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次我爱你(清水意识流生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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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 这个梦来势汹汹,连带着触感都是十二万分的真实,包括爱,包括恨。 一觉醒来只觉得还不如不睡,整个人浑身酸疼,没有一点动弹的力气。 “楼主……你发烧了。” “哈……阿蝉。对了,谈判就让郭奉孝去吧,他反正在哪里都混得开,记得让他说话注意一点分寸,别又被打了。” “好的楼主。” 绣衣楼里现存的大多数人都是后面认识的,有些是你在读大学时就结识的,更多的是来自再后来的时光。 在国内修完本科,已经申报好了国外的一家,尚未和袁基分享申领成功后的喜悦就出事了。你连夜断了所有和国内的联系,带着几个最放心登上了飞往大洋彼岸的飞机。 到那里的第一年,你一个人过了生日,那个时候你正在和国内的几个争取联系,一边还要赶科研所那边的进度。 生日蛋糕上的烛火跳个不停,明明灭灭,室内的灯并没有开启,只有窗外投射进来的模糊的路灯光,你感觉下一秒自己就要陷入黑夜,陷入彻底的黑夜。你想起了上一个生日,你们就在蜡烛熄灭后的黑暗中接吻,你想起了更早之前的生日,有人的没人的遗忘的记起的。 蜡烛被“呼”得吹灭,你心烦意乱。 手机铃声再次响起,你低头欲去找寻手机。 记忆是超越时间的。 因此,我们拥有的是一个绝对意义的“当下”,它抹杀了时间的瞬间性和片段性,将有时有刻转化为无时无刻,时间只是单纯的叠加,不再受情景和情境所限,如同时钟嘀嗒嘀嗒,周而复始,不受万物驱使,每一瞬间都为这一秒的嘀嗒让路。* 你再次惊醒,一身冷汗。 手机铃声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响起的,离刚刚阿蝉和你说话已经过去了一个小时,你划开锁屏,消息发了十几条,是傅融。 ——「郭嘉又被打了。」 ——「控制住了。」 …… ——「我们马上回来,有没查清的。」 是袁氏。 七年前你在国外曾收到老部下传来的消息,说是出事的时候袁氏也有插足。那个时候袁基还没有接手袁氏,甚至你们还能以那样亲密的姿态相伴。或者说你就是为了袁氏而去,为了见一见那位传说中按照袁氏接班人标准培养的“长公子”,为了……到后来是为了什么呢,你也说不清。 如果两个人真的是偶遇就好了。那样还至少能够在夜深人静时作一处栖身之所,至少可以以此作药中最为温和安神的一味,至少,也算是天作之合。 可惜没有如果。 上一次和袁基见面时隔多年,这次却是不到两天。 想必上次能在那里遇见也是他在拜访老客户,说不定拜访的还是同一位。 感冒反反复复,你也不知道在这种热气正足的时间段是如何沾染上的。袁基就在你正对面的位置上端坐,和七年前的他相比似乎没怎么变过,岁月也似乎格外偏爱这位处处上佳的人。只不过耳朵上多了一抹金色的耳饰,弯弯绕绕缠在他的耳廓上,像蛰伏的蛇。 你看着他,和往常面对那些对手或合作伙伴一样笑着。 袁基。袁基。 有的没的打太极绕了好久,你不再避讳什么,单刀直入。 “怎么说?虽说郭嘉打了三份工,但工作能力也算有目共睹,选他下手,长公子多多少少有点不厚道了吧。” “怎么会。广老板也知道,郭嘉在本初手下干活。” “呵呵……那是袁老板不打算高抬贵手咯。” “啊对了,网上那个寺庙最近挺火的,大家都说很灵,离得也不远,我这周末正打算去。” “把行程发给阿蝉吧,我会赴约。”小腹又开始隐隐作痛,药效过了。你暗骂着空调不能再调高几度,眼前又开始发晕。 你扶着把手起身,起身的一瞬间失去视觉,凭着本能目视前方说着最后的告别用语:“时候不早,我就先告辞,袁老板不必再送了。”又抬起手示意阿蝉过来。 碰到像是手的触感,你抓住黑暗中唯一的光亮。 不是阿蝉。手过大了。 在阿蝉在场的情况下,楼里的人不会随意越过她来接触你,刚刚那一番话说过,袁氏那边也不会有人没有眼力见这个时候过来。 只能是他。 你把握紧的手松开。 那只手却骤然收紧,由随意被你握着变成主动的姿态。 “……袁基。” “我还是再送送吧。” 你抬起另一只手,用和刚刚无二的语气喊了一声:“阿蝉。” “楼主。” 你握住阿蝉,侧头对着袁基刚刚说话的方向微微点头。 “我说过了,不必再送,楼里司机还是有的。” “……好。” 他放手了。 04 “阿蝉,他刚刚是怎么走过来的。” 车里的冷气只开了半个车厢,你盖着毛毯,整个人有气无力地靠着安全带定在副驾驶座上。 “在楼主扶着把手起身的一瞬间,袁基公子就走过来了。” ……那你岂不是对着空气在说话。 袁基依旧坐在刚刚的会面室里。 玻璃窗外乌云低低的压着,室内灯光只留了一圈最暗的,底下的人在室外等着,没人去打扰他。 起身——说话——放手——离开。 刚刚的画面像走马灯一样放映着,在你离开那间会面厅之后,他的回忆也戛然而止。他确实没有再送,只不过是因为什么呢。听你的话?那他为什么要来主动扶你。出于主客之间的礼仪?那不是更应该客客气气送你上车再目送你离去。 他不敢看你。 他是知道你痛经的,在当初在一起时。你第一次痛经是在一个下雨天,他手忙脚乱,理论知识在那一刻化为乌有,甚至已经打算开车去医院。 你当时是怎么说来着?像个虾子一样蜷缩在床上,明明自己痛得要死,嘴上却依旧不饶过他:“我说袁大公子,我又不是要死了。” 听了你的话,袁基停下准备工作,坐在床边握住你的手听你讲话。 手好冷。 “沙发旁边,第二个抽屉里有热水袋和止痛药。” 袁基起身,你的手没松开,手臂呈现一个角度,又拉住他。 “再烧些热水,兑着冷水到能喝的程度,”松开手之前又加了一句,“最好再加点红糖,好喝。” 他又折返回来将你的手塞进被子,应了一声。 然后你半躺在他身上小口小口喝着热度足够又不烫口的红糖水,小腹还捂着热水袋。 卧室的空调温度比正常的要高一点,袁基额头上甚至有些薄汗。 “没事的,我都习惯了,每个月也就一次。再说了,热水袋可是在我身上,我们袁基公子怎么出汗了?” 他当时说了什么? “我害怕。” 窗外的雨落下了,自动窗帘缓缓合上。屋内灯光大亮。 起身的那一刻,你就像那个时候一样,袁基第一时间到了你左手边。然后看着你目光平视着前方,说出“袁老板不必再送”。就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他就在你身侧。 好久不见,你的忍耐性似乎也随着时间的增长而增长。他看着你嘴巴一张一合,口红下透露出苍白的底色,睫毛像挣扎的蝴蝶的翅膀。 似乎下一秒就要停止颤动。 所以在抬手的那一刻他选择抓住你。 幸好你还能呛他,幸好还是鲜活的。 “约广总下周六的时间。” 我害怕你会消失不见。 ————————————— *摘自《爱欲之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