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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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和我结婚吗?” “好啊。” 裘瞻博怔住,略显讶异。他的求婚是在冲动与不忿的心情之下说的,但是这种毫无理智的荒唐言论居然被当真了。徐小云却是神情自若,仿佛刚才的回答并不是玩笑话。她坐在沙发的左端,并拢双腿,缩紧双肩,微微低着头,抚摸大指姆上凹凸不平的甲面。他将她从头至脚看了一遍,惊奇地发现她的工作形象永远是那么的一丝不苟。 她把长发盘在后脑勺,并用黑色发网套住参差不齐的碎发;她穿的深蓝色工作服干净得体,与戴在手上的碎花手袖风格并不一致,兴许是她个人的喜好致使;她的脚上仍旧穿着每日相同的白棉袜子,只是它们被无数次地过水清洗,后脚跟上不免起了一些毛球。裘瞻博心想,她若是嫁为人妻,必定是一个勤节持家的女人。 他应该直言解释那些话都是随口说的吗?是应该询问她是否知道与自己结婚的后果是什么吗?还是应该顺水推舟地利用她来达成报复他人的计划呢?他纠结吗?他一点都不。他看着徐小云,已经开始盘算之后的事情。 他们结婚了。没有婚宴,没有聘礼,没有嫁妆,只有两本红色的结婚证。裘瞻博事前和徐小云约法三章,其中他需要她遵守的,是绝不擅自插手他的个人生活,而他亦是。夫妻俩结婚不到两个月,即便在床上如何亲密,对彼此仍是不甚了解,也不急于了解。因为,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的意识:顺其自然才是对双方最有益的。婚姻是两个独立的个体把各自的生活融合在一起,好比两个圆相交,重迭的一小块部分才是他们的夫妻生活。所以,他们注重分寸感,对彼此是相当的客气有礼。 其实,这样有好处,也有坏处。他们有各自的卧室,除非裘瞻博有需求,那么徐小云就会去到两人共同的卧室等着他。之前曾说过徐小云和丈夫很少交流,通常是他讲,她听。这不代表他们之间无话可说,而是她天生就不是一个健谈的人。像是两人同居的第一天,妻子不仅不敢直视丈夫,讲话还会结巴。 裘瞻博召唤徐小云的方式也是挺有趣的。他们的初夜就是一个奇特的例子。当时,徐小云在收拾厨房的卫生,裘瞻博不声不响地站在门外,忽然的声音吓得她狗叫了一声。他看着她,忍不住弯起嘴角。 “先生有什么事吗?” 裘瞻博向身后指了指。徐小云脱掉胶手套,看了看他的身后,问道。 “后背痒啊?” “不是。你去房间……” “换床品吗?” “不是。就是……” “什么?” “睡觉,和我睡觉。” 徐小云转过身去,一边拿着抹布擦台面的水渍,一边小声地回答道。 “我知道了,待会儿就去。” 关于同房这事儿,裘瞻博自知是强人所难,但是他依旧想试一试。于是,他端着一张正直的脸,向徐小云提出这个极为冒犯的要求。他之所以这么做,难道不怕受到鄙视吗?说实话,他不怕。他只是顺从他那当下复杂的心情,毫无顾忌地问出那个漂浮在脑中的问题。是他好色吗?他觉得不是。他是人,有欲望,但是从不滥交。洁身自好是他一直以来的行为准则。或许他只是出于好奇,想看看徐小云的底线究竟可以到哪种程度。 徐小云的反应,让裘瞻博有些意外。她最初只是惊讶,接着很快冷静地思索起来,最后点了点头。为什么要做到这种程度呢?裘瞻博心存疑惑。他想要答案,但是不会追问她。他喜欢自主寻找。 婚前检查显示徐小云身体良好。性爱的安全性有了保障,裘瞻博可以放心地使用她的身体。记得两人第一次同房,哪天夜里的指针和分针正好指向十点。裘瞻博的余光留意到卧室的门开了,他把视线从挂钟上移开。徐小云穿着一件白色背心和灰色长裤,身后的头发随意地扎成一个揪揪。 她不应该穿衣服的,裘瞻博暗忖道。他看着徐小云朝自己缓缓走来,然后小心翼翼地坐在床边。他感觉到柔软的床垫正向下陷去。他借着床头壁灯的光线,看见她胸前的衣服有两处凸起的圆点。他掀开薄毯的一角,让她钻了进来。 室内的冷气和湿度与人体的温度正好相互平衡。徐小云躺着躺着,居然有想睡觉的意头。裘瞻博也在她的身边躺着,而他盯着天花板,不知道在想什么。她和他一起盯了一会儿,便把在毯子下面窸窸窣窣地把衣服脱光。她把睡衣和内裤丢到床下面,把赤裸地身体挪到他的身边。她等了一阵子,却发现他扔躺着,没有动静。 在这个节骨眼上,徐小云即便知道自己对男人没有任何的吸引力,心底不免还是有些失落。她觉得躺一会儿就够了,没有必要作践自己。她起身,把床边的衣服捡起来,正要穿上,却听到裘瞻博不满的语气质问道。 “你去哪儿?” 徐小云扭头,有点茫然地答道。 “我回我屋里。” “为什么?” 徐小云想了想,尴尬地笑着解释道。 “我想现在不是时候。” “我硬了,难道还不是时候吗?” 徐小云乖乖地躺回床上。裘瞻博很快地把睡衣丢到一旁,连带为徐小云遮羞的毯子都扯开了。 徐小云是一片未被开垦的处女地。她的肌肤犹如雨后春草,每一处散发着露水的清新气味。她那富有力量的身躯好似顽强的黄泥土,既有炎日炙烤后留下的灼热气息,还有细雨浇灌后丰沛的细腻肌肤。裘瞻博的神情显得有些痴迷。他抚摸她胳膊上结实的脂肪之下包裹的肌rou,仿佛真真切切地抓住了生命流动的证据。 社会为女人设定了形状。她们只能生活在一个框架里,成为肤白纤细、细腰翘腿、娇小柔弱的骷髅架子,是女人们毕生追求的至高目标。只是,这种病态的观念并不适用于身下的这个女人。她的腿不直,脸不小、皮肤不白,臀部还有几条生长纹。皮肤因为发育而拉扯开来,长出类似树木年轮的条纹,宛如时间在她的身上留下了印记。裘瞻博俯身,舔舐那处的纹路,说道。 “你的身体很漂亮。” 徐小云红着脸,闭着眼,不敢说话。她不知道他眼里情愫,便以为他在哄人,因为她在此刻尚未察觉自身的魅力。只有与她相处的人,才能感受她身上弥漫着一种使人安心的独特气质。她的眼神总是那么坚毅和沉稳,似乎即便是天塌了,她都有办法顶起来。裘瞻博拿开她遮住眼睛的手,说道。 “看着我。” 徐小云紧张地咽了咽口水,慢慢睁眼,将视线慢慢移到裘瞻博的脸上。她看得出来,他平静的眼神之下蕴藏着一股烈火。她见状,心底有一些胆怯,还有一些期待。她抬起手,虚虚地搂住他宽厚的背;打开双腿,让他轻而易举地挤进自己的腿间。她只是想告诉他,她是心甘情愿的。他吻着她的唇,犹如蜻蜓点水一般的轻悄。他的掌盖在她的rufang上,揉捏两团弹动的软rou。她不由地发出细微的呻吟,微微张开的嘴巴,不料被他的舌头趁虚而入地闯了进去。 裘瞻博压在徐小云的身上。他那沉重的身躯和结实的体格,以及炙热的体温,都让她深刻地意识到一个事实——这是一个男人,一个真实的男人。人类的天赋之一就是幻想。徐小云曾经幻想过与之结合的男人的模样。意识来源于物质世界。因此,她的阶级水平,一定程度限制了她的幻想。所以,她以为最好的男人,顶多是长得帅气,还有点小钱。她只有这两个条件。 是否应该嘲笑她见识短浅呢?她做家政,看过不少雇主日消百万如流水的奢侈。她和他们都是人,但是却有三六九等。她越发地看清事实,便越发地明白自己的普通。她没有独特的天赋,也没有超强的能力,更不用说家室和背景了。她知道自己一个平凡的女人,能爱上她的也只会是一个平凡的男人。 有的人幻想可以飞天遁地,有的人幻想可以穿越过去,有的人幻想可以改变未来……当人越是脱离现实,越是感受幻想带来的快感,而徐小云偏偏是一个连幻想都要小心翼翼的女人。所以,裘瞻博就是掉在她家门口的一块金砖。她困惑地把它捡起来,却不敢私藏起来,只怕哪一位美女无意掉落的。但是,她知道与她湿吻的男人并不是幻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