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泽寄生 第7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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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是感觉有一个不祥的时刻越来越近,随时要将他们分离到错开的时光里,互相看不到,互相寻不着。心里压抑了很久的秘密,不该再藏下去了,一旦错过时机,怕是要懊悔不及。 他看住她的眼睛,反握住她的手,轻声冒出一句:“我告诉你一件事。” “什么?”她睁着澄澈的眼眸问。 “还记得听月寺畔的那汪泉水吗?” 她想了一想,说:“记得,大战鲛尸之后的那天晚上,你陪我过去沐浴。” 他说:“那天晚上,我见过你。” “你当然见过我啦,你陪我去的嘛。你怎么了?是不是偷喝蜜了?”看他语无伦次的样子,她狐疑地摸了摸他的脸,看有没有醉蜜的微烧。 他的神情依然严肃,一字一句道:“我见到的那个你,手握赤鱼,身穿着麒麟甲。” 她怔了一阵,道:“我不懂你的意思。那个时候我还没有赤鱼和麒麟甲呢。” 他说:“是的。所以,我见到的,不是当时的你。而是通过时光逆流术回去的你。” 她想了一阵才明白这话的意思:“时光逆流术?有这种东西吗?” “有,是上界禁用的仙术。” “我怎么能用禁术呢?” “我不知道。”他说,“而且,那天你回去是要杀一个人。” “杀谁?” “你。”他说。 九蘅又是愣了半晌,笑起来:“开什么玩笑?”在他的注视下,笑容渐消,“不是开玩笑的?” 他摇摇头:“如果不是我阻止,那天你已经把自己杀了。” 她脑子不够用了。“我为什么要……” “我不知道,我参不透。时光逆流术允许停留的时间有限,你没来得及告诉我。” 她混乱地比划着手指:“如果——如果你没能阻止我,我杀了那时的我自己,那么未来的我也不存在了,那么……” 那么从那一天起就没有她这个人了。过去的自己死去,未来的自己消失,从那一刻起就只剩了樊池,从那一天,走到这一天,不会有这许久以来发生的一切,不一样的时光覆盖他们一起走过的征程,一起度过的日日夜夜。 她的头脑中如掀起一场风暴,双目都失神了。直到他将她从假想中唤醒。 “九蘅。”他的声线十分坚定,“不用想那些假如,我已经阻止了那个你,所以才有今天的一切。” 她按着胸口喘息了几下:“是吗?可是既然有那个时光逆流术,我会不会再次……” “不会。”他说,“因为现在,这一刻,我有话要告诉你。” “什么?”她抬起有些涣散的眸子。 他捧住了她的脸,让她迎着他澄黑的目光:“这句话我也告诉过那一个你。现在我再跟你说一遍,你给我听好了。” 她呆呆看着他。 他说:“不管发生什么,都不准伤害你自己。否则的话,不管是现在的我,还是将来的我,都非打死你不可。” 她被这句话逗笑了。就像上一次的她被逗笑时一样。 他的眼睛忽然失神,低脸吻住了她带着笑意的唇。合上的睫扫过她的眉眼,呼吸扑进鼻息,唇舌柔软地相触。 不知吻了多久,将纤细的少女拥在怀中,嘟哝出一句:“我灵宠的味道尝起来不错。” 莹亮的丝状物在她恍惚如雾的眼前一晃。是亲吻的暖热情绪,让他的单触角控制不住冒出来了。她下意识地伸手想去碰,又忍住了。这玩艺碰不得,一碰樊池就要炸。可是实在是太可爱了啊! 樊池这次没有忙不迭地把触角缩回去,长须末端的晶莹突起在她眼前一颤一摇,倒好像勾引她来触摸似的。 看她想要揪一下又强忍住的模样,他终于忍不住说:“你可以碰一下。” “噫?”她奇怪了,“不是碰不得吗?” “别人不能碰,有的人是可以的。”他的脸莫名红了起来。 她不开窍地问:“有的人是什么人?” 他忽然恼火,嗖地一下把单触角缩回了发中:“不碰算了!” “哎哎哎!”她急忙道,“我要捋的,伸出来伸出来,我还没捋呢!” 别扭的蜜蜂精无论如何也不肯再把触角探出来了。就这样错过了玩触角的机会,九蘅后悔不迭。 闹了一番不知又如何拥在了一起。他叹息一般在她耳边说:“我说的都记住了吗。” “嗯,都记住了。”被一个亲吻顺毛的灵宠无比的乖巧。 交待透彻了,又盖了章,樊池对于她要独自跟奕远出征的事安心了许多。不过即使他留在宫里,也难以找到银山被拘于何处,需用一计。 他掀开了桌上杯子,露出那只无精打采的朱蛾。“喂,蛾子。”他说,“你主子不要你了,生气么?要不要报复一下?” 朱蛾突然精神了,奋起抖了抖翅膀…… 就这样,樊池花了些功夫,按自己的骨相制作了一副木骨架,让朱蛾附上去伪装成他的样子,跟着九蘅出城,让她想办法以言语相激套奕远的话,然后朱蛾回来报信,真正的他设法营救银山。 在朱蛾附木骨变成的假樊池临出门前,他严厉地对它说:“你给我听着。我知道你模拟人的样子惟妙惟肖,但是别的可以学,动手动脚不能学。” 朱蛾与九蘅同时翻了个白眼。还当是什么重要的事要交待呢!真是的…… 被吸了一滴血去的奕远郁怒非常。先是樊池,又是捕头,人质一而再地扣不住,难以掌控局面的感觉让他心火烧燎。 第144章 鲛军群里的人类 奕远警觉地握紧手中折扇,身周布下数只青蚨相护。她又是一笑:“这扇子把握在皇上手中,也只有皇上知道使用方法,有青蚨护着我抢不来,您不用担心我会驱使魂军对您不利。” 奕远脸色稍缓:“那倒是。我随时可以将魂军全数收入扇中。” 九蘅再接再厉打消他的疑虑:“我想要的只是鱼祖的命。杀了它之后,魂军说不定更愿意跟随您,那本就是皇上您的军队啊。” 此时已接近午夜,寒风刮尽了天上云彩,露出冻得薄脆的一轮月,月光反映着积雪,远处事物都清晰可见。脚下护城河里发生了些变化。刚刚一味向上爬的鲛军散开,在水中布出队形。九蘅用下巴指了一下,道:“看,它们在排阵,想必是鱼祖意识到有一场恶战要来,亲自下了军令了。” 奕远眼中一寒:“那就先战了再说吧。” 他刷地打开折扇,遮去半个脸,在扇后念出巫咒。如一阵卷过原野的风,半透明的灰白军队从扇面上奔涌而出,霜雪被激成冷雾,两千魂军悬浮在雪雾之中犹如神兵天降。 马上九蘅神色冷峻,身上麒麟甲泛着暗光:“此战必要抓到鱼祖,不论死活!去杀鲛尸吧,杀个痛快。” 魂军齐齐应令的声音如雷声滚过:“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虽已是残念,锐意不消,杀气不减,上天入地无所不能的魂军呐喊着依冲向河面,天地间如有一坛烈酒被踢翻,鲛尸被拦腰斩断泛出的腥气散开,河面如沸腾了一般。 所向披靡。 奕远是第一次目睹这景像,虽之前听朱蛾描述过,但亲眼所见仍然为其震撼。刮过耳边的风送来九蘅的话音:“皇上,您看看这些无惧无畏、死而不休的军人,请您,不要站在他们的对立面。”她手一扬,放出一群萤蝶。 夜里作战,想抓住鱼祖最好要有照明的东西。她原本传话给奕远,提议让青蚨拿些火把飞到战场上空照明。但是奕远说不行——青蚨怕火。 呵呵!还真是不顶用,一群胳膊上长着肌rou块和吓人倒刺的大虫子,能干点啥? 这好樊池给了她萤蝶。萤蝶们聚在一起,如一股发光的风在河面上空来回翻掠,将碎冰上的屠戮场照得清晰。 她从马背跃下,落在早已将缰绳绷得紧紧的、跃跃欲试的招财背上,令道:“鲛尸交给魂军,我们只抓鱼祖。走!” 巨兽应声而出,一跃跳下护城河,脚掌在鲛军的头盔上踩踏几下,纵身跃到了对岸,驮着九蘅沿河岸逡巡不止,偶有鲛军不长眼地扑上来袭击,均被巨猫不客气地咬断腰椎。她唇线紧绷,凝目搜索着被魂军杀得天翻地覆的鲛军群,搜索任何一个可疑的角色。 魂军如一把无形利镰收割着鲛尸。鲛尸除了毫无意义的乱扑,根本没有办法奈何这些没有形质的魂军。原都是国家将士,竟要以这样诡异的方式互相厮杀,令人慨叹。好在斩断鲛军的脊骨就能释放出被困鲛身的残念,也是一种解救。 奕远说过变成鲛军的禁卫军至少有两万之众。两万又如何?就算是再多,遇到这两千魂军也无异飞蛾扑火。可是鲛军非但不知难而退,反而沿河涌涌而来,前赴后继奔向死路。她心中升起疑惑。以前两次与鲛军交手的情况来看,它们是懂得进退兵法的。不对,应该说是鱼祖会运用兵法。今天它们是怎么了?就跟纯疯狗一样! 难道鱼祖不在了吗?它看情况不好,让鲛军纠缠住魂军,自己跑了吗?! 一念及此心急如焚,催着招财打算逆鲛军之流而上,去追踪鱼祖。 临去前眼角瞥到了异象,又勒住招财,朝城门那边多看了一眼。青蚨也加入战团了。有冲过魂军防线的鲛尸正疯狂地朝着一个方向爬去——城门的方向。碎尸叠着碎尸垒成更易攀登的缓坡,已有鲛尸爬到岸上去了。 骑在马背的奕远已后退了一段距离,马儿受惊发出阵阵嘶鸣。青蚨们奋起护主,尖嘴戳向鲛尸的头顶,有的直接戳穿头盔将鲛尸吸成干尸,而干尸脊椎不断就仍然张牙舞爪,根本死不掉。更多的是尖嘴折断在坚固的盔顶…… 透过密密的青蚨翅翼间隙,隐约可见一团白光,那是奕远手中命灯的光亮。他已退到紧闭的城门前,如果没有魂军帮忙,怕是早已被鲛军撕碎了。她看着这一幕,猜测鲛军难道是要攻进城去?如果奕远惜命开了城门逃生,难免伤及城里百姓! 还是让魂军先把爬上去的鲛尸解决掉吧!号令尚未出口,先听到了奕远焦躁的声音传来:“方姑娘!你是想借鲛军之手先杀了朕吗?别忘记了冥河扇在朕手中,朕死之前可以把魂军收进扇中,捻指间就能让它们魂飞魄散!” 呵呵!她这边想着救他,他倒先威胁上了!对魂军发了个号令,部分苍白身影集中力量将爬到皇帝马前的鲛尸干掉,还留了几位守在前面抵挡源源不断的攻势。 九蘅望着皇帝出言讥讽:“明明是鲛军争抢着想吃您,不要怪在我头上啊。” 皇上语塞,脸色铁青。这若是从前,敢对皇帝这么说话的祖坟都被扒了。 九蘅过了嘴瘾,满脸嚣张——啊,有本事真是爽啊,感谢白泽。 可是——她同时也想明白一件事。鲛军攻击的方向鲜明,说明了鱼祖还在!她放慢速度,耐心地逆着这条鲛尸之河寻找,紧握赤鱼的手背皮肤绷得几近透明,透出淡淡青筋。 突然注意到鲛尸群中有一个人。 一个人? 即使是鱼祖,不也是人身鱼尾的模样吗,怎么会有个生着双腿的人? 第145章 死而复生的公子 魂军得到的命令只是杀鲛军,所以对于这个长着双腿的人不阻不杀,那些鲛尸对他也毫无攻击之意。 九蘅怔了一小会儿,一拍招财,巨兽驮着她从河岸飞跃而下落在一块浮冰上,拦在了那男子正前方,拿赤鱼尖端朝前一指,喝了一声:“站住!” 那人吃了一惊,下意识想拉住所骑鲛尸,但鲛尸这种疯狗一般的东西不是说停就能停的,它龇牙咧嘴地向前冲了一段,堪堪停住时已到了九蘅面前,赤鱼离那人咽喉仅有几寸远! 这时她也看清了此人的模样。这个年轻人身量纤瘦,肤色白净,眉眼俊秀,分明是个年轻公子的外貌。可是身上衣服的前胸,居然写了一个大大的“囚”字。此时他牙关紧咬,双目发红,手中拿着一把雪亮匕首,满脸仇恨的神情与他的外貌颇不相配。 九蘅拿赤鱼逼着他大声问道:“你是不是鱼祖!” 能驾驭鲛尸,处在鲛尸群中又不被攻击的,十之八九是鱼祖吧!可是他没有生鱼尾,而且,凭着以她曾与顶着仕良面目的鱼祖打照面的经验,此人完全没有鱼祖的气质神态,所以在动手之前,她想问个清楚。 锦服公子虽利刃在喉,却毫无畏惧之意,厉声斥道:“让开!”右脚击了一下鲛尸腹侧想赶着这继续向前。招财却不是吃素的,哪能容跑到嘴边的鲛尸跑掉?一口叨住了对方“座骑”的后颈。 囚服公子没有犹豫,长腿一迈踩上这只鲛尸的背部,整个人向前冲去,完全不顾赤鱼尖端指在咽前!九蘅在事情搞清楚之前并不想下杀手,他这一扑却是自杀式的,分明是故意让赤鱼刺透他的喉咙!她大惊之下急忙将武器后撤,却已经晚了,温暖的血溅到脸上。 囚服公子倒在脚下冰水里,血色迅速洇开。她杀过许多鲛尸和妖物,却从未杀过人。呆在原地,惊骇得动弹不得。旁边有鲛尸趁机想攻击,幸好有魂军替她清除。 她久久回不过神来。怎么回事?这是个什么人?怎么就莫名其妙死在了她的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