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堂的彼端
库拉第一次与凯缇娅正面接触是一个傍晚。 凯缇娅鲜少一个人独自出现，那天却只身一人堵住了走小巷回家的库拉。 巷子内狭窄异常，凯缇娅又比库拉高上不少，堵着库拉，显得空间更加逼仄。库拉本就胆小，黑发后的浅蓝眼睛一眨一眨，方形的镜片反着光，畏缩着想往后退，却被凯缇娅一把拽住。 “有……有什么事吗……”库拉极小声地说道。她惊慌失措地想着自己哪点惹到了凯缇娅，是课间目击到她欺负人被发现了？还是自己不知何时触了雷区？ “库拉是吧？”凯缇娅漫不经心地问，此刻她说的每一个字在库拉耳中都像是死刑宣判。 “是……”库拉继续轻轻答道。 凯缇娅不耐烦地把她推到墙上，“说话大声点。”她恶狠狠地捏住库拉的脸，把她的头别过来正视自己。 “是，是！”库拉看上去几乎要哭了，她大声说着是，吵得凯缇娅皱着眉，“你到底会不会正常说话？” “会，我会。你……你有什么事吗……”这次库拉终于控制好了音量，颤抖着说。她脸被捏着，说话有些含糊，凯缇娅似乎是烦了，没再逼她吐字清晰，自顾自地说：“听说你很擅长电脑。” “不……也没有……只是会一点……” “会多少？”凯缇娅直直盯着掩在刘海后的那双瑟缩的眼，两双浅蓝色的眸子相对。 “看，看你需要干什么我才能回答……” 凯缇娅歪歪头，“我呢，有个会点网络的朋友，打算建个论坛什么的，但她需要帮助，所以你会建吗？” “如果是建个网页的话，我会……” “那就行。”凯缇娅奖赏似地看了她两眼，上下一瞧，对库拉土里土气的打扮表示不屑：“谁教你这么搭衣服的？” “这些都是旧衣服，我自己乱搭的……”库拉摸不清凯缇娅究竟想做何事，只能问什么答什么。她身上穿着土色的毛线衫，下身穿着深蓝色的校服裤，脚上踩着一双沾满土灰的白鞋。 “啧，真难看。简直脏了我的眼。” 库拉低下头。 “走了。”她忽然拉着库拉往她行进的反方向走。库拉一头雾水，小心翼翼地问：“那个，要带我去哪……” “商场。我总不能让你这个鬼样子去找她，脸都丢尽了。我的人怎么能这么没品位。” 库拉被不由分说地拉着走到了商场。金发美女到哪都惹眼，路上不少人回头看着她们。凯缇娅享受地仰起头，与深深低着头的库拉形成愈发鲜明的对比，她看上去像是要钻进地缝里。 凯缇娅将库拉推到试衣间。她接连拿过几件印有各式图案的黑粉色上衣与几件格子jk裙，一股脑全塞进库拉手里：“穿上。” 库拉不敢拒绝。 她笨拙地换上，又被凯缇娅嘲讽道连搭配都不会，非要让她手把手教她穿什么。最终库拉原先的衣服被凯缇娅干脆利落地装进购物袋扔进垃圾桶，丝毫不管库拉“不可以扔我家长会生气的”的哀求。库拉的丸子头被凯缇娅放下来，变成垂到腰间的黑色长发，搭配遮到大腿印有骷髅的黑色上衣与粉色格子短裙。凯缇娅又把她拉到鞋店买了双黑皮鞋，逛到饰品店买了几枚戒指给她叠戴，又买了个蝴蝶结别在她的头上。 “这才像话嘛。”凯缇娅像在打扮一个换装玩偶。“我没钱付款”的话被凯缇娅果断付钱的动作堵住，库拉无话可说。 “好了，走吧。天都要黑了。”她满意地拉着库拉的手腕，往她口中“会电脑的朋友”住处走。 “能不能让我和我家里人至少说一下我今晚要去哪……我也没有钱可以还你……”库拉看上去焕然一新，却依旧像是要哭了一样。凯缇娅啧了一声，捏住她的苦瓜脸硬扯出一个微笑：“别他妈一副我怎么你了的样子。” “钱不需要你还，好好做事就是了。”她松开手。库拉急忙挂起一个丑丑的微笑。 “你家在哪？带我去，我帮你解释。” 库拉被生拖硬拽地拽到了自己家门口。她拼命摇头请求，凯缇娅权当没听见。最终，凯缇娅叩了叩库拉的家门。 开门的是一个幼小的男孩，身上穿着最新款的潮流童装，肩上还背着书包，像是刚从幼儿园回来。他眨巴着眼看高高的凯缇娅，喊道：“mama！” 一个满脸沧桑的中年妇女出现在门前，她手上还拿着葱，一副要赶去做饭的模样：“你是？” “库拉今晚要跟我在一起。”凯缇娅干脆地说。 “随你。”中年妇女耸耸肩，她没看见躲到凯缇娅身后的库拉，“我不在乎，她爱去哪去哪吧。” “还有事吗？” “就这样。” 中年妇女关了门，家门中温暖的黄光被隔断。 凯缇娅冷笑一声，“真是浪费时间。” “那是你妈和你弟？” “……是。” “我费心来帮你说一声，她就这个态度？不在乎？” “对不起，你别生气……”库拉无所适从地拉住凯缇娅。 “没有下次了。”凯缇娅头也不回地往前走，库拉瑟缩地跟在后边。 这就是她们的第一次相遇。 再后来，库拉建论坛建得不错，凯缇娅高兴，就带着她玩了几次。 然后，一个下午。 凯缇娅领着一群人和库拉围住躲在角落的艾萨克。库拉的穿着打扮已经和凯缇娅很接近了。 艾萨克棕色的头发和棕色的眼睛一起颤抖着。 “是你叫那个老师来教训我的？”凯缇娅哂笑一声，旁边一个人立马踹向艾萨克的膝盖，逼他跪下来。 “不，不是我！是那个新来的老师自己……” “意思是她多管闲事咯？” “是，就是这样，我绝对没有跟任何人说……” “也是嘛。”凯缇娅耸耸肩，“毕竟我们只是在玩，轮得到谁来说教呢？” “那个，是她主动招惹一身sao……和我没关系……我一点也不想和她扯上关系……我还，我还指望你们帮我清扫掉她呢……”艾萨克战战兢兢地说。 “好。这忙我帮了。”凯缇娅挥了挥手，“打一顿算了，走了。” 她身边的几个人立马拳打脚踢着艾萨克，艾萨克的惨叫憋在喉咙里，没出声，因为会遭到更多的殴打。 库拉依旧紧紧跟在凯缇娅身后，走在凯缇娅的影子上。 “那个，能不能别打他了……”库拉犹豫许久，还是回头看了一眼淹没在人堆里的艾萨克，揪住凯缇娅的衣摆。 凯缇娅瞄了她一眼，“为什么？” “会，会出人命的……” “我的人有自觉，不需要你来管。” 库拉胆怯地看着继续往前走的凯缇娅，将后续的请求咽下。 没过几天，凯缇娅就把库拉拽进厕所隔间，兴奋地说：“我有主意了。” 库拉摸不着头脑地问，“什么？” “我已经拍了那老师不少照片了，你来p一张她的裸照。” “裸，裸照……什么，不行……” “哈？不行？” 凯缇娅一把把她推到墙上，“我来不是来听你拒绝我的。” “可这个是不对的……我已经受够了，你，你一直在欺凌别人，那个老师什么也没做……” “她什么也没做？”凯缇娅的声音尖锐起来，“她挡了我的路，插手我的事，你管这叫什么也没做？我欺凌别人？谁给你的胆子这么跟我说话？” 凯缇娅扇了库拉一巴掌。 库拉的眼镜被打歪了。 “你看不惯我，那就把这身衣服脱下来。这他妈可是我给你买的。”凯缇娅毫不犹豫地伸手解开她的衬衫衣扣，扒着她的衣服。 “不，不要！求你……我错了，不是，不要……” 衬衫已经被扒了下来，库拉惊慌失措地遮掩着自己的胸部，眼泪流下脸颊。 “我帮了你这么多，你就这么回报我？” 凯缇娅嫌恶地又扇了她一次。库拉的脸颊肿起，她一手捂着胸前，一手捂住脸。 “我知道了……我会做的，求你……” 凯缇娅笑着说这才是乖孩子，然后推开隔间门离开了。 再之后，凯缇娅把那张p得很完美的裸照发上了论坛，又被凯缇娅指使将塔瓦娜帮艾萨克的事抹黑成了背德luanlun，流言四起。 凯缇娅没有因此“原谅”库拉，冷落着她，不再带她参与自己的小团体娱乐，库拉身上的华丽衣服又换回了不合身的旧衣服。 直到有一天，凯缇娅听见一声熟悉的尖叫。 她推开消防通道的门，循着声音的源头走去，撞见了那个新来的刺头，和有着长长白发与闪着惊愕的棕瞳的拿着棒球棍的女孩。她叫什么来着？ 凯缇娅记不起来，她太默默无闻了，直到前一天才因为发疯上讲台火了一把。 不过这不重要。她一眼便看见角落里的库拉。她的头发重新变回了丸子头，浑身发抖，看见她便不顾一切地跑来。 “凯缇娅！”她哭着说。 凯缇娅承认她失神了一瞬间，但只是一瞬罢了。她伸手护住库拉，哪有别人欺负自己家的狗的道理？她大声反驳着leo的指控，转身就带着库拉离开了。 库拉如同之前无数次一样，跟在她身后。 凯缇娅带她去了小卖部，点了支烟，将烟圈吐在库拉的脸上。 库拉被辣得睁不开眼睛，呛了两声，然后听见凯缇娅说，“知道错了吗？” “我知道了，不会再有下一次了……” “这才是乖孩子。”她又一次夸赞库拉的顺从。 凯缇娅顺手拿起小卖部墙上挂着的女巫帽，戴在了自己头上。 “好看吗？”她看上去心情不错。 “好看。”库拉说。 “拍张照，换上论坛头像。”凯缇娅下了命令。 库拉不敢不从，拍了张她的背影，手抖着换上了头像。 “这样大家才能看到你是谁的婊子。”凯缇娅似笑非笑地摸了摸库拉的头。 “是……我是你的……”库拉低声说着，脸上泛红。 “你是什么？”凯缇娅有意逗弄她。 “我是你的婊子……”库拉又哭了。 “好了，别哭了，看着烦人。” 凯缇娅说着，手上却温柔地抹去库拉的泪水。库拉受宠若惊。 “走了，再给你换身衣服。丑死了。” “是！”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