,可是,这怎么可能? 见季薇犹豫,白奉渊更加笃定事情有隐情,他之前去到方倩——季薇母亲死前最后被送往的医院想看看八年前的就诊记录,虽然时间隔得有些久远,但那时也早已用上了数字化系统,可偏偏方倩的送诊记录却是完完全全不见了。 他什么都找不到,只能从当事人身上寻找突破口,本以为有血脉关系在,季薇会愿意帮他,却没想到她是这么个态度。 季薇最后转身朝男人笑了一下:“那就加油翻案吧,白叔叔。” 季薇进门时,闻到好闻的食物香气,晚饭还冒着白烟显然刚出锅,小张围裙还没来得及脱:“季小姐,你回来得正好!能吃上热的。” “辛苦了,你回去吧,剩下的我来就行。”季薇笑道,本来季薇不在,小张是要留到季凌吃完饭然后收拾完回去。 小张也不多推脱,季家人都知道她家里情况,她麻利摘下了围裙,简单收拾了一下厨房:“行,那我就先走了,季先生季小姐明天见。” 送走了小张,又变成了父女二人沉默地面对面吃饭,只是季薇低头吃菜时,总能感觉到父亲的视线落在她头顶,索性放下了筷子,直勾勾看着季凌,打算听听父亲要说什么。 季凌抿了抿唇,也放下了筷子,沉默半晌,正襟危坐开口道:“.......你真的不恨我吗?” 季薇愣了愣,过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我从来没这么想过。” 季凌从来不愿想、不敢提那场“意外”,更遑论询问季薇的看法。甚至于那时在事故发生后,他完全手足无措,是季薇冷静的告诉他要换衣服洗手避免留下纤维和皮肤组织,也是季薇报警叫了救护车,很难想象一个十六岁的少女能处理好这样的事件。结案后,季薇也再没有说起过——除了逼迫他发生关系时拿来威胁他。 他还是有着极深的负罪感和愧疚感,他知道自己算不上一个称职的父亲,在季薇生命中的每个重要场合他几乎都是缺席的,大部分时间季薇都和母亲在一起,对于母亲的感情肯定比对自己深刻——尤其是他们根本也没有血缘关系。他总觉得,季薇是恨他的,可是倘若如此,她为什么要帮他脱罪,还那样照顾着他?如果季薇没有怨恨,又为什么要用那种残酷的性爱对他进行精神凌虐? 季薇看着男人垂着眼皱着眉不知道想什么,眉间都留下了一个川字,她伸手抚平了男人眉头:“爸爸,别想了,有什么想问的就问吧。” “你不怨我,那为什么拿那个逼迫我……做那种事?”季凌的声音都有些颤抖。 听到“逼迫”二字季薇还是觉得有些不舒服,虽然季凌说的没错:“爸爸记得第一次……那时候发生了什么吗?” 季凌努力回想了一下,那时候他还因为意外杀了人情绪低迷,半夜都会被惊醒,身体恢复也慢,季薇得准备高考,保姆护工也不可能二十四小时陪着,冯程看过去的战友如今这副样子于心不忍,建议他找个情感寄托,给他介绍了几个相亲,季凌自然是拒绝的,可冯程是个行动派,次次都是直接把人带了来。有个女人不嫌弃他这样的身子,两人都是话少的,相处了几次倒也挑不出差来,女人没什么要求,只要每个月有点生活费供养娘家,条件实在,季凌也认真考虑起来。 季薇看着男人脸上神色变换:“想起来了吗?” 季凌试探着开口道:“......相亲?” 季薇抓住了季凌僵在桌上的手,极为珍重地吻了吻,小声抱怨着:“是啊,爸爸都有我了,还要找别的女人。” “什么意思?......因为我去相亲,你就……你就那样对我?!” 季凌又懵又气,且不说他们是登记在户口本上的父女关系,那时候季薇才十八岁,他们又差了整整二十二岁,他看着她长大,怎么会往那方面想? “我喜欢你,季凌。”季薇认真地看着眼前人,季凌是个严肃古板的人,讲究所谓“长幼有序”,所以她从来没有这样连名带姓的叫过他。 “虽然说得有点晚了,但是我是真的喜欢你,不是女儿对爸爸那种喜欢,是女人对男人的喜欢……是爱人的喜欢。”季薇有些紧张地攥紧了父亲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