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女人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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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女人男人 我突然出现在夜晚灯红酒绿的酒吧,不清楚任何情况,只能通过眼前看到的景象来推理线索。 我脑海里仅仅剩下同一个醉酒的人三次不同的姿态。 第一次我看见了夹着腿哭着喝酒的人,第二次我看见了抱着马桶苦着脸吐的人,第三次则看见了笑笑呵呵,两腿分得开开的,后揽着沙发背一手仰头吹瓶的人。 我看见了灯红灯闪,酒醉酒幻,看见了一个人身旁两侧团团围着的人头,男男女女,鼓吹调侃,及时纵乐。 那个人现在就坐在沙发中间,像个中心点一样坐拥着两端的喧哗或是欢呼,就一个人坐在中间,有些独特。一字肩的白裙飘着灯光略略够到膝盖,有些迷人,鞋子不知道飞到哪去,光/裸着双脚,我的视线在那双脚上停留。 "再喝再喝啊!" 一位男性的穿着格子衫,像个大学生,醉哈哈地摸了摸那人的脖子,被反手勾到胸前惊得猛地跳了起来,周边哗的一下爆发出一片笑声,被臊得一脸红,咧着嘴拍了拍后颈。 我依旧看着,看着那人一同后仰着脖子高声笑,拍开一旁人起哄着拽他裙子的手,手指滑进胸前向上勾了勾有些下滑的一字领。 还有更多模模糊糊的话。 你可真漂亮,你多大啊,你叫什么来着,裙子穿得舒服吗,你可真能喝啊,叽叽喳喳叽叽喳喳—— 你在看哪呢? 他当然在看我。 突然抬起头,像是早知道我会在那一样,用那双漂亮的、黝黑的、细长的眼睛看我。看得我不安、难受,不知何时衣服后沾上了汗,贴上后背。 就一眼,他把长发撩到背后,嘴角下垂又勾起,举着酒瓶喊道:"继续喝啊!" 那是改变不了的,低哑又粗糙的嗓音。 我发现自己的手里拿着一瓶空着的汽水瓶,胃里空空的像是没吃晚饭,有些气鼓着发胀。 我把空瓶横放在吧台上推远,推到没有尽头的长长轨道上。 直到几个人冲到洗手间吐完又回来,酒瓶稀稀拉拉堆满了中间的桌子,有人想调戏被反手一个巴掌拍翻了脸,有人嘻嘻哈哈拉着说要回家了,直到中间那位独自一人,仰头灌了最后一瓶底的酒,虎口夹着瓶颈松开,啪的一声让酒瓶落了下来,朝后直直一躺。 我走了过去,坐在他的身边,双手放在膝上,同样把自己陷进了沙发背里。 "...起开,压着我裙子了。" 他咳了几声说,声音哑的不行。 我抬了抬屁/股,顺便把腰翘起来了些,那人把裙边随手往膝盖上一掀,一手自然地搁进我腰后,手腕一压,把我压了回去。 兴许是太晚了,又或许是太早了,酒吧的空调停了。 原本人散了酒气也还是热的,现在被他搁着的地方衣服已经皱了起来,团在身上有些难受。 脑子里没有更多的记忆,线索也断断续续的,我想说什么可一时却不知该怎么开口,感觉问什么都会有点尴尬,觉得身子沉就更不想动了。 脖颈、耳侧、湿气、酒气,热热的都混在了一块。 "...我想我见过你三次。"许久,我开口问道,顿了顿,斟酌起言辞:"可以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随便叫,这很重要吗?" 灯光有些昏暗,我不知道他说这话时眼睛是冷是热,只觉得他的声音听起来随性又淡然,不像满身酒气陷在酒吧沙发里的人,反而像正安稳地坐在咖啡店的椅子上,身上散着的不是酒气,而是咖啡的香味。 这时候,一般直觉会起到很大的作用。 "你是咖啡师吗?"我坦率地问道。 "你的直觉很准。"他懒懒地打了一个哈欠说:"我不仅是咖啡师,而且还开咖啡店,啊,不能这么说,这家店两天前已经被人给砸了。" 听他说话的时候,我动了动有些僵了的胳膊想站起来,手却不小心勾住了他一字领的线头,愣了下往前一提,衣领被拉出一个大口。 肌肤是冷白色的,汗淌进平坦胸口中间微微下陷的地方,滑了下去,横口花纹的下端隐隐漏出两小片浅棕色的晕痕。 又是一愣,我手急急地拉了几下,勾住的地方被解开,领口的皮筋拍了回去。 或许是打到了不合适的地方,他嘶的一声抽了下身子,然后觉得十分好笑地颤了起来,腻腻歪歪地从背后轻轻抱了下我。 "还是女孩子更加有趣。" 他一边感叹一边用一只手横压着我的肩膀向后靠,明明掌心都是汗,却用手掌包住我的肩头,另一只手插/进自己的头发,稀稀拉拉地拆着什么,不久就结下了黑长直的假发和发网,理了理放在一旁的坐垫上。 如果有第三个人看到这个画面,可能会感到一种让人起鸡皮疙瘩的诡异感吧。 看起来不过二十多岁的年轻男性,光看脸不知应该说是帅气还是漂亮,穿着一身白色一字裙,裙摆在刚才的动作中早被挤到了大腿甚至更上面,可以看到流畅且清晰的腿部肌rou线条,单手圈着一个女学生,止不住地笑。 被看到了一定会被骂变/态,或者是恶/心、下/流。 "对不起。"他终于笑够了,"最后一次这样,原谅我吧。" "这次我真的确定了。"这人把我的头发勾到耳朵后面,凑过来突然间亲了一口我的侧脸,被用手惊恐地推开也不在意,而是称其不意轻轻地咬了咬指尖,又亲了亲手腕。 他说,"我只是单纯的有异装癖罢了。" "喜欢穿女装没什么错误,穿上它我就是漂亮,脱了它我也就是帅气,说我坏话的人就是在嫉妒,看我笑话的人自己智商就不高,我觉得我已经顿悟了。" 我听着他说着仿佛已经解脱了般的话,如同身上的重负被解开,嵌进rou里的枷锁找到了钥匙,语气里满是轻松。 我觉得不解,又觉得自己找到了关键的地方,继续问道。 "是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吗?" "为什么这么说?"他反而变得困惑,顺着自己的思路解释,"只是吧事情掰开来一步步地确认罢了。" 他抬起头亲了亲我的额头、鼻尖以及察觉到他动作后闭上的眼,手也同他的话一般自然地摸上我的耳朵,或轻或重地揉捏着耳垂上的软rou。 "首先我穿上女装时是能感受到明显的放松和舒坦的,打扮的漂亮同样能让我感到开心,其次,跟男人搂搂抱抱的话想想就觉得恶心,刚才我也确实生理性地明确了这一点,反而,我现在很喜欢你,看着你我就想和女生谈恋爱了。" 他打了个响指,戳了下我的脸蛋。 "明确了,想开了,也就是真的解脱了。" 我躲开他想继续贴贴的动作,挣脱出一只手用掌心抵住他随着笑露出的酒窝,心里不知为何还是压着一口气,有些犹豫但还是继续问了下去。 "你的店呢?为什么两天前有人砸你的咖啡店?" 不知是什么字眼特别对他的胃口,他的眉眼更加的缓和了,索性双手捏着我的腰小心地提了起来,让我侧过身坐在他的腿上。说实话,这眉眼缓和的让我有些浮躁。 "我的店被砸了,我是真的很伤心,也对真心喜欢这家店的客人感到抱歉。" 你不需要感到抱歉。 "但是。"明明没接触多久,但他知道我想说什么,捏了捏我的后颈,示意我把话先咽回去,"我觉得我通过它得到了更重要的东西,我想我已经发现它了。" 他的话听起来有些鸡汤,但情感确是真实的,我也没立场再说什么,即使一想到店被砸后可能变成的模样,心里依旧莫名发紧,但如果放过这件事能够让受害人感到轻松,能够排解掉痛苦或者伤人的话,心里感到变扭也不算什么了。 他看懂了我的表情,摸了摸我的后脑勺,开心地替我顺头发,没管身上乱的一塌糊涂的裙子,也没管现在是在什么地方现在几点了,就着放松的氛围继续交谈。 "不过我可以告诉你店被砸的原因,不过有些无聊就是了。" 莫名的紧迫感从脑海中闪过,我还是点了点头。 "告诉我吧。" 眼前突然一黑,身体的触感在一瞬间消失,再次睁开眼时,所处的场景已经截然不同。 我的情绪还没有从方才放松的氛围里切换过来,所以因为瞳孔突然的紧缩,眼眶里霎那间泛起了针扎般的刺痛。 哎? 我说不出话,眼前布满的照片密密麻麻,不留缝隙地交叠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