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狐女娇媚

    等小夭悠悠转醒，看着白云轻飘清风拂柳，还反应了一下才想起自己在璟的识海里，清醒后立马去看璟。

    璟也已经醒了，此刻正直勾勾的盯着小夭。

    两人对着躺了会，小夭还不想离开，又怕他闲着就想到那些不好的事，便想找点事做：“做点什么呢？嗯……你教我画画吧，我画的总是不好看。”

    “好。”

    在识海里，一应物什应有尽有，璟准备好笔墨纸砚和各色颜料，就想起了在西炎的时候，小夭让他用毒药作画，还把他好好欺负了一通。

    想到当时情景，璟不禁脸上一红，也有了几分鲜活的色彩。

    大家族的子弟，琴棋书画都有涉略，璟更是其中翘楚，所学无一不精，此刻教小夭作画也十分贴心，知道小夭自小没有得到正经的教导，所以讲的格外细致，怕小夭听的无聊，还引经据典，穿插着小故事，给小夭详细的梳理了一遍，才正式提笔作画。

    小夭趴在桌岸上，一脸崇拜的看着璟，看璟拿起画笔，也跟着拿起一支画笔。

    她并不是一点都不会画画，她做的毒药也十分好看，像一副画一样，只是能画的好的少，不像璟什么都会。

    “你想画什么？”

    小夭没什么想要的，她心里都装着璟的事，就让璟自己发挥。

    璟提笔就画，一副画了海边礁石图，一副画了桃花，不见绿色的枝叶，只见娇艳的桃花一朵又一朵，就好似小夭额间的绯红飞落，印染在了雪白的纸上。

    小夭脸红了：“你又来了！生怕别人忘记了似的！”

    璟本没多想，只是画了心里想画的，被小夭一说，又是不好意思，又是紧张不安：“我、我……不是那个意思。”

    小夭垂着头，半合着眼睛，声如蚊呐：“我……没有不许你那个意思。”

    璟看着小夭，怔怔的，这话的意思再明确不过了，璟脸上也透出一丝羞涩，把两幅画放到小夭面前。

    小夭照着璟的画，她画的其实也很好看，但是缺少了几分神韵，只形似而神不似。

    两人坐在一起，璟半圈着把小夭搂在怀里，握着她的手，教她一些技巧。

    小夭一转头就能看见璟的侧颜，还有脸上温柔的神色，不知怎么想的抬手就往璟脸上画了一道。

    璟愣了一下，不解的看着小夭，却没有动作。小夭看着那道如桃花般鲜艳的色彩，突然就想到了一个好法子，她把璟推倒：“我要在你身上画。”

    璟顺从的躺下，小夭用毛笔戳着璟的胸膛，留下一串不规律的红点子。

    颜料涂在身上有些凉，笔刷画过有些痒，因此璟更能直观的感受到落笔的位置，竟是一道道在描摹他身上的伤。

    璟心下大为触动，小夭是在用她自己的方式安慰自己，那些伤都已经成为过去，而今他身上的每一道痕迹，都是小夭赋予他的。

    小夭在用她的爱，覆盖掉他的伤痛。

    小夭将连串的红点子串起来，画成一树桃花，然后顺着身体画躯干，等画到腿上的时候，小夭一点点的仔细摸过，最后停在他的断骨处。小夭一边思索，一边反反复复地检查，最后，她对璟说：“我能治好你的腿，不能说十成十全好，但走路时，肯定看不出异样。”

    璟问：“你介意它吗？”

    小夭摇摇头，弯身在璟的小腿受伤处亲了一下，璟的身子剧颤，小夭也十分不好意思，放开了璟，低头静坐着。虽然欢爱的时候她也亲吻过璟的伤疤，但此时此地，心境又是不同的。

    璟挪坐到她身旁：“只要你不介意，就先不治了。”

    “可是……可是我介意别人介意，也不是我真介意，我不想任何人看低了你……我希望你开心，我想你……”

    她想起馨悦曾经跟她说的私密话，当众人都去狩猎，他独自坐在屋内时，会是什么表情呢？当他走向意映，意映却鄙夷的看着他时，他又是什么表情呢？当别人表面恭敬，转身却肆意嘲笑的时候，他又是什么表情呢？那些人里有没有当年见过璟的人？他们会不会在背地里嘲讽？

    每次相见，璟总是最安静的那一个，可是别人说，他也曾鲜衣怒马、踏遍万里山河。

    小夭越想越心酸，她想让璟做那快意洒脱的少年郎。

    璟的食指放在小夭的唇上，阻止她继续说：“我明白，你是担心我因为别人的嘲讽与放弃而难受，可我不会了。小夭……”璟的手从她的额头抚下，“你让我看清了自己，我已经彻底放下了，人不能选择自己的出身，纵然不愿，也只能接受。可是，纵然黑暗，只要明月还在，我就什么都不怕了。”

    小夭被他比作明月，心里暗道：你才是真正的明月，诸般变化都如浮云遮月，再纷扰灰暗，最终都会浮云散，明月出。

    不过璟能放下过往，不再陷入心魔，就是好的。

    “所以说啊，你为什么要因为别人的放弃而放弃自己呢？他人的议论又算的了什么呢？而且，你也不是被所有人都放弃了啊，起码静夜一直在寻找你，我也一直都在啊。”

    这话，小夭说了一遍，也在心里念咕了一遍，为什么要在乎别人的眼光和议论呢？即便她来自民间又怎么样，即便有风言风语又怎样，她都是父王的乖女儿，哥哥的好meimei，也是……涂山璟的……。

    璟脑海里只反复的响着她的最后一句，重复了一遍：“你一直都在。”

    小夭被璟炽热的目光看的很不自在，嗯了一声，忙把他掀翻过去：“你趴下，我要画你后面了。”

    真是的，明明是她想安慰璟，结果却总变成了璟安慰她了。

    璟笑起来，转身趴下，他是真的彻底看开了，他能感受到小夭已经把他放到了心里，他变得从容了许多，不再那么患得患失，紧张担忧。

    小夭就是世间最好的良药。

    离开识海，小夭醒来立马去看璟。

    璟也紧跟着睁眼，许是识海里的一切太过美好，璟看着小夭的眼神也带上了nongnong的眷恋。

    小夭嗔了他一眼，却没有回避他的视线：“醒了？饿不饿？”

    这是真的饿不饿，这几天里，璟除了辟谷丹就没有吃过别的东西，识海里的东西，到底不能饱腹。

    璟坐起身，被子滑落，露出满是伤痕的身体。

    那些鞭伤已经痊愈，有的还是那些无法消掉的伤痕。

    小夭找出璟的外衣给他：“你的衣服被我抽烂了，我这里没有你的衣服，你先披上吧，我让霜去给你找衣服了。”

    看着这仅剩的完好的外衫，小夭就想起璟说的阵法：“你的衣服上都有阵法吗？”

    璟点头，解释道：“有，不过衣服还是以舒适为主，承载不了太厉害的阵法，所以多是防御的。”

    他的声音因为几天没有说话，有些暗哑，神态却很自然，没有了那种小心谨慎。

    小夭又问：“那我以前脱你衣服怎么没有触发阵法？”

    “那不算攻击。”

    小夭一想也是，如果拉扯下衣服就算攻击的话，那岂不是谁也碰不得了？

    因为屋里藏了人，小夭没让人进来伺候，考虑到璟几日未曾进食，她让珊瑚送来一碗rou糜汤，自己端了进来。

    仍然是她喂璟喝，即便璟已经痊愈，也不再受心魔困扰，可小夭习惯了照顾璟，也喜欢照顾他。

    璟慢慢的喝完rou汤，看着小夭在收拾碗筷，问她：“识海里的一切，都是真的，对吗？”

    小夭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怎么，你还想再来一遍吗？”

    “可以吗？”璟很惊喜，拉过小夭的手，小夭无语，但到底还是被他拉去了榻上。

    而今小夭的屋里也应有尽有了，她把璟扒光，按在榻上，用毛笔点了紫色的颜料，改画紫藤花。

    她还记得在清水镇俞府中，她从廊下看到璟，站在花圃中，明媚的阳光下，有勃勃生机的鲜花，还有一位君子，如金如锡，如圭如璧，一切都赏心悦目，令人欢喜。

    笔刷划过的地方有些痒，璟细致的感受着，和识海里一样，小夭以他的身体做画，重塑满身伤痕。

    小夭真的进入了他的识海，小夭没有放弃他。

    心中情绪翻涌，璟抬手把小夭拉下来，翻身压上，一条腿伸进小夭腿间，用膝盖蹭着小夭大腿，小夭嗔着怪他弄了她一身颜料，却没有推开他。

    这一日，紫藤花开的格外绚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