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置气
姬发揉了揉眼睛,确定自己没看花眼。 他呆呆地愣在原处,脑内犹如一团糨糊。 娇娇不是金丝雀……是太子殿下,是将来掌管天地神兽,为这世间带来万物生灵的玄鸟。 他过去从未见过玄鸟,当然不认识,只曾在过去听人说玄鸟背后的羽翼散发着犹如珠宝般的光芒,又好似灼灼烈日,让人不敢直视。 上次是他第一次见玄鸟的真身,瞧着羽翼金灿灿的,还以为自己眼昏了,误认成了金丝雀……结果那人不仅不纠正自己,反而将错就错,陪他演下去玩。 若不是今天撞破他,都不知道对方要瞒到什么时候……姬发逐渐弄清一切后,气的咬牙切齿。 “他居然骗了自己这么久!” 现在想来之前许多奇怪的事皆迎刃而解了,难怪对方总趁没人的时候才来找自己,竟是怕被别人当着自己面认出来,心虚罢了! 再一抬头,见那厮竟然还敢直溜溜地盯着他看,姬发瞪了他一眼,蓦然别过脸,只觉得心中梗着一口恶气。 依照礼数,那人需下来给各位长老敬酒。 到凤凰族长老跟前了,他听到父亲如是说:“太子殿下生辰吉乐,这是我家小儿姬发,也与你差不多岁数的。” 扭头只见姬发捏着酒杯,倨傲无礼地坐在原地一动不动。“哎……怎么这样没规矩。”姬昌小声责备。 殷郊帮他斟满了酒,轻声说道:“我与姬发哥哥……其实早已见过的。” 姬发猛地抬头,见那人眼里含着笑意看着他,更是怒意盎然,忍不住在心中呐喊:“对!不仅见过!还亲过的!” 算下来对方也比自己小不了几岁,结果却满口谎言,把他玩弄于股掌之间,着实让人生气。 殷郊饶了一圈下来,却不见他回去,反而又绕到姬发身侧问他:“你怎么了?” 姬发不理他。 见对方都不拿正眼瞧自己,殷郊对一旁的侍从说了几句什么,不一会儿,他们便又抬来一张桌案,紧挨着姬发的排好,在上面置办好酒食,殷郊便直接在这处坐下了。 周围的人见后,也只觉得他们而人关系十分亲密,并未干涉。 姬发看着对方在自己身边落坐,先是面上一僵,接着不动声色地把垫子往旁边挪了挪。 殷郊见姬发有意避开他,也学着对方的模样挪过去,又紧紧挨着他,袖子下面的手也探过去拉着姬发。 姬发咬紧牙关,着实是被对方这厚脸皮的举措给惊到了,想着:“好啊,现在肯弄出一副与自己熟识的模样了。” 对方力气甚大,姬发怎么都抽不出来手,他不禁诧异,自己过去怎么会觉着他柔弱来的?怕不是昏了头了,姬发只想给自己两巴掌。 “放开。”姬发低低地说了一声。 两人的动作甚微,下面的小动作皆被桌案挡地严严实实,加上悠悠乐声,并未有人注意他们之间的动静。 殷郊见对方面上不悦,对着他无措地眨了眨眼,小声道:“姬发……你别生气。” 姬发看对方又是这副软态,好似一拳打在棉花上,咽了一口气,便一句话也不再多同他讲。 殷郊倒也识相地松开手,过了一会儿他又挑了些对方爱吃的果仁剥好了,放在碟子里,讨好似地推到姬发的面前,可姬发像和他赌气,碰都不带碰一下。 直至熬到宴会一轮结束,姬发才起身往外走。 殷郊匆匆跟上去,走到殿外了才拦住他:“姬发,你怎么不理我了?” “你还好意思问!”姬发见到了无人的地段,扭头便骂道。 “这些天你竟看我笑话了!” “把我耍的团团转,你倒是开心了!” “姬发,我不是有意如此……你误会我了……”殷郊第一次见对方如此生气。 “还敢狡辩,分明是你捏造出自己是金丝雀的话来诓骗我。” “还说自己被人取笑,依我看,这九重天哪有人敢惹你?” 殷郊愣了愣,随后低声喃喃道:“自然是无人敢惹我的……但他们也都因我的身份,敬我畏我。” “你这话又是什么意思?”姬发皱着眉头,环着胳膊半仰着头看他:“你怪我不懂规矩?待你不讲礼数?” “不是的。”殷郊见对方误解了,忙拉着他袖子解释道:“姬发,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想说,这些年同我交心的,也只有你一人罢了。”他一边说,脸上隐隐地浮出与那日相同的伤痛之感来。 姬发瞧着他这副可怜模样,只觉得心口发紧,可又心想着万万不能再被对方这副模样给骗了。 “哼!我是同你交心,倒没看出来你同我交心了,你说!你是不是连名字也是骗我的?” “没骗你,我只是单单未加姓氏而已……” “那你究竟叫什么?” 殷郊见姬发不耐烦了,便拉着他的手,把对方紧握的手指一根根剥开,然后在他的手掌心比划,紧接着他的掌心渐渐显出两道淡金色的字迹来。 “殷郊。” “竟然不是娇气的娇!”姬发看清那两个字后气恼地想着:“这些天自己就连名字也叫错了!” 那两个字很快便消散了,姬发把手抽回来后,悲痛欲绝地立在原地:“对方确实没说过是哪个字,全是自己一厢情愿的肖想罢了,以为对方是个可人金丝雀,结果是个黑心大玄鸟!” “实在是蠢极了,居然还傻里傻气地把婚姻大事都想好了,结果全是假的!” 姬发越想越气,一边用手去推对方,边炸呼呼道:“你走,我现在不想同你讲话!” 结果没推动,他气地跺了一下脚,转身自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