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 日常威胁可怜巴巴男主的女主,知不知道有句话叫追夫火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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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日清早楚辞两人便理应告辞了,那人还颇为不舍,眼角含泪的望着夏忘,像是一只眷恋不舍主人离去的小猫。 想起楚辞说他们被打劫了,那人就从自己的几件破烂旧衣里来回摸了好久,才是勉强摸出几块碎银子交到楚辞手上,又很不放心的叮咛嘱咐。 “我也就这么点银钱了,你们拿着往前走两里路便到了城门,入了城镇就拿这钱去找家客栈住下吃顿好饭,可千万别把她饿着冷着了!” 听罢,楚辞嘴角抽搐,心想合着我只是个没有感情的匠人是吧? 同样是人,怎么差别就这么大。 他温和一笑,轻声细语的郑肯应下:“会的,多谢小哥一腔好心,过后我自会派人来报答这番恩情。” “什么恩情不恩情的,我才不在乎那些呢,我帮忙又不是指望这点回报。”那人撇撇嘴,随即毫不在意的摆摆手,催促着他们趁着天色尚早太阳不大尽早赶路。 面对着那人的一番心意与不舍目光,夏忘仿佛是铁打的心,铜做的骨,竟没有半分不舍与愧意,冷声喊着楚辞就扭头走了,头都未回。 身后,那人的眼眶都红了。 饶是楚辞都觉于心不忍。 走的远远时,那人那屋都被地平线遮挡住了,楚辞还是没忍住张口问前方快步疾走的人。 “你怎么都不和他说说话?” “说什么?”夏忘头也不回,低沉轻灵的嗓音被风扯散,“人生在世,至亲都有分离之日,我与他素不相识,又有多少话可以说?” “可他帮了你,最起码的谢……” 前方的人影终于稍稍伫步回首看来,眉宇间全是不耐烦:“他也帮了你,你已经说了谢谢,我再说一遍又有多少用处,是能让他成仙还是能让他获钱?” 楚辞无话可说,夏忘便转过头,声音清淡如云雾飘散:“一路上要帮我的人多了去了,并非止他一个,我不能每一个都认认真真地说谢谢,谢来谢去的,我会浪费太多时间。” 这段时日夏忘每日都是催着他日夜兼程的赶路,像是与时间赛跑必争朝夕。 “你到底是在急什么?”楚辞皱眉,不禁好奇,“你去魏国要做什么?” 楚辞锲而不舍的追问终令夏忘的脚步一停,又快步疾走,只有两个轻袅的字跟着刮来的秋风迎面撞到他眼前。 “寻人。” 两人时刻赶程,终在午时之前走到了一处重兵把守的城门。 隔了半里地,两人远远的站在城门的斜后方,瞧见排着长龙的入城队伍被一个个的严格筛选入城。 “这是南姜国的边城小镇,巡防与审视都极其严格。”楚辞看着那长长的队伍解释道,“过了小镇,再过长城一驿,便到了国都百花城,那里权贵云集,天子脚下,必须要保证每一个靠近国都的人都是身份干净的。” “南姜国?”夏忘抱着臂膀,偏了偏头,眼神透着两分无知的迷茫,“南姜国是什么国?” 在她残缺模糊的记忆里,她不记得有这个国家。 “你不知道南姜国?”楚辞回眼看她,语气透着明显的惊疑,“如今天下分五国一朝各占六方,南姜就坐落在东边,你要找的魏国则是最西边的,而太泽王朝占据着中原,是权力最大,地域最辽阔的王朝,这是人人皆知的事,你竟不知?” “我因为某种原因睡了很久,起来就什么都不记得了。”夏忘轻描淡写的解释道,“我只是梦中依稀听到有人在我耳边念过几个国家的名号,其余的,我都不知。” 哦,原来说不熟世道是这个意思。楚辞眼瞳闪动,又道:“那你什么都不记得了,去魏国是为寻何人?寻找让你恢复记忆的人?” 夏忘嗤笑一声:“谁告诉你我要寻找让我恢复记忆的人?” 说着话的时候,她像是注意到了什么,转眼看向城门一个被守门士兵厉声呵赶出来的农户百姓。 那百姓瞧着是个四五十岁的老人,身骨瘦弱佝偻,被士兵一推就翻身倒在地上,怀里的篮筐跟着打翻,土薯散了一地,皆被身边的人争相抢的干净。 老人上前想抢回来,却又被人们来来回回的挣开倒地,最后站不起,夺不回,只得张开双腿坐在地上盯着空篓出神。 她远远望着这幕,声音更冷:“谁又告诉你,我想要恢复记忆?” 世上怎么可能有人会不想记起自己的前事?一身空白的仿佛没有存在过,前无归处,后无退路,这种感觉谁能忍受? 楚辞刚要开口再问,却被夏忘抬手把他往后一推,白金暗纹的衣袖从他眼前飘过,又倏忽的飘远开,只丢下一句冷冷的命令。 “去北边的城墙角下等我,要是我回来没看见你,别怪我再次把你的手脚打断。” 楚辞看着那抹身影如云雾般的飘走,在原地站了半响,还是顺从的扭身去了北边城墙的方向。 他的手脚刚恢复好,要是再被打断又得痛一次,他最是怕疼,可不想再受多余的无辜苦难。 况且,他现在也没法回国,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楚辞一步步走向前方的竹林掩映,阴影下,照出他的嘴角若隐若现的弧度。 城南,跛着脚深一脚浅一脚的农户提着空荡荡的篓框走到一处无人墙角时,想到家中还有病重的老伴和年幼的孙女时,终是忍不住的呜呜哭泣起来。 正哭得伤心时,忽然一只雪白的手腕伸到他面前,手掌里面摊着几块碎银子。 “别哭了,先用这银子暂买些食物回去吧,剩下的就拿着置办生存之物。”一道轻吟嗓音在面前响起。 农户抬起头,红肿带水的浑浊眼眶只能模糊瞧见是一位身穿白衣的人站在面前,鬓发垂腰,衣袂带香,应当是个正巧经过看他可怜便好心施钱的贵家小姐。 “啊,这,这小老儿怎好意……”农户慌乱的擦着眼泪,急慌慌的埋头拒绝道,“小老儿不能拿小姐的银钱,还请小姐收回去!” 面前人不等他再多说,不容置疑的把银钱塞入他手中,随即掉头就走。 “小姐!”身后传来一声年迈急唤。 那白衣夏忘迎声回头,几颗土薯正从后方砸来,正好被她抬手接在了怀里。 身后,身骨佝偻的农户满面皱纹,对她咧嘴和蔼笑了笑,慈爱细声的道:‘小姐,这是小老儿自家种的土薯,若是小姐不嫌弃过后可拿它勉强尝尝味。’ 老人笑得眯起眼,皱纹堆积:“小姐是个大好人,大善人,小老儿家就住在往南三百的长生村,一户姓刘的便是,若是他日小姐经过还请留一留,小老儿两口子想好生款待小姐一次!” 夏忘抱着那番薯默了一瞬,便扭头离开。 “小姐,小老儿在这里祝福您,祝您百寿绵延,一世安泰。”身后追来一道沙哑笑声,“永生永世得神明保佑,无病无灾,无悲无痛。” 最后一个字落下时,夏忘的脚步便是一滞。 听着这似曾相识的话语,她空空的睁着眼,脑子深处有什么破碎裂缝,一丝揪心苦楚漫人胸口,令她眼角蓦然堪堪坠出一滴泪,顺着脸庞砸在了她怀里的土薯上,溅起小小的灰尘。 她惶然无措的低下头,看向那滴莫名其妙流出的破碎的泪。 那滴泪上竟晃过一张张熟悉的脸庞倏忽显现,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每张脸皆是陌生又熟悉,眉眼洋溢着灿烂温暖的笑容看着她,轻声笑着,唤她,念她,祝福她。 “将军,将军啊,我们的将军。” 她怔怔看着那些脸,明明陌生却又极其的熟悉,听见无数嘈乱的嗓音悉数混在了一起在她耳畔响起,每一个字都带着无尽的温柔与汹涌的热爱,震耳欲聋。 “将军,我们祝福您,祝您百寿绵延,一世安泰,希望您的英名永世不断,希望您能受到上苍庇佑,永生永世,无痛无伤。” “您一辈子都是我们最挚爱的英雄,我们最宝贵的神明,我们最安心的归处,您是我们最好的将军大人呀。” “将军,我们至死爱着您,与您永存。” 最后一个字落下,怀里的土薯从她怀中坠落,一下砸在了地上。 晶莹水珠没入泥土,顷刻消失不见。 一个时辰后夏忘回来了,果然就见楚辞乖乖的坐在城墙角下等着她,正掐着腿间的一根狗尾巴草玩。 “玩够了吧?”一抹白影瞬移到他身旁,冷冷道,“起来,上墙。” 被当场抓住的楚辞从容不不迫的站起身,拍了拍衣角沾上的灰尘,仰头看向头顶足有三四十丈高的宏伟城墙。 墙壁光滑,无梯无绳,两个人又都是赤手空拳,楚辞便低头看向面前人,蹙眉:“这么高,你当我是神仙呢,说上就上?” “你不是,我也不是。”夏忘背靠墙壁,冷漠的道,“可我想让你上,你就能上。” “怎么上?” 夏忘直起腰,冷笑一声:“这样上。” 语落,她猛地伸手一把按住楚辞肩膀,便把他一把扛在了肩上,足尖轻点,飞身跃上最近的树杈,再纵身一跳,便踩着墙皮接连猛跳几下,借力反力的飞墙踏壁的直上城墙。 被她粗鲁扛在肩上的楚辞正好面对着地面,眼见越跳越高,地面就与他悬殊越多,肩头披洒的黑发在鬓边狂舞飘飞,这令他不免有一种随时会掉下去的错觉。 楚辞的身子弱,打小就不会武,饶是再镇定也头皮发麻,心头狂跳,便死死的挽住了夏忘的脖颈,一点都不敢放松。 幸而半盏茶功夫不到,两人还真就稳稳站到城墙之上,这时的巡逻士兵不多,夏忘扛着他机敏的躲开两三个漫不经心巡逻的,便一路偷摸走到了处偏僻角落里,这才把身上紧抱着的楚辞甩手丢在了地上。 “一个大男人,胆子竟这么小,真是个废物。”夏忘居高临下的俯视地上瘫坐着的年轻男子,眼睛里是赤裸裸的鄙薄意味,“你方才要是再抱紧些,就等着给我殉葬吧!” 楚辞的脸色都是白的,好久说不出一个字反驳,眼梢都被秋风刮红了,桃李般的艳色。 夏忘白白甩他一眼,自己走到墙沿往下眺望,冷笑声漫出:“行了,你要休息就再等会儿,这事还没完呢。” “还,要如何?”勉强站起来的楚辞咬紧牙逼出四个字。 “上了墙,当然还要下墙。”夏忘回头,似笑非笑的看他,眼里都是张狂的恶意,“不过这次我可不敢再抱着你下去。我怕你一激动就把我当场勒死,未免死的太冤枉!” “你什么意思?”楚辞脸色瞬白。 “我先下去。”夏忘站在墙边兴味盎然的望来一眼,“然后你自己跳下来,我再接住你。” “我莫不是疯了才会答应?!”楚辞怒极反笑,“我这么一跳,先别说你能不能精准接住我,万一你故意不接好,我岂非当场就脑浆涂地!” 最不济也是身残体废。他觉得这狠心女人就干得出这种事。 用她的话说,她就只是需要他的一张嘴罢了,还省得每时每刻担心他要跑。 “你觉得,我给过你答应不答应的机会吗?”夏忘对他一挑眉,嘲意尽显,“反正你爱跳不跳,要是耽搁太久,我在下面等的不耐烦可就走了,或者巡兵过来,你照样会死在这里。” “摔死还是被捅死,你自己选。” 说完,她站在墙沿便倾身一倒,楚辞连拉住她衣角的机会都没有,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张精致如画的脸在风中转过,黑发飘扬,转瞬就掉了下去。 他看到的最后一眼,是那漂亮狭长的凤眸袅袅飘来一瞬,眼中满载着寻衅恶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