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只当探花（过渡章）

    崇正殿中，燕明帝与众位臣子正在商议朝政；

    “众爱卿还有什么要商议的事情吗——”

    大殿高堂之上端坐着的燕明帝开口发问，珠帘在震动下微微敲动，发出声响；

    “禀圣上，臣有一事启奏。”只见一人着方心曲领的绯色朝服的青年男子走到崇正殿殿中单膝行礼，身姿挺拔，一身文人风骨；

    “是探花郎啊——”燕明帝仔细端详了下方臣子的模样，想起了这是前不久殿试众鹤立鸡群，大放异彩的裴文阶；会心一笑，对这个年轻才俊颇为满意的样子；

    “爱卿是有何事上奏呢？”

    “微臣不才，昨夜夜观星象竟发现荧惑守心之状，莹莹火光，离离乱惑；微臣心内惶恐大人易政，主去其宫。”

    大殿之中的裴文阶言语辞藻虽谨慎，语气却是不卑不亢，一副心有成竹的模样；

    “什么？！”

    “这可如何是好——”众臣子听完他的一番话顿时嘈杂了起来，交头接耳纷纷议论着不平常的星象将会带来怎样的危机；

    “陛下！”一位臣子听见裴文阶之语突然激动，站了出来，义正言辞的高喊：

    “臣以为近日宫中时有怪事——先是宁贵妃的流华宫大火，再是皇后凤体不适；就连几位亲王近日都称病不朝，宫里宫外都是人心惶惶啊——”

    那位臣子跪下了，双手一合压在额前行礼：“微臣认为宫中定是出现了异端，望陛下一定要保重龙体，提防身边之人，尤其是……”那人语气一顿，似乎有些难以开口；

    “尤其是什么，嗯？”燕明帝脸色一沉，一听到宫内有人包藏祸心，向来和蔼的皇帝都阴沉了眼神；

    “尤其是……宁贵妃。”那人畏畏缩缩的说出了宁馨儿的名字，将头压的更低；浑身战战兢兢，生怕燕明帝一声命令就将他拖下去问斩；

    “你好大的胆子！”

    果然听到宁馨儿的名字的燕明帝龙颜大怒，他拿起手边的奏折就往下一扔，砸在那臣子眼前；

    “皇上息怒，皇上息怒——”

    “将这莫须有的罪名挂在贵妃头上，你是何居心！”

    “我看你这官帽是戴的太久，让你忘记了自己的本分了！”

    “来人啊，把他给朕拖下去压入大牢！”

    燕明帝一阵cao作猛如虎，还没等众人反应过来，那直言不讳的臣子就已被侍从们拖走，嘴里还不甘的喊着：

    “皇上冤枉啊——皇上一定要警惕宁贵妃——”

    “微臣是为我们大燕的江山社稷着想啊——”

    一旁沉默的裴文阶微微皱了皱眉，他觉得皇帝今天火气有些太大了，若说为了一个宫妃，不至于把朝廷重臣不分青红皂白的就关入天牢；

    事出有妖，难道燕明帝真如传闻中所言被宁贵妃施蛊给迷惑住了么？

    裴文阶远远的看着高堂之上，拥有着无上权力的大燕君主；眸中闪过明明灭灭的光芒；

    大人易政，主去其宫；大人易政，主去其宫……燕明帝嘴中反复念着这两句话，内心并不平静，他看了一眼手心；

    “裴探花，你怎么看？”稍微缓和了一阵，他转而望向一旁立的笔挺的裴文阶；那人的脊背似从来不曾弯曲过，同样绯色的朝服穿在他的身上就格外的赏心悦目，青年体态优雅而稳重，端的一股王谢遗风；

    裴文阶行了个礼，回复：“臣仅传达昨夜观察到的星象所言，而宫中是否有不轨之人，是否会作恶，臣暂时不知……”

    “不过陛下近日可调遣几名御林军随行，确保您龙体安康。”他沉稳的声线让人不自觉地听从所说之辞；

    燕明帝听见下方臣子这么贴心将自己的安危挂在嘴边，心里甚是欣慰：

    “好好，朕就听从裴探花的；你们这些老东西别一天天的就叫朕提防这，提防那的，搞得人心惶惶，从来不给些实在主意！”

    燕明帝极其看好今年选上来的探花，竟让朝中诸位大臣都向裴文阶观摩学习，怎么去上柬；

    听到皇帝这么夸赞此人，朝中可有几个头发花白，当了几十年的肱骨之臣气的面色都绿了，看着裴文阶是哪哪都不顺眼；

    而裴文阶也似感受不到众人带有敌意的目光，他就清高傲岸地站在那，指出朝廷目前尚存的问题，条理清晰的说出自己的见解；字字一阵见血又颇有远见；

    燕明帝听了更是对裴文阶爱不释手，恨不得立马就将他提拔为左右丞，能够为他排忧解难；

    可目前他之是个科举选上来的平民探花，其父不过一个七品官员，朝中也没什么人脉和爵位世袭，不能够一下子就擢升到一品文官；

    燕明帝心下感叹，只能不情不愿的就让裴文阶位列尚书令侍郎，位从二品；

    虽说不能时刻伴在皇帝身边出谋划策，但裴文阶此次右迁已经是本朝升的最快的一位官员了，年仅双十，便官至从二品，听到这个旨意的百官均红了眼，有的嫉妒，有的忿忿不平；

    其实当初殿试，燕明帝惊讶于竟然有如此博学之人，本想将这人设为状元，便好心发问，“朕将你设位今年的状元如何？”

    可裴文阶却拂了皇帝的好意，言辞恳切的说：“草民实在惶恐，怕德不配位，技不如人，难以受得状元如此高位！”

    燕明帝来了兴致，好奇地问：那你觉得朕应该给你一个什么位置呢？

    “臣觉得探花郎一位就甚好。”说完裴文阶献了一个大礼，似要燕明帝满足其心愿否则便长跪不起；

    一时反应不过来的皇帝看着殿中跪拜那人挺拔的身姿，想起那人俊俏的模样和通身文人气派，心下想着这人也确实一副探花郎官的模样，便有了盘算；

    “哈哈哈，那你就是本朝的探花郎了——”皇帝高兴的允了台下之人的恳求；

    “咱们大燕啊，又要出一位才惊绝艳，名动京城的探花啊，不知道将会迷倒多少闺阁女子——”

    燕明帝爽朗的笑声缓和了原本摒气敛息的朝堂；众人都松了一口气，纷纷赞叹裴文阶才高八斗，沉博绝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