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 满庭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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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梦初醒,一枕黄粱。 榻前侍候的环娘见丰兰息要起身,忙取过迎枕垫在他背后,又抽出手帕为他轻轻拭去鬓边虚汗。 丰兰息止住她,低声道了谢。就在此时,腹中辘辘一声,他当即愣住,耳尖倏地泛起了桃花色。 秀美的女官忍俊不禁,赶在殿下奓毛之前安抚道:“那边将近五更天才放人,殿下从马车上便一直在昏睡,已有大半日了,腹中饥饿再正常不过。厨下一直备着温粥小菜,环娘这就去取。” 丰兰息望着她袅娜的背影,沉溺在晦暗故梦里的心神终于回到现世。 只身入局,每走一步都是费尽心机又孤注一掷的豪赌。算到如今,手中握着的这些筹码,亦是他仅存的私情和欢愉。 二殿下府上的温粥小菜自是不同寻常,沁州黄掺着禧帝前时赐下的贡燕熬成清香稠厚的一碗,配着六心居的甜八宝荣,最适宜慰藉病中乏弱的脾胃。用毕饭,钟离又奉上一盏福鼎秋白露。 方一入口,丰兰息的眸色就微微一亮,赞道:“茶是顶好的茶,沏茶的手艺却更妙。”抬眼瞥见小少年藏都藏不住的喜色,不由起了戏弄之意。 他突然蹙眉,故作不悦道:“不对,这茶还有一样不好。” 钟离脸色大变,急迫地问道:“哪里不好?还请殿下明示!”环娘则看出些门道,在后边低下头去忍笑。 丰兰息眼梢弯起,勾了勾手指:“你近前来。” “再近些。” 钟离不疑有他,直凑到两人彼此呼吸可闻。心里正嘀咕殿下的眼睫真是浓密,小扇子似的,便挨了一记不轻不重的暴栗。他捂着额心直跺脚,丰兰息则半侧过身去闲闲品茗,笑道: “我养你,所图可不是一个沏茶的大师。便是臻至化境,于大业又有何益?以后不要钻研此道了,也少看你那些传奇话本,实在闲来无事,不若多抄两遍《战国策》,改日我可要考校的。” 丰兰息再看钟离,见他臊眉搭眼,活脱脱是只淋了雨的狗崽,又宽慰道:“你天资聪颖,从茶道进益之速就可以见得。把这份劲头用在任何地方,定然都错不了。” “我的大业,不能缺席你们任何一位。” 听话的二人皆为之一振,环娘福一福身,钟离更是两眼放光、拱手称是。乐天的幼犬甩净了身上雨水,又摇着尾巴欢蹦乱跳地追着主人的脚步奔跑。 笑过闹过,丰兰息打起精神,着手处理断魂门一事。忙碌了许久,待一切安排妥当,送出给白风夕的消息,已到了掌灯时分。他搁下笔,发觉初愈的身子骨仍是酸软,便懒懒抬起一只手。 旁边小案上用功的钟离见之会意,连忙上来搀扶,一面陪着他缓缓迈步,一面回味殿下方才的神态。 像恃宠而骄的狸奴,不但不惹人烦,反而可爱得紧。 主仆悠闲地行至殿外,遥见一道绛紫身影汹汹而来,后面追着任穿雨和环娘。丰兰息恍然指道:“啊,我道是忘了什么,你瞧,兴师问罪的来了。” 说话间,丰苌已到面前。他耳聪目明,没好气道:“是,这不就来兴师问罪了么?人长大了翅膀也硬了,敢把你大哥也忘在脑后。亏得我还怕你舟车劳顿,忍到现在才来,原是我自作多情了!” 丰兰息神情自若,示意手下们不必担忧,又吩咐环娘传膳,自去捉了丰苌的手,牵着兄长转到殿后假山旁。他今日穿的是一袭荼白的飞肩广袖罩纱袍,衣带当风,飘飘欲仙。如此美色当前,先把丰苌的火气打消了一半。 兄弟二人半真半假地拌了几句嘴,算是将秋狝一事揭过了。不料丰苌话锋一转,又问起了温泉宫。丰兰息心知除了凤栖梧,自己在江湖中的那些经营,雍州的前朝后宫知晓内情者越少越好,于是又拿出了那套撒娇撒痴的做派。 如果说这招数在世上只能对一个人奏效,一定就是大哥了。丰兰息屡试不爽,即使事后总会有些愧疚,但下一次该用时还是用得眼也不眨。 他这时便不像随时要羽化乘风了,狡黠又娇气,被衣服衬着,像幼时他们一起养的那只临清狮子猫化了人形。 丰兰息微微移开目光,随即抬手抚额,不胜凉风似的摇晃两下。丰苌佯装的那点冷淡当即破了功,焦急地扶住他双肩,连声问道:“大哥不问了还不行么?可是哪里不舒服?” “明明今早还在发热,怎么不多在榻上歇息会儿?” “可还有备的药?要不要传太医?” 丰兰息握住他的手,悄声道:“大哥不必如此挂怀,只是昨夜辛苦了些,今日精力便有些不济。” 丰苌像是突然被人点了哑xue,父王从前做下的丑事,他不是不知道。丰兰息远离雍京这些年,他虽然难免思念,却也由衷庆幸。本指望随着各自成人开府,让它成为一道心照不宣的隐蔽疤痕,但昨夜当他赶去兰息的住处探望,却寻不见人时,便明白父王并不准备让那伤口愈合。 可丰兰息却是第一次这样近乎直白地承认。丰苌骤然发觉,二弟从温泉宫回来后,确乎有什么地方不一样了,至于到底哪里变了,他一时想不出,也不愿想。 然而眼下却没有让他优柔的余地,他如在云端,被引着走出山景,引着共进了晚膳,一直引到了卧榻上。 及至发冠都被摘下,丰苌突然攥住为他宽衣解带的手,嗫嚅般挤出一声。 “为什么?” 丰兰息闻言,转手解起了自己的衣襟,不多时便玉体横陈。他抱着自己的双膝,不闪不避地迎上丰苌的大惊失色。 强装的镇定和坦然被通红的耳尖出卖得很彻底,没等到诸如妖孽、怪物等翻脸无情的唾骂,他压抑住忍不住翘起的唇角,语带凄切:“这是第一个为什么。父王将我当作稀奇玩意儿亵玩,我却不能不从。” 他翻身膝行两步,跪坐在兄长身侧。丰苌眼睛都不知该往哪里放,双手便被握起,按上了一片软玉温香。 年轻的心脏正在那片肌肤下勃勃跃动着,和丰苌的脉搏渐渐合为同一种节奏。血浓于水,却浓不过此刻丰兰息眼中的情愫,他一字一顿道:“这便是第二个为什么。” “你若不愿,权当今夜息什么都没说过。你我仍能做兄弟,已是息之万幸……” 话音未落,他便被用力拥进怀中,双唇也被噙住。 心跳疾如擂鼓,唇舌相依相偎,气也纠缠,发也纠缠。 他好像又回到了温泉宫,但最温暖的汤池也不会让他松懈到忘记了呼吸。两人如缠枝莲花、交颈鸳鸯,如此这般许久,他难耐地轻拍相拥之人,才终于得以喘息。两边舌尖还藕断丝连地牵着一丝清涎,叫他羞红了脸。 从未被如此温柔相待过,丰兰息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这竟是一个吻。 “兰息,”他被丰苌紧紧拥着,肩头落下零星湿意,方才攫取了他全副心神的双唇附在他耳侧,颤抖道:“岂会不愿。应当是经年痴心妄想,犹恐相逢是梦中。” “这明明是我的万幸之至。” 饶是先前再多推算,丰兰息也不曾料到他的长兄会有这一番剖心陈情。面对捧到面前来的赤忱丹心,他反而难得地有了束手无策之感。 好在丰苌陈情之后,便再没有了犹豫和顾忌。他一面再度捉住那两瓣薄唇,一面褪尽了衣衫,耳鬓厮磨间,两人已肌肤相亲。 丰苌握着心上人的手腕,一同滚倒在榻上,还未做什么便听得一声闷哼,原是触动了昨夜的伤。他忙将弟弟的身子翻过来,那累累鞭痕宛如胭脂落笔,在白腻更胜玉帛的肌肤上肆意勾画,每一笔都述说着暴虐与苦痛,令他眼眶发酸。 不消问,除了那人,还有谁能让兰息委屈至此? 丰苌突然熄了攻城掠地的心思,转而满心想着让兰息多享受些,在自己怀中知道此间有极乐,不只是折辱与勉强。他拥着兰息对面侧躺,像同巢幼兽一般亲昵地舔舐、亲吻。 半晌,他放开微肿的红唇,从眉心起,到颤动的眼睫,历经悬胆般的鼻梁,再到两颊、颏尖,一路蜻蜓点水般吻下去,最后又回到眉心,他低语: “我总觉得,你这里,应有一粒朱砂痣。” 另一边,丰兰息已被撩拨得情难自禁,他主动张开腿,足跟在丰苌腰上轻轻磕叩,无言地表达着催促。 丰苌被这份羞赧的放荡勾得yuhuo中烧,唇舌转战兰息的胸乳,吸吮夹杂着轻咬,将那两粒茱萸舔弄得涨大了近一倍,颤巍巍红艳艳地立在雪白胸膛上。他探索着未知的敏感地带,最后握上了兰息的玉茎,与自己的那物上贴在一起撸动。 丰苌用覆着薄茧的拇指绕着茎头打转,间或挑逗几下马眼,抑或突然擦过冠形的沟壑,同时把玩着茎根分裂的一对精囊,引得兰息惊喘不已。这般侍弄了片刻,掌下身躯骤然绷紧,随着一声轻哼,射了他一手的浓稠白精。下方的花xue不经抚慰,便兀自翕张着,泄出了一汪清液,竟是前后一齐丢了。 这潮涌来得匆急,丰兰息将前额抵在兄长肩上,吐着舌尖,失神地吁着气。方才经受的这些比之从前那些年不知轻了多少倍,却让他第一次由衷地悸动不已。 他敏锐地察觉到危险,但三九寒天里几近冻僵的人乍一遇见篝火,即便身化飞灰,也难以抗拒亲近的本能。 丰苌其实还硬着,但兰息背伤未愈,若由着他性子索取,恐怕此后几日又要卧床不起。今夜,他不准备更进一步了。 可他到底也不是什么圣人君子,他抓着兰息的手,按向自己的胯下,柔声诱哄道:“兰息,给大哥揉揉,好不好?” 丰兰息懵懵应承,他手上功夫多年不用,难免有些生疏,但丰苌只要想到此刻取悦着他的,正是他魂牵梦萦的兰息,便感到许多慰藉。反而是丰兰息慢慢回过神来,觉得过意不去,竟主动俯身下去,拢起温软胸脯,将那根粗长阳具夹在双乳中间,又张嘴去吮那饱胀的茎头。 如此盛情,丰苌几乎有些受宠若惊。没有人比他更清楚,以兰息的傲气和爱洁,若非真心喜欢,断不会甘愿取悦人至此。他心软得一塌糊涂,胯下之物反而更坚挺。掌心贴上兰息的手,一边挺动腰胯,一边带着兰息揉捏那两团乳rou,捻弄两颗乳粒。他前端激动得溢出些前液,于是抽插越发顺畅。 王子们到了年纪,中宫都会安排专门教人事的通房丫鬟。许是因为体质特殊,兰息的胸脯虽不及她们丰软,却也比寻常男子饱满许多。诱人的线条向下收束成一段劲腰,又延伸至丰腴的臀、颀长双腿、玲珑足腕,连紧张到蜷起的脚趾都显得那么可爱。听着兰息沁着甜意的轻哼,他呼吸渐促,终于纾解出来。 丰苌双臂穿过兰息腋下将人抱上来,那股阳精还在被磨得绯红的双乳之间流淌,都被他打着圈抹匀在兰息光洁的胸腹上,像某种野兽宣示领地的标记。可他犹觉不够,恨不得在这招人觊觎的身躯上留个自己专属的印章才好。 窗外传来三道更声,兰息已累得缩在他怀里沉沉睡去。他小心圈着没有伤痕的肩头,闻着恬淡的兰花香,痴痴瞧着那安宁的睡颜,慢慢便也阖上了眼帘。 愿你好梦,愿你入我梦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