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亲爹是当朝首辅 第1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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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得过去看看,真是个meimei吗?不是骗他的吧…… 只见那婴儿皱巴巴的像个小老头儿,眼睛只有两条缝,一条紧闭,一条微微张开,一时也看不出男女,更看不出像爹还是像娘。 以爹娘这样的人间绝色,生出的女儿不该如此啊。他不禁担心起来,长成这样,又配上“沈怀蓬”这名字,以后会不会被亏待呀? “爹爹,是天蓬元帅的蓬吗?”怀安急于确认。 屋内众人静了片刻,又爆发出一阵笑声。 第13章 怀安被笑愣了,知道自己一定又犯了文盲的错。虽然但是……文盲怎么了,谁生下来不是文盲? 关爱文盲,人人有责! 看着小儿子气鼓鼓的包子脸,沈聿朝大儿子道:“怀铭,教给弟弟。” 沈怀铭用食指蘸着茶水在小几上写下一个“芃”字。 沈怀安恍然大悟:“原来这字念‘芃’。” 怀铭又耐心讲道:“白居易也有诗曰:万心春熙熙,百谷青芃芃,人变愁为喜,岁易俭为丰。” 沈怀安道:“我明白了,繁茂兴旺,是沈兴旺的意思。” 满室欢笑,沈聿啼笑皆非,狠狠的揉了揉小儿子的脑袋:“真是越来越皮了。” 全家都极重视这个孩子,名字定下来,次日便开祠堂,上族谱。 趁着长辈们在祠堂里祭告祖先的时候,怀安私下里跑去问郝mama:“为什么meimei这么丑?” 郝mamamama笑道:“刚下生的孩子,在腹中泡的皱皱巴巴的,少有好看的,过些日子你再看,一定是个极漂亮的姐儿。” 见怀安将信将疑,郝mama又道:“哥儿刚生出来时也差不多呢,如今不也是眉清目秀,人见人夸的?” 沈怀安自己照了照镜子,这才放下心来。 许听澜才出月子不久,就到了年底,因在丧期,家中不办庆典,不给亲友贺年,门楣上挂的是□□花指的挂签,贴的是哀挽行孝的蓝色对联,孩子们不能放爆竹,不能放肆的谈笑。故而并没有什么期盼之感。 只是一家人围坐在上房吃了年夜饭,听着巷子里传来的爆竹声声,晚辈给长辈磕头拜年。怀安朝父母额手一拜,便自觉的伸出两只小手,好娘亲是从来不吝啬给孩子们发大额红包的! 芃姐儿的洗三礼、百岁宴更是一样也办不成。不过让怀安欣慰的是,meimei真的一日比一日好看啦!过了百日后,可爱的像个白瓷娃娃,肥胖的胳膊腿如段段藕节细嫩白皙,黑眸如葡萄,闪着专属于婴孩的光。 除了长孙怀铭需守孝三年外,孙辈为祖父母服丧,都是齐衰不杖期,孝期一年。因此一开春,怀远、怀安、怀莹、怀薇兄弟姊妹四个就出了服。 都是长身量的年纪,一年前的衣裳早已经短了,陈氏叫人来给孩子们重新量尺裁衣。 家里虽仍在治孝,孩子们的衣裳也多以素色为主,那麻布齐衰一换下来,仍是多了几分鲜活气。 二月里,罗汉床上小小的一只芃姐儿正四脚朝天的躺着,沈怀安躺在她旁边,使尽浑身解数的教她翻身。 芃姐儿无聊犯困,两眼缓缓合上,长长的睫毛耷拉到下眼睑。 “哎哎哎,你怎么睡得着的?”沈怀安扒拉她两下:“你这个年龄段,你这个阶段,你睡得着觉?” 芃姐儿又睁开了眼。 “哥哥最后再给你示范一遍。”怀安缓缓翻身:“看好了,腰用力,两腿跟上,一二三走!” 芃姐儿挥舞着小手小脚给他鼓掌:翻的好,再来一个! 沈怀安板着脸数落她:“沈兴旺,别跟我嬉皮笑脸的,你已经不是三个月的小娃娃了,你五个月了,三翻四坐懂不懂?你连翻身都学不会,已经落后别人很多了!” 芃姐儿也板着小脸,翘着二郎腿,冷冷从哥哥脸上扫过,扭头看向窗外,原是一对斑鸠停在窗台觅食。 “不许学你爹拿眼剜人!”沈怀安道。芃姐儿是他们兄妹三个里头最像老爹的,生气时瞪人的表情简直如出一辙。 怀安正教meimei,怀铭撩开帘子进来。 怀安见他穿一身月白色暗花直裰,头戴网巾,神采气度与沈聿如出一辙,端的是温润如玉,举止优雅,但相处久了,怀安又觉察出他们的不同。 不过,大哥温润儒雅的气质更加纯粹,老爹虽也温和,却总有种内敛着的锋芒,让人在亲近的同时又不免心怀敬畏。 随着怀铭进屋,灌进一屋子料峭春寒,沈怀安赶紧将芃姐儿身上的衣裳裹紧。 “怎么又在玩meimei,爹娘呢?”怀铭问。 “我不是玩meimei,是在教meimei。”沈怀安认真强调道,又说:“爹娘去祖母院里说话了。大哥来的正好,帮我一起教她翻身。” 他想起一大清早,郎中给芃姐儿看过,说这个月份应该翻身了,不知道是懒得翻,还是骨头长得不好。等他背着药箱离开,娘亲笑着说郎中危言耸听,老爹盘着佛珠说顺应天性。 好一对夫唱妇随的佛系父母,可把他当哥哥的急坏了! 沈怀铭闻言,也重视起来,站在床下端详了许久,分析道:“你若说她骨头长的不好,偏头抬头都没问题,小小年纪还会翘二郎腿?” 怀安心急如焚:“可不是么!” 唯独不会翻身。 两兄弟一个示范着,一个轻扶着颈部和腰加以辅助,或用玩具吃食引诱,折腾了半个多时辰,搞出两身热汗,给芃姐儿饿的直哭,却见不到半点成效。 郝mama和奶娘掀了帘子进来抱她喂奶,芃姐儿一见奶娘,不知是不是饿急了眼,打了个挺,小胖腿一瞪,就翻了个身俯趴着,既而扬起脑袋,支起身子,稳稳当当的箕坐在床上,伸着小手哭的极惨。 吓得沈怀铭没脱鞋就跳到床上去,护着她的脑袋久久不敢放手。 这通一气呵成的cao作,不光兄弟二人看呆了,连郝mama和奶娘都看呆了。 沈怀安气的去捏她的胳膊:“好哇,小小年纪居然会藏拙!” 芃姐儿饿得发脾气,甩脱了哥哥的手,往乳母身上爬。 “得来全不费工夫,早知道就饿她一顿了。”沈怀安擦擦额头的汗。“你饿她一顿,爹扣你半个月点心。”沈怀铭打趣他。 “我把大哥那份吃光。”沈怀安也不甘示弱。 奶娘要喂芃姐儿,兄弟二人说笑着避去外间,天色不错,怀铭又难得没在前院用功,怀安缠上了他,连哄带拽的央他去投壶。 投壶属“射”礼,君子六艺之一,沈怀铭自然也会,只是精于学业不太擅长,怀安则正在摸索,处于人菜瘾大,越挫越勇的阶段。 沈聿和许听澜从主院回来,经过花园,撞见两兄弟在玩耍。 沈怀铭坦然向父母行礼,沈怀安却有些心虚的说:“爹,我书都背完了。” 沈聿从筒中取出一支铜制的箭矢,并不看他,而是瞄向对面的兽首铜壶:“君子喻于义。” 得,不出意外的又被提问了。 怀安背着小手:“君子喻于义,小人喻于利。贫而无怨难,富而无骄易……” 这是《名贤集》里的内容,共背了八句,是今天布置的功课。 “背的好。”沈聿笑道:“爹教你一招。” 话音刚落,手中小矢飞出,分明是箭头先出,却是箭尾稳稳落入壶中,这招叫“翎花倒入”。 两兄弟瞠目结舌。 怀安抚掌唏嘘:“牛子的棺材板都压不住了!” 沈怀铭将先秦诸子的名字过了一遍,奇怪的问:“牛子是谁?” “没有谁,”怀安忙道,“就是很厉害的意思。” 许听澜巧笑,亦不甘示弱,取出一支箭矢投出,斜卡在壶口而不滑落到底,道:“斜插花。” 兄弟二人鼓掌喝彩。 沈聿再射,这次同样是箭头飞出,箭杆却平着稳稳落在壶口上。 怀安惊呼。 “这叫贵妃……”沈聿本想按时下文人游戏时流行的说法,叫它“贵妃春睡”,话到嘴边又觉察稚子在侧有些不妥,改口称:“平耳。” “贵妃平耳是什么意思?”怀安颇觉奇怪。 沈怀铭揣着明白会心一笑,纠正他:“没有贵妃,就叫平耳。” “哦。”怀安应道。 许听澜再射,只见她背对着铜壶盲投,微抬起头感知风向,抬手向后一抛,箭矢稳稳落入贯耳。 怀安惊叫连连,好娘亲居然还有这一手! 夫妻俩一个道“佩服”,一个道“承让”,许听澜便着急回东院去看芃姐儿。 见两个儿子没尽兴,沈聿似乎也没尽兴,便嘱咐着:“要下雨了,玩够了早些回来,别着凉。” 在怀安呆愣愣的目光中,沿着花园小径施施然离开。 第14章 抬头看看天,乌云密布,似在酝酿一场雨。 三人兴致不减,沈聿玩不过妻子,教两个孩子还是绰绰有余,一招漂亮的“双飞雁”,让儿子们喝彩不跌。 许听澜回房的时候,恰见女儿在罗汉床上翻来翻去…… 郝mama和奶娘在一旁,时不时就得拦一拦,拦的久了也不行,急了眼会吼叫。 “这是怎么了?”许听澜问。 郝mama道:“两个少爷教了一晌午,芃姐儿总算翻身了!结果又学会个新顽法,觉也不睡,在床上翻个不停,翻的都吐奶了。” 许听澜:“……” 她将芃姐儿抱在怀里轻拍脊背,那柔软的小手自然环上了娘亲的脖子。 她笑道:“将来又是个不省心的。” 总算将芃姐儿拍好了嗝,哄入睡了,轻手轻脚放她到小床上,须臾又醒了,咧嘴就哭,只好重新抱起来。 奶娘怕累到少奶奶,伸手去接。 许听澜没应,耐心拍哄,又过了一刻多钟,那长长的睫绒终于不再颤动,睡熟了,也搁在了床上。 因笑道:“养个孩子岂是那么容易的,十月怀胎的时候总想叫她出来,如今出来了,倒不如揣回去省心。” 郝mama几人笑着称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