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危机

    

危机



    家里新来了一个女佣。她和其他人一样尽心尽力地做着工作,她深知这份工作来之不易,她因征信问题的缘故没法再找到什么正经工作,而自己哥哥在黑帮头子手底下做事,在哥哥的帮助下她才得到了这样一份美差。

    这里还有很多佣人,平时她只需做点扫除工作或者跑跑腿就够了。

    房子里有两位需要伺候的主,一个便是那黑帮头子,另一个是他十六岁的女儿。

    她和其他佣人一样,在固定的时间做事,在工作时间以外严禁进入这里,这是保命的一条规定。

    佣人们都对自己的安全很上心,明白什么东西不该听、不该看、不该去了解。毕竟他们本身的背景就不是太干净,比如父亲和兄弟是惶犯之类的。

    但她刚来,一时半会还并没有真正明白那些明里暗里的规矩的重要性。

    这天工作结束后,她悄悄留在卫生间里,而其他同事一到下班时间便都急匆匆地赶着离开了这。

    她必须找尤里乌斯谈谈她哥哥的事。

    听说她哥哥被派到地中海南边的地方,那里并不太平,她很是担心哥哥的安危,希望能跟尤里乌斯求求情,别让她哥哥去。

    她凭着印象中主子的作息习惯向一个方向摸索过去,一直悄悄地到房子另一边上楼,这个时间他应该还在书房处理公务。

    门是虚掩着的,她并没注意,只是站在门口准备敲门,心情很是忐忑不安。

    正当她的指关节要在门板落下的时候,她听见了些许不同寻常的声音。

    有过一段婚姻经历的她立马认出这是什么声音。

    深陷在rou欲中紧紧交织的呻吟和喘息让她不禁面红耳赤,又有些尴尬,没想到男主人在和他的一位女伴在里面缠绵。

    大家都知道他平时珍爱女儿,为了照顾女儿一直不婚,但男人总归是有需求的,这可以理解。

    看来今天不是时候。

    她正想离开,但那道两指宽的门缝却忽然涌出巨大的魔力,引诱她把眼睛递过去瞧一瞧里面的景色。

    人都有窥私欲。

    当她看清被男人压在桌子上狠干的人是谁后,惊吓得整张脸血色尽无,像见了鬼一样仓皇地转身逃走了。

    这简直太荒谬了……

    尤里乌斯先生竟然,竟然和他千娇百宠的养女在……

    房间里面,迟樱和聂桓吻得口水藕断丝连,下面被他激烈地进出着,她注意到门外的脚步声,嗔怪:“让你不关好门。”

    他往门口的方向望了一眼,浅浅地咬她的耳垂:“该怎么处罚那个人呢。”

    “随你的便。”她在他唇上亲了亲。

    第二天佣人们便发现那个女佣没来上班,接着第三天、第四天……她再也没来过了。

    打破规矩的人该有怎样的下场,他们心里再清楚不过。

    夏秋季一眨眼也过去了,天气渐冷,时间到了十月。

    他们参加完洛伦佐的结婚周年庆后就飞到挪威的斯瓦尔巴,聂桓在岛上购置了一套房产,这些年他们经常到这度假看极光。

    从第一世起到现在,他们已经看过很多次极光了。最初是他强行把她带到芬兰来约会,景色虽美,而人不在兴致上,那时她对他冷若冰霜,他精心准备的惊喜与浪漫都只换来一个轻蔑淡漠的眼神。

    长久以来这种病态的执着和奋不顾身的付出让他已经伤痕累累,所幸总算换来了她看向他时脸上的笑容,她会主动牵他的手,不带有目的性地来吻他。

    聂桓抬头望着天幕上翕动的光浪,宛若绽放到极致的绚烂烟火,与记忆中的别无两样。

    她披着他的外套,坐在他身边的一把椅子上弹着吉他,唱“城堡为爱守着秘密,而我为你守着回忆”。

    温润而清柔的声音在他心间流淌成河,他迷恋这独属于他的歌喉,只是歌词不应景,他在她一曲结束后说给他唱首甜的。

    “好吧。”她从圆桌上拿起红茶润了润喉。

    “那就唱上一世我们婚礼上放的歌《Love    me    like    you    do》吧。”

    她拨动琴弦,他便专注地看着她,眸中爱意汹涌。她还没唱完,他便前倾身子托住她的后脑覆上她的唇,将下一句的“What    are    you    waiting    for”吞吃入腹,勾着她的软舌紧紧缠绵。

    他把她怀里的吉他拿到一边,将她拉入自己怀中耳鬓厮磨,“我爱你。”

    迟樱贴在他颈侧享受着他的温柔,意识有些微醺,险些把她的保留节目脱口而出,一个我字落在他耳中,她只好接道:“想上卫生间……”

    她把长发放在耳前遮掩耳尖的羞涩,若无其事地起身向屋里走去。

    聂桓怀里一下子空荡荡的,怅然若失地将剩下半杯的酒喝尽。无论何时,他把炙热的心捧到她面前,她不是推开就是戏弄。

    他活该,他愿意。

    他们在没有阳光的国度待了半个多月,随后回到了苏黎世的家。

    市中心有卡斯帕·弗里德里希的画展,她一发话想去看,他便把会议推了陪她去。

    “我自己能找着。”她意思是他不用非得看这么紧。

    聂桓开着车,说:“我也想看啊。”

    她点点头,没话说了。

    画展上没什么人,迟樱驻足欣赏了几副她一直都很喜欢的作品。聂桓电话响了,该是很要紧,不然他会直接挂掉,吻了下她的侧脸后到一旁去接听。

    她走到《吕根岛上的白垩崖》这幅画的底下。

    这时从她左手边款步走来一位气质冷艳的黑发女人,她身着深蓝的长裙,长发披肩,面对着迟樱驻足而立。

    迟樱察觉到视线,转过身来看女人。

    女人把墨镜摘了下来,露出和她五官完全一致只不过更为成熟的脸庞。

    此时迟樱敏锐地感知到周围的其他人一下子消失了,仿佛拉起了一道无形的帷幕将二人和正常世界隔离开来。

    女人先开口,语气嘲弄:“童婚就这么好玩啊?”

    迟樱十分确信自己没有像聂桓那样分裂出另一个自己,但她非常肯定眼前的这个也是迟樱。

    “你到底图那个男的什么?他除了有点姿色外又笨又无聊,脑子还有病。”女人一脸不解地看着迟樱。

    迟樱不想答这个问题,反问:“你从哪来的?”

    女人抱着胳膊,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都是拜你和他所赐,我被困在了这种毫无意义的轮回里无法脱身,不断地带着记忆出生然后再死掉,当年我凭自己本事复完了仇就已经不打算再活了。”

    “你的身边没有聂桓这个人吗?”

    “没有啊,我一直都不知道还有这么个男人,直到我在轮回的时间间隙里发现了你们的存在,通过一点小努力我也能像这样进入你们的世界来了,不过只能待一会。”

    迟樱很快就明白了她的意思,她是另一个自己,这个自己的人生和聂桓并无交集,但她却受到了轮回转世的影响。

    “那你想怎么办?”她问。

    “我发现在你这边的世界,哪怕杀了你或是他都没用,我还是死不了,所以我打算试试找到一切的根源。”

    女人十分坚决:“我要找到第一世的你,在你遇到他之前把你杀了,这样就不会再有这么多遍无意义的人生了。”

    “听起来可不是什么容易的事。”迟樱淡漠地说道。

    “确实难,不过并不是不能实现的事,我已经从第八世一点点地找到你这世了哦。”

    女人眯起眼睛笑得很是得意。

    “说真的,你肯定也觉得日子很无聊吧,看过上千遍的画还会觉得它有意思吗?”女人把目光转向墙上的画。

    迟樱敛眸淡淡地说:“是啊,现在世界对我来说已经很无聊了,但他喜欢活着,所以我就陪他咯。”

    “恋爱脑真可怕,还好我理智。”女人摇了摇头。

    “你不试试和他谈谈吗?”迟樱直直地盯着她。

    “不必了,你们的爱情……光是想想都恶心。”

    “那算了,你这样也挺好。”

    “嗯,你好好珍惜和他在一起的日子吧,等我一杀了最初的那个自己,咱们就都解脱了。”女人转过身,和她道别后离去。

    她消失后,周围的环境明显得变了,游客的身影渐渐地多了起来,而聂桓也朝她走了过来。

    他发现迟樱的眼神有些凝重,忙问:“怎么了?”

    “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嗯,什么问题,你问。”

    她问道:“如果两个迟樱在你面前打架,其中一个要毁掉你,其中一个要保护你,你怎么办?”

    聂桓本来想问她这个问题的,毕竟他真的有另一半自己在外面苦苦地寻找迟樱。

    一个要毁掉他,一个要保护他?

    他思索良久,认真回答:“当然是拉架了,把两个先隔离开,我不能让任何一个受伤。”

    “那我也不想让你去伤害另一边的自己,你却老是动杀心,双标狗。”迟樱瞥他一眼。

    她觉得问他这个问题没什么意义,她怎么对他他都不会放手,关键是在她该如何阻止那个想毁掉这一切的自己。

    她现在还没办法,恐怕只有在这一世真正死去变为灵魂状态的时候有点转机,要是她也可以像那个自己一样穿越回去就好说了。

    聂桓搂着她的腰,感觉她心情还是不太好,“我保证这段时间不会再想着伤害那个自己了。”

    她握住他的手嗯了一声,垂下长睫,收起心事。

    ……

    ……

    【作家想说的话:】

    心水的大反派终于登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