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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口凉下肚,她走到客厅鼓捣,向下观察了会儿,轰隆一声巨响,就回到餐桌坐着。 很长一段时间里,家里的冰箱就是风袭对她父爱深浅的体现。要是有一阵子没惹祸,双开门冰箱一拉,就有她最喜欢的一大整块儿的精装巧克力,还有果冻、葡萄气泡水这些。但像发生今天这种事,估计好几天打开冷藏层只有风袭臭着脸的烟跟酒。她想到这,把巧克力全拿出来藏在自己衣柜的机车夹克口袋里。 听着面部识别成功的锁开声,桅敏吸着酸奶走到门口恭迎。 风袭收好车钥匙,面不改色地从她暗暗伸出来绊自己的腿上跨过去,“少喝冰。” 他走进客厅,环顾一周,总感觉哪块地方空空的。 半晌后,他缓慢地朝桅敏侧身:“……你是把我电视从楼上丢下去了?” “嗯。”她舔了舔酸奶盖子,紫色的眼神从他颧骨上简略地扫了一下。 “……”风袭沉默一会,走进卫生间,暖灯一亮,哗啦的淋浴声响起。 等他擦着后颈出来,坐到沙发上刷手机,桅敏头上盖着毛绒睡衣的粉狐狸兜帽,小身板撑到他身上问: “骑脸吗?” “……”风袭往玻璃杯中倒酒的呼吸窒了窒,手掌控着瓶口几近优雅地沿杯壁转了一圈,随后不紧不慢地对她道:“不,你会逮着这个机会把我闷死。” 桅敏歪着脑袋思考了一会儿,风袭啜口威士忌,见她还在这儿碍眼,就把她捞到怀里给她看手机。 花花绿绿的视频和一个比一个夸张的标题,让她眼睛能看到的空间范围变得只有不到十寸。“今晚没电视看了,自己学会承担后果,知道不知道?” 听了这话,桅敏眯起猫一样的眼形凑了过去。客厅明亮的大灯下已经捉不见其紫光,她盯着他良久,一股柚子沐浴露的味道渗进了四周,光洁的额头快贴上他的鼻梁骨。到后面风袭都快跟她对视笑了,她突然抓着他的肩膀,在他肩rou上“嗷”地狠咬一口。 耐痛如风袭都痛嚎出来: “我………cao。风桅敏!?!我迟早把你两颗虎牙都拔了——!!!!” 他震怒地一下翻起了身,将她两只手腕狠钳在一起。桅敏的唇角一丝丝咧开,她兴奋难耐地问:“这是在跟我打架吗?” 风袭沉吟,徐徐松开手上力道,“你要是睡不着,不想睡,我不介意帮你打晕。” 她是废种女,当然没有不用睡觉的特异功能,腿却朝他下颌一个飞踢,风袭反应绝佳地侧过,再将她失去重心的上身一推,两下将她招式化解开,微一施力就将箍着她的手扭到她身后,瞬息间完全一套将人反剪着压到桌面的动作。 她的湿发在透明茶几上贴成水蛇形,保持前趴的姿势向后意味深长地看着风袭,湿湿软软的呼吸,湿湿软软的唇:“今天那个男的胸特别大……” 风袭眉头突地一跳:“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桅敏猛地一踩他的脚背,破反剪就这么几条招路,被风袭早有预料地后撤。她两只手腕借此空当朝他手掌的虎口处一个快准稳脱了出来,紧接着一条手臂穿进了他胳膊关节以上,向下一个肘击将他胳膊反拧。 常人这时候早叫得哭天喊地了,风袭只长“嘶”了声,顺着她的架势先向下一蹲解开手臂,再站直了身,右腿滑到她右腿后,而右手从她身前截住了她的腰,两施力点连接轻轻松松一翻,她整个人瞬息倒在了地上。 桅敏连连咳嗽着,又在地上笑了起来。突然抓住他的脚后跟奋力地一抬,风袭前身朝地,也扑在地上。 她开始有了那种乍一听烂漫悦耳,听久了就觉着很可怕的少女笑音,她爬到他摔着的身上,一拳一拳地打他的斜方肌。打到第三下时风袭一手接住,另只手猛地揪住她的领子把她拽到鼻尖,低声吐字时打出的气息与她还湿漉的肌肤厮磨:“你要死是不是?” 她沉声静气地和他紧贴着,又显出了一直以来并未从她身上出走的小孩子的干净眼神:“你不要凶我。我不怕凶的。” 风袭寂寂看了会,翻身把她压了下去,桅敏一个掌刀在他前臂中央的人体痛点上剁了下,风袭啧了声,打了她的胸锁骨,她反应敏捷地摁住,做出一个要反掰他一排手指的动作。 只听万里无云的天空轰隆一声闷雷,风袭抬起的右手上攀起蓄势待发的黑色电流,不断发出电锯一样骇人的滋滋声,朝她肩头径直而下。 “Daddy~ ”她甜津津地喊了一声,同时在他的右边眼眶软润地舔了半圈。一到这时候,她叫他爸爸就能有各式各样千回百折的调子,每一声都新鲜。 风袭竟有些倨促地微避了两下,嘴上却冷笑道:“你装什么?你现在不是都要形成抗体了?” 桅敏并未作答,在他身下躺着抬起胳膊,居然用手指去触碰黑电。 那段浑身打满危险信号的东西烧上了她泛粉的指尖,它黑色的电体间歇闪过刺眼的白,窸窸窣窣地从风袭的指根处流了过来。这高压高热的杀人武器,竟变得像黑蝴蝶从一枝叶停息在另一枝叶那么美好安逸的画面。 桅敏一边目不转睛地盯着风袭,一边张开嘴唇珠微颤,将这绺黑电流给吞了下去。 一沾着她的唾沫,黑电简直像火被淹在了水里头,冒了丝细烟就亡于她的舌部。 从风袭身上榨了太多次当防身道具, 她对这点电量来说真的有点像个绝缘体。 风袭视线向下游过了她摔地时浮上额头的淤青,顿时感觉有些头疼地道:“…就非得是现在?” 桅敏唇红齿白地笑起来,两手还抱着他的那只手,两颗紫葡萄眨巴又眨巴。 “……”风袭从她身上站起来,还挺酷得撂下一句,“我去厕所弄下。” 随后取了几样医疗用品就进去了。 小疯子很是得逞地在地板上用四肢来回划拉了几下,就再没力气动一下。 这一路来她其实早就累极困极,却感觉不大出自己的身体状态。 窗帘缝隙的光线逐渐就刺了起来,她用单肘盖在眼睛上去挡,没过几分钟,就这么睡了过去。朦胧昏沉之际,看见邹伟强的脸在床边上,融进要亮不亮的床头灯黄光,一动不动地站着凝视她。手上提着的,还是家里砧板上那把宽钝的大菜刀。 她啊地大叫一声,大到她的整个世界全听得见,猛地挣开眼皮坐起,才发现还回荡着余音的那声是在梦里叫的。 她心脏一阵剧烈的狂跳,环扫四周,才发现自己并不在那间屋子里。只是在地上睡着有点冰,才让她有些既视感。 卫生间滴滴答答的,还是风袭往注射器灌水的声音。 她手脚并用向后猛退到墙角里,双手紧紧护在自己脖颈,大口大口地呼吸。好半天后,身体才学会发抖,发出一种幼兽般的呜咽,眉梢拧下去,了无神彩的瞳孔里刻下来一滴豆大的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