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瓷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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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浮最大的成人网站,“宣yin电台”,简称“yin台”,由于网民们打字时的懒惰,又渐渐嬗变为“印台”。 对此,大众向论坛“宣夜前线电台”实际营运公司曾抗议数次,未果,提告至罗浮地衡司,败诉,二审再败诉,遂沦为坊间笑谈一则。 网站包罗万般色象,但以色情幻戏为主要卖点,辅有直播功能,VIP会员更是可以申请自由意志幻像,身临其境地与最爱的色情影星共度曼妙时光。 “男男”“跨族”分类下,有这样一位个人网黄。id名叫“老公阳痿怎么办”,却每月雷打不动上传他与同一位男性zuoai的自拍录像,录像中的二人前戏时如胶似漆、实战时大开大合,和id可以说是毫无干系。 根据他在yin台的历史发言可以判断,画面中个头稍小、身形瘦削的那位正是他本人,而体格高大紧致的那位,正是与他交往数年的“老公”。 两人在录像中从来不露脸,这倒不是什么罕见事,许多个人网黄都选择在网上保持匿名性。 网名欺诈,倒是劝退了一批潜在观众,毕竟无论嘴上怎么说尊重祝福,多数人上网看黄片,还是想看1用大rou把0cao得哎哎叫的。id里挂个“老公阳痿”,不少人看见了就不会点进去;还有一批观众呢,以为这玩的是“老公阳痿、我在外头找野男人”的绿帽癖套路,兴冲冲地跑去评论区,建议博主换个标签,却不幸得知博主从头到尾都在和他的阳痿老公zuoai——同样败兴而归了。 更不要说,这位网黄的小幻戏完全没体现出来“跨族”跨哪儿去了。浏览这个分类的观众,最爱看的无非是狐人、仙舟人、持明族乱交。化外民理论上也算是“异族”,但外表上与仙舟人无甚区别。在yin台,一向被仙舟本地人隐形歧视的族群更是重获人权——观众们根本不将仙舟人与化外民交合算为“跨族”。而这位呢,触的就是这个霉头,视频里全然看不出他与另一位男子有何种族差异。曾有观众或好言相劝过,但这位网黄充耳不闻,仍孜孜不倦地为新视频打上“跨族”标签。 因此,尽管网黄的小视频更新稳定、夫夫身材养眼,更有体型差、真情侣这些buff,网黄依旧只是个小网黄。有小小的一圈固定受众,但从来没有黄得发紫、黄得一飞冲天过;yin台的大小男男网黄们,接杂牌按摩器小广告都接了一圈了,也从没轮到过他。 曾经有忠实观众在小网黄的yin台动态下留言:老婆,你真的不缺钱吗? 小网黄如是回复:你以为……我为什么和一个阳痿的男人在一起?还有,说了多少遍,不要叫我“老婆”——! *** 彦卿坐在屏幕前,按键盘右键,快速过片子,反复检查画面中有没有漏给两人的面部打马赛克的地方。上个月,他忙着为罗浮启航7100年纪念阅兵式排演,上传死线前最后半天,他才有空坐下来剪辑会员福利影片。那支影片最尾三分钟,他和景元射完了抱着温存,镜头扫到了床头柜上的合照,他完全没注意到,还是上传影片后热心粉丝提醒,他才急急忙忙地替换了影片源。所幸,电子相框表面反光,除了两人的发色,根本看不清面部特征——饶是这般,也把彦卿吓得够呛。 毕竟,不说二人身份地位特殊,就说在“yin台”做网黄这件事,彦卿至今仍瞒着景元。 拍影片是两人多年来的情趣,这点景元倒是知情。兴致上来了,他还会主动从三脚架上取下相机,对着两人的交合处拍。这角度彦卿做时很难欣赏,事后看影片,总是把他燥得面红耳赤的。 但彦卿从来没告诉过景元,这些影片不仅仅被他珍藏,用作远征时的自慰素材,也被他上传到罗浮最大成人网站去了。 左键快退右键快进,彦卿来回检查了五六次,这才依依不舍地将音频通道删掉。他戴着头戴式耳机,长长的金发用发绳随意捆了,发尾垂在后颈上。天气很热,他将圈椅后摇头晃脑的风扇调到最大档,对着汗湿的后背直吹。耳机里仿佛还残留着景元温柔的声音,带着一分调笑二分风流三分色气,彦卿听了四五年,至今还是会对这种语气自动腿软,只可惜,为了安全着想,两人的私房密语全都得静音。 确认无误后,彦卿最小化剪辑软件的窗口,让它自己慢慢渲染。玉兆机箱发出嗡嗡巨响,彦卿只得将风扇转了个角度,按下旋钮,让它从面对自己、改为面对机箱狂吹不已。 没三秒,他额头上汗就全下来了,蜇得他眼睛疼。 今年罗浮酷暑。 去年年末,舰船为了给一段穷观系统未能演算到的小行星带让道,被迫临时改变了航路,导致今年整艘船是越飞越向着该星系的黄矮星去。太卜司发现这一错误时已经是孟夏了,搞得罗浮六司上下一阵大乱,媒体们又是批评现任将军符玄无能,又感叹没了符太卜的太卜司终究不顶事了,两派人互扇对方大嘴巴子,一副奇景。 当时,彦卿边将新闻拿给景元看,边笑得倒在他男人怀里:“哈哈哈……您看看,这说的都是什么话啊!符将军这下里外不是人,您不通个话慰问下她?” 景元捏他脸,彦卿成年后脸颊上的婴儿肥下去不少,但景元还是戒不掉这个癖好。他边看新闻边考察彦卿:“你说,穷观系统为什么失灵了呢?” 彦卿在已经铺了凉席的罗汉床上滚来滚去:“彦卿哪里懂这个?我只担心今年仙舟上的稳态系统怕是要撑不住咯……”说着,他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就要往景元怀里扑,“到时候天一热,您又有借口不和我zuoai了!” 话音刚落,彦卿伸手扒景元裤子。 景元把他按在怀里,又揉又搓了一番,食中二指捏住彦卿上下嘴唇:“又要说这个?还想吵架?” 彦卿像鸭子一样被景元捏扁了嘴,徒劳地反抗了一下,用力挣脱开年长者的桎梏,道:“我就没见过像您这样对zuoai没兴趣的人!” “你还见过别人?” 景元闻言便作势要打他屁股,被彦卿一个鲤鱼打挺躲过去了,两人习武对阵了快二十年,彼此熟悉得闭着眼睛都猜得到对方下一步行动。景元见招拆招,伸手来了一个海底捞月,把脚底抹油的彦卿拽了回来,掀开他的短上衣,恶意地用力捏他rutou。 彦卿瞬间痛叫出声,连连求饶。 景元这才松手,改成用拇指轻轻拨弄他胸口的小红豆:“咱们不是说好了,不再提这个的?你也不看看罗浮——不,整个仙舟,和我一般年纪的、有多少人还有性生活?你和我算什么帐?你十五岁生日那天起,只要你开口说想要,我哪次没给你?” 彦卿被这样撩拨,下面立刻硬了,但两人多年关系,从师徒到恋人,他几乎是下意识地察觉到:景元现在不想做。 他瘪了瘪嘴,没说话,将身体从景元手下抽出来,拉好上衣,回自己房间去了。 *** 起先确是景元说的那样。 彦卿那时还是小少年,情窦初开,又是面对世界上最亲近的人,自然予取予求。景元那时也惯着他,彦卿还没过15岁生日,就从幽囚狱顺了两副镣铐,把景元推到床上骑了,别人都说第一次容易进不去,他又这样小,都还没发育完全,但彦卿豁出去了。明明是他自己绑的人,他又厚着脸皮求景元为他扩张,景元便用舌头把他的处子xue捅开了,于是彦卿扶着景元那根,边哭边坐下去了。 前一天晚上痛得像撕裂了,第二天早上起来,倒又活蹦乱跳的,哪里也不疼了——他自以为天赋异禀,又是初尝云雨情,一周连着几天都想要。景元也真任凭他胡来,把他干得直接下不来床,弄得彦卿捂着肚子求他的上司、又名罪魁祸首为他批病假。 明明那时也是景元最忙的时刻,罗浮内外形势不明朗:在外,烬灭与寿瘟两派势力于罗浮虽是强弩之末,但仍有残党虎视眈眈;在内,云骑守军元气大伤,丹鼎、工造二司为建木破坏惨重。修补损毁的建材不过须臾,人材凋敝实乃头疼事一桩,罗浮上下皆须休养生息,此非旦夕可成。此外,景元还得着手指导符玄政治之道、以伺机举荐她接任。 但后来彦卿再大些,等到景元退位后,他就渐渐觉出来不对劲了。 景元刚退休时天天闲得在家养花遛鸟,要不就是约上驭空和其他几个退役飞行士,绕着罗浮自娱自乐搞竞速飞舸赛;坊间一度为“今天又目击了前将军逛大街”津津乐道。彦卿则从将军侍卫晋升为将军府侍卫长,新工作只多不少,与符玄尚且需要磨合,他还要学着去管教手下那些小兵,也就没精力整日缠着景元zuoai。两人性事频率渐渐减为一个月三四次。 正是因为如此,彦卿慢慢意识到:景元其实对于性事并不热衷。 ——一对尚且浓情蜜意的情侣,久别重逢,对彼此的身体有渴求,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吧? 那时,彦卿十日一休沐,景元经常提前一刻钟溜达到将军府,站在门口等他。彦卿急着回家,便让景元绕去将军府外院东侧墙根,墙内种了一棵桃花树,每年春天,落花飞得整个院落都是。他小时候个头矮,调皮爬这树摔过不少次,现在倒是方便得很:他踩着桃树的主枝,轻轻一借力,反手跃过墙头,正好跳进墙外头的景元怀里。 两人便牵着彼此的衣袖,走过罗浮的大街小巷,走过喧闹的人群,走回二人的新家。 到得家中,四下没了外人,两人也会抱着说“爱你”“想你”之类的情话。 景元还是像以前那样,习惯照顾他,为他收拾带回家的行囊,问他在符玄手下做得惯不惯,又给他的包袱里添换季衣物。 景元退休后,家里也不请常住的工人了,只有一个钟点工人每周会来打扫一次卫生,平日里都是景元亲自下厨。彦卿起先还有些想念神策府上的饭,那可是从至味盛苑特意挖过来的厨子呢!但好在景元庖丁技艺只是生疏,做饭口味一向不赖,彦卿小时候就是吃景元亲手调的米粥长大的,现在再吃他亲手烹饪的饭食,自然是亲切又熟悉。 两人晚上沐浴也是一起,彼此帮忙洗头洗身子,顺便调情一番。彦卿十岁出头时,一度很介意景元照料他,那让他觉得景元还在把他当小孩子看——他长大了!他要当大人!只有大人才能和将军交往!直到后来两人确实交往了,他才渐渐不在意这个。 情侣之间本来就是要相互照顾的,景元这样教他。 彦卿彼时仍试图在沐浴时撩拨景元。他那时已渐渐摸清了景元的敏感带;用莲蓬头冲掉彼此身上的肥皂泡泡后,他会试着亲吻景元的耳后与前胸,坏心眼地捏男人胸口两点,并暗暗期待景元将他一把抱起来,扔在床上,骂他不是个乖小孩,再狠狠用胯下那根“教育”他。 诚然,他16岁时的性幻想尴尬又烂俗,回想起来,彦卿确实想跳进星槎海里把这段记忆洗了——连同景元那些让他心寒的举动。 景元确实会抱他回房间,把他放在床上,为两人吹干头发。之后,景元就会关上灯,将他塞进被子里。景元自己也躺下来,让彦卿抱着他,开始哄他睡觉:你平日里在符将军手下定无法好好休息,现在回家来,早些睡了。 ——这就没了?没了?没了? 彦卿那时正是二八年华,个头窜到景元肩头,穿上云骑军制服时是威风凛凛,又因为常年习武征战的缘故,举手投足自带一股肃杀气,但在景元的悉心教导下,平日里又像是玉树临风的翩翩公子。彦卿有时脱了衣服照镜子,看见挺拔而瘦削的身体,青春却稚气未退的面孔,他对自己都有些心动了。 虽称不上是温香软玉在怀,但好歹也是抱着他这样一具火热少年身躯,先前又被他这样那样玩了半天敏感带,景元是怎么忍得住的?是怎么睡得着的? 彦卿睡不着,他郁闷又委屈,但景元睡着了还要抱他抱得死死的,他挣脱不开,一扭身、甚至能感到景元半勃的那话儿抵着他大腿。 如此反常,彦卿难免不想东想西的。 但景元与他之间没有秘密。在一个晴朗的午后,两人坐在家中露台,开诚布公地讨论了此事。 彦卿抱着一瓶仙人快乐茶,眼睛湿漉漉的,仿佛被热茶熏了眼睛,八月下旬,天气有些凉了,他坐在铺了软垫的交椅上,伸直了腿,将一双没穿袜子的脚搁在景元大腿上,景元便捉着他光溜溜的脚踝,顺手将他的脚放进袍子下面去了。 彦卿快被景元搞得神志不清了,他问:“您实话实说,您是不是其实对我没那种感情?” 景元不喝仙人快乐茶,太甜太腻。案上搁着一套朱明烧制的茶具,是景元当年为了庆祝他父亲700大寿,亲自去那艘遥远的舰船上选购的,天青色的釉面在阳光下泛金,有种古朴的美感。 他揭开这老古董茶杯的盖儿,喝了两口热茶,才慢悠悠道:“你为什么会这样想?” “我们俩多久没行房了?”彦卿的眸子转来转去,从兜里掏出玉兆给景元看日历,“两个半月!整整七十又四天——我不行了!我先想是不是您年纪大了,那算我认栽,谁让我爱上一个老家伙呢!可您不是呀,每次我回家住,您抱着我睡觉,您那东西隔着两层布料都戳我屁股。” 说到这里,两人都忍不住笑了。 景元挑眉道:“那不就结了?” 彦卿只得轻轻踢了景元小腹一下:“我还没说完!但是您不和我做那事儿啊!于是我就想,既然生理上没问题,那就是心理上有问题,但我想,您也不至于与外人有染吧?——我是成日不在家住,但您有什么风吹草动,八卦杂志可全盯着呢。”说到这里,彦卿无奈道,“所以我想来想去,只觉得可能您确实不爱我……不对,也不是说您不爱我,而是您不是像爱……爱一个小恋人那样爱我。” 景元正要开口,彦卿急得又踢了他一下,这次用力有些大了。景元面上不显,隔着袍子伸手按住彦卿小腿,示意他继续说。 彦卿继续道:“而且,当年确实是我强要的您,不算是两情相悦。您这些年抚养我长大成人,我从未有过一日将您看作父亲,但我不知您是不是将我视如己出。您平日里爱我、照顾我,我爱您、侍奉您——可如若咱们不是恋人,而是师徒、甚至养父子,这些都一样做得;只有一样做不得,那就是行房。所以,我想呢,您有心理障碍也是情有可原,毕竟您连我满地爬的模样都见过……” “哎,停——”景元终于听不下去,开口打断彦卿的嘀嘀咕咕,“我年纪是大了,但我不至于老糊涂到分不清亲情、师徒情和爱情。至于‘强要’……当年若不是我也想要你,宝宝,你真的以为,区区两副镣铐,能困住我?你当时大腿还没我胳膊粗。” 景元的语气很正经,但彦卿的脸瞬间红到脖子根:这太犯规了……! 景元放下茶杯,说:“我对待房事,向来如此,再年轻上个几百岁,亦不会有什么区别。四百年前,我和一个仙舟人交往——” 他边说边观察彦卿神色。 彦卿听见头几个字,便扭过脸去,双手捂住耳朵,一副“我不听我不听、您又能奈我何”的模样。 ——真是越养越娇惯了,前两年闹脾气时是给他留下一个背影,过个半天小家伙自己想开了,便又跑回来围着他撒娇了;现在倒好,直接蹬鼻子上脸了,摆明了要他哄。 景元叹气,脑子里将他那些前尘往事转了三个圈。 成年后的百余年,他曾经应着父母的请求、周围人的压力、政治上的需求,短暂交往过几个对象,各个性别、族群、年龄的都有,有些人他爱过,有些人则是逢场作戏,往事如烟,却教他分清何为爱情。 但他自然不会愚蠢到与现任讲旧情,他只不过是想说,那时他便是这般了,有健康的生理反应,但没太多性欲,也不喜欢行房,喜欢的人就在面前,他却只想索要长久的拥抱、与一些清浅的亲吻。彦卿用镣铐将他困在床上的那一夜,是他漫长人生中为数不多有冲动的时刻。两个人刚交往时,他心怀愧疚,觉得无论如何也不该将这点大的小孩骗上床,更别说这还是他亲手养大的孩子,因此,为了补偿彦卿,景元对彦卿的一切要求都满口答应,合理的不合理的,从腊月的三更天坐在屋顶看流星,到满足少年人旺盛的性欲——也许是那段时间的荒yin无度,让彦卿有了错觉,以为他与他一般性欲勃发,但景元自己心里清楚,他只是为了彦卿才这样做。 他有时也会回忆两人的初夜。他也很奇怪,几百年来,他的性欲与冲动就像一片没有波澜的水面,为何只有那一夜,他会那样渴求对方?他起先怀疑他是喜好娈童的心理变态,但在彦卿长大之前,他也常常应着彦卿的索求与他zuoai,自那时起,他便没有一次是真的喜欢做这事的,也没有一次让他回忆起二人初夜时的渴求,因此,他的性致缺缺,不该与彦卿的年龄及身材有关。 ——如果要说景元喜欢什么,他一直很喜欢前戏与事后温存时,彦卿十分依赖他的样子,喜欢彦卿紧紧地拥抱他,喜欢两个人不带性欲的肌肤相触,喜欢早上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摸到彦卿毛茸茸的小脑袋瓜趴在他胸前,这些事都让他感觉十分幸福与快乐。 是的,他爱他,但他不想与他zuoai。 他将这些话全咽回肚子里。 他自己思索了几百年都没有理解的事情,不用拿来烦扰他那年轻的爱人。 景元举起手示意投降:“好,不讲这个。” 彦卿将手从脑袋两侧放下来,景元试探着从案下捉住他的双手,握进自己掌心里。他看着彦卿,道:“宝宝……彦卿,我对你的感情,唯有这件事,我希望你内心中从来不必有任何动摇,因为我从来没有动摇过。” 彦卿眼睛红红的,脸也红红的,他带着哭腔道:“您就会讲漂亮话哄小孩儿——您骗谁呢!绕来绕去说这么多,您不是已经硬了吗?” 二人说话间,彦卿的一只脚掌始终踩在景元裆部,随着两人交谈反复摩擦。 景元那处已经渐渐顶出一个小帐篷。 彦卿几乎像一只伤心的小狮子一般咆哮:“您为什么不愿意和我做?!我长大了、所以对您没有吸引力了吗?您只喜欢小孩儿是吗?!您好好看看呀,我的身体还没——” 说着,他便开始解腰带,要在光天化日下脱衣服。景元吓得赶忙制住他,彦卿用力一挣便脱开了,他单手与景元过招,另一只手还忙着解扣子脱裤子,师徒二人扭打起来,案上的茶水全被撞翻了,茶杯骨碌碌滚了一桌,景元眼疾手快地接了四只,剩下两只却力不能及。 他眼睁睁看着他漂亮的古老茶杯滚下桌面。 清脆的两声响。 青色瓷片碎了一地。 景元被彦卿气得后脑发翁。他明明告诉过他几次,这套茶具对他来说是很重要的物件,一下子就打坏了近三分之一。残骸本身倒是可以送去工造司托巧匠修补,但这套茶具留着,只是为了怀念他早已仙逝的父亲,修补本身又有多大意义呢? 他难得没控制住脾气,冲着彦卿怒吼了一句:“做什么呢!!!” 做惯了将军的人,不需要大声公传音百里,亦能直接对着几万人的云骑阵队发号施令——这一嗓子下去,别说整栋楼,怕不是整条街都知道有谁家的小孩闯祸了。 彦卿终于停下动作,他回过神来,用袖子抹了把脸,不声不响地跪在地上,为景元收拾满地的碎瓷器。 景元低头看跪在他脚边的彦卿,中衣外衣领口全部大敞着,裤子也没穿好,边压着哭边为他收拾狼藉,身体抖得厉害。 瞬间,他的火气消了一大半。 彦卿惊慌失措的模样,让景元想起他将彦卿刚刚带回神策府的时光。 当时彦卿还不记事,却敏锐地察觉到了周遭环境的变化,吓得不敢哭也不敢闹,抓着景元的衣角不放。景元走到哪儿,彦卿就跟到哪儿,景元只得把幼儿彦卿放在书案上坐着,自己在另一侧处理公文;彦卿安静得太过分了,景元沉浸在公务中,很快便忘记了房间内还有个需要他照料的孩童。过了个把钟,他忽然听见淅淅沥沥的水声,抬头一看,才发现幼儿彦卿憋不住尿、已经尿湿了一地。 ——那时,彦卿就是这样惊慌失措地用两只小手去揩他漏了满案的尿液,眼神中闪烁着恐惧,生怕景元下一秒就要抛弃他。 景元心中后悔不已,他明明知道彦卿童年时一直有严重的分离焦虑,也最恐惧大人表现出不耐烦、愤怒、不满等负面情绪:彦卿刚学会说话那阵子,景元为军费开支问题,总和几个指挥使吵架,武人吵架就是嗓门大,震得神策府内没来得及翻新的老旧墙皮都往下掉。彦卿尚且听不明白他们吵什么,总以为是他惹得大人心情不愉快,吓得他缩成一团、远远地观察他们。景元吵完把属下遣走,满屋子找不到彦卿,还是门口的侍卫把彦卿从石狮子肚皮下拖出来,交到景元怀里。 如此这般数次后,景元渐渐意识到彦卿有这个毛病,就再没在他面前发过脾气。 景元这样春风拂面地将彦卿养大,才把彦卿养成了一个敢和他犟嘴吵架的小孩,倒是彦卿生起气来,是敢直接把他晾在原地跑路的——别人家这样养孩子,说出来是要被人笑话的,但景元一直认为,这样的矫枉过正刚刚好。 反倒是两人谈恋爱后,景元才敢逐渐对彦卿表现得凶一点,小事上有什么不满也敢直接说了。毕竟,现在地位平等了,两人爱巢的首付有一半都是彦卿出的,再怎么吵架,也不存在谁赶谁出家门了。 ——譬如,彦卿总爱熬夜,却又不肯回自己房间睡,非要挤进他被窝里,还非得枕在他肩膀上睡,把早已酣然入眠的他直接吵醒。彦卿爱熬夜,这点景元早就知道,以前是随小家伙自己去了,反正彦卿过了二更还点着灯看小说,也不影响景元在自己屋里睡大觉。现在两人要睡一间屋一张床,就总得有人牺牲一下作息习惯。景元骂了彦卿好几次,没能成功把彦卿骂成和他一个作息,但成功把彦卿骂成一个乖乖用轻功挤他被窝的贴心伴侣。 但再怎么说,骂也不算真的骂,只是两人用饭时多说了几句:他为了罗浮鞠躬尽瘁几百年,在任期间熬夜熬得几次吐血,现在终于退休过几天清闲日子,没心思和精力旺盛的年轻人鬼混,彦卿要是改不掉熬夜的毛病,那就回自己房间睡去。 没用吼的,更没让彦卿害怕。 ——再怎样说,他终究是大人、是他的长辈,彦卿怎么闹他都可以,但他不能让彦卿感到不安。 景元蹲下,将面前这个长大了的彦卿抱起身、抱进怀里。他低声安慰他:“没事,是我不好,没全摔坏,不哭了,没事的。” 彦卿果然不开心了:“您吼我!” 景元立刻道歉:“对不起。” 彦卿把脸埋在景元胸口,闷声闷气道:“没事,已经原谅您了。” ——养成系就是这点好,当然也可以认为,这是二人关系上的一种缺憾:他们太过熟悉彼此,绝大多数不满早在岁月流逝间,被磨损成了对方所爱的样子,闹别扭也是来得快去得快,都这么多年过来了,再置气也无非是为这场漫长关系的附录写上注脚。 彦卿已经开始撒娇,在他怀里拱来拱去,像一头在春日的永狩原上寻觅松露的小猪:“我今晚就要做!——不对,我现在就要做。” 景元让步:“好。” 彦卿得寸进尺:“后天我就回去上班了,我明天也要做。” 景元犹豫:“……好。” 彦卿仰起脸来,眼睛亮晶晶的:“我想做三次,都这么久没做了,几次都可以吧?” 景元:“……” 彦卿耷拉下眉毛:“不行?” 景元内心挣扎,这就像逼一个不爱吃辣的人一日三餐都吃辣,并非不能忍受,但他确实不太想这样:“……不行。” 两人来回讨价还价半天,彦卿终于忍不住道:“您就和我说实话吧!您是不是年纪大了,不行了?我不逼您,真的。” 景元望着彦卿无比清澈真诚的眼眸,摇摇头,又点点头。 彦卿抓狂道:“您说话!不要点头摇头。” 景元叹了口气,道:“是,我不行。” 第二日,彦卿没逼着景元zuoa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