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亲爹是当朝首辅 第3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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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没有一日忘记过为自己的老师复仇。 后来,郑迁担任某科会试的主考官,从上万份试卷中看到了沈聿的文章。他几乎可以断定,再过二十年,必有一位绝世名臣横空出世,登阁拜相、搅弄风云,至于是大忠还是大jian,谁也无从得知。 身为沈聿的坐师,郑迁自有规范引导的责任,于公是一片为国惜才之心,于私,他可不希望在百年之后,得意门生变为大jian臣,成为他永远无法洗脱的污点。 因此他对沈聿关怀备至、谆谆教导,也是怕他走了吴浚的老路,沦为jian党之流。 这些方面,沈聿对恩师是万分感激的。 官场上的引路人有多重要,恐怕只有在官场诡谲中摸爬滚打过的人才深有体会。 …… 再看眼下的朝局。 太子薨逝,储君之位虚悬三年,当今陛下仅剩两位年长的皇嗣,一为祁王,一为雍王。 太子过世前后,皇帝十分痛苦,找来方士为其化解,方士向他进言:“天子与储君都是天命真龙,一为真龙,一为潜龙,两者相遇必损其一,想来是潜龙弱而真龙强,太子抵挡不过,就重归天庭了。” 这个逻辑实在经不起推敲,自古那么多的帝王储君同朝,怎么人家没有折损,只有你家父子不能见面? 皇帝起先也是姑妄听之,可没过多久,孟端妃所生的四皇子雍王患了一场大病,险些就去见了列祖列宗。 后宫妃嫔无数,皇帝独宠端妃,爱屋及乌,自然也偏爱雍王。雍王这一病,可把他吓个了半死,直接辍朝闭关,日夜向天祷告,为雍王祈福。 七日之后,雍王果然转好,皇帝完全相信了道士之言,竟直接为他在封地建了座王府,让他离京避妨。 注意,是离京避妨,而不是离京就藩。 两个字的不同,蕴藏的含义却是天壤之别。 就藩意味着从皇储之争中淘汰出局,分支出去成为一个世袭罔替的小宗,从此不要想着再回京城施展什么作为了,因为它有个学名叫“谋反”。 避妨就不一样了,既然说“二龙相见比损其一”,外放的那个儿子,才应该是被视为潜龙的存在。 虽然这件事放在历朝历代都很奇葩,但鉴于当今天子做出的奇葩事数不胜数,满朝文武还是安静如鸡的接受了这个现实。 雍王一走,留京的祁王可就尴尬了,因为他无论是吹冷风还是泡冰水都不会生病,他就算跟他的父皇捆在一起待上一夜,都半点不会折损。 作为真龙天子的儿子之一,两条龙兄弟一死一伤,唯独自己毫发无损,这是多么尴尬的一件事啊! 老天仿佛也在告诉他:龙的事情你少管,踏踏实实做个人。 祁王是皇帝的次子,资质平庸,性情温吞,又因生母不受宠爱,从小备受冷落。但他比雍王年长一岁,依照无嫡立长的原则,理应接替先太子继承储君之位,朝中清流也数次上书请立祁王为太子,却皆被皇帝留中不发。从那之后,皇帝连留京的这个儿子也不怎么见面了。 祁王自知前途渺茫:父亲不待见他,朝臣不搭理他,每日谨小慎微的在夹缝里求生,活的战战兢兢、如履薄冰。 当然,祁王也并非全无优势,他好歹有一个儿子。身为皇嗣,只生出一个儿子确实有点说不过去,但这一点上全靠同行衬托——雍王没有子嗣。 眼看雍王年近而立,膝下空无儿女,皇帝和他的宠妃都急坏了,太医一波一波的奔赴雍王府,珍贵的药材补品流水般的送到封地。皇帝命道士扶乩为他求子,端妃日日在殿内供奉送子观音,左等右等,他的正妃、侧妃全无消息。 首辅吴浚的长子吴琦与雍王交好,从各地搜罗美丽女子送进王府去充当雍王的姬妾,依然没有半点动静。 急的这位小阁老在老爹的书房里来回踱步,要竞争一个“父死子继”的工作岗位,就算有再多的优势,也架不住无后这一条呀。 吴家父子的头号同党之一,时任佥都御史的罗恒,沉吟片刻,说了一个重大发现:“这么看来,恐怕是雍王殿下的问题。” 吴琦两眼一翻:“你是刚看出来的?” “下官的意思是,解铃还须系铃人,根子出了问题就要往根子上补。”罗恒道:“搜罗美女还不如搜罗名医、偏方更有效果。” 这话谈何容易,整个太医院天天开组会研究雍王不孕不育的问题,都没能得出个结论,坊间的郎中偏方就能有办法了? …… 这样的情况下,郑迁认为祁王“奇货可居”,也并非没有道理,祁王为人宽厚仁慈,实在符合士大夫心目中的圣天子形象,加之雍王与首辅吴浚父子走的那样近,本来也没有郑迁什么事儿,所以郑阁老这手棋,还有些“烧冷灶”的味道。 但郑迁在表面上仍依附于吴浚,不能做的太明显。 而沈聿居身翰林院,还只是个不太起眼的学士,为皇帝、亲王进读书史、讲解经义,本就在他的职权范围,放到王府中不易引起吴浚父子的注意,还能为郑迁和祁王建立密切联系,是眼下最合适的人选。 回家的路上,沈聿一直在闭目养神,待理清了这些头绪,再睁开眼时,眸光中又恢复了往日的清浅平淡。 郑迁在伪装,他又何尝不是? 看了眼前面正常行驶的马车,沈聿命车夫改道,先去长安街上的一家老字号,包了两盒点心,才继续往家里走。 怀铭心里暗笑,真是坑儿子的时候多潇洒,哄儿子的时候就有多狼狈。 马车行至门前,父子二人下了车,许听澜已经带着一双儿女进了二门。 她在给芃姐儿换衣裳,芃姐儿今天见了足够多的人,已经累的睡熟了,怎么摆弄都不醒,换好衣裳直接抱到她小床上。 沈聿凑上去给芃姐儿掖了掖被角。 许听澜嫌他身上的酒气熏到女儿,撵他说:“去看看你儿子吧,也不知道席上听了什么话,没精打采好半天了。” “是吗?”沈聿也换下外面的衣裳,换了件面料舒适的直裰,去西屋哄儿子。 怀安刚刚换过衣裳,正坐在榻上拆九连环,他前世见过弟弟拆解这个东西,先这样然后那样最后那样…… “解不开?”沈聿抖抖衣襟,好整以暇的坐在榻沿上:“爹教你?” 怀安盘腿坐着,顺时针挪了九十度,给老爹一个悲伤忧愁的背影,让他自己反思。 沈聿拍拍他一边的肩膀,他就往另一边挪一点。 “哟!”沈聿笑道:“真生气了?” 怀安气鼓鼓的。 “你作一首诗,反而难倒了他们,不是应该高兴吗?”沈聿问。 怀安微微抬头,又低下:“不是这件事。” “那是为什么?”沈聿想了想,又问:“娃娃亲?那是酒话,做不得真。” 怀安更生气了,怎么能随便拿小孩子开涮呢?还是婚姻这种严肃的问题。 “气性还挺大……”沈聿道:“你再不消气啊,娘亲和大哥都把点心吃光了。” 怀安是个讲原则的好孩子,大事没解决之前不谈点心。 却听沈聿接着道:“有牛舌饼,枣花酥,板栗糕,雪花酥……” 每说一样点心,怀安的小脑袋就抬起来一寸,片刻又沉沉的低下头去。 他沈七岁可以抵制诱惑。人无远虑必有近忧,这种试图将他打包发货的行为有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这次不成功下一次就会成功,为了婚姻自由不能轻易妥协,沈怀安小朋友你一定要加油! “这样也不肯原谅爹爹吗?”只听沈聿沉吟一声:“非要免了以后所有的功课吗?” 怀安的眼睛冒出两道光来。 “以后点心随便吃,懒觉随便睡?” 怀安嘴角牵起来半寸。 “弹弓拿回去,随时可以出门玩?” 怀安咬紧了牙,他怕自己笑出声来,一时竟觉得包办婚姻也不是特别难以接受…… 转身回头,刚准备跟老爹订立书面合同,就对上老爹那张似笑非笑的脸。 “你自己听听这现实吗?”沈聿问。 怀安怒目而视,仰天长啸,一头栽倒在榻上。 沈聿贴心的扯过一床被子盖在儿子身上:“好好睡一觉,梦里啥都有。” 怀安愤怒的打了个挺。 既生儿,何生爹! 第41章 怀安将脑袋蒙在被子里生闷气, 等了半晌也没人掀开他的被子。都已经开始憋气了,自己出去很没面子的好吗? 没人来哄哄他吗?他挺好哄的呀。 功课不用全免,减半就行;点心不用太多, 每天两顿足够;弹弓可以不要,让他出去玩就行——他是个懂礼貌讲道理的好孩子,凡事好商量嘛。 怀安凝神听了好一会儿,外头一点动静也没有, 老爹应该是出去了,这才慢慢将被子掀开一条缝,偷偷喘了一口气, 然后将脑袋钻出来。 只见老爹端着一盘点心进来, 玲珑也进来支起榻桌。 怀安又将被子蒙在头上。 沈聿朝被子里的小鼓包拍了两下:“好了好了, 别闹了, 有什么话就说,爹听着呢。” 怀安从被子里钻出来,挪到榻桌前以谈判的姿势坐好, 正色道:“我的婚事要自己做主才行。” 沈聿啼笑皆非, 他不明白一个七岁的孩子为什么突然在意起自己的婚事,明明还是十年八年后的事呢。 但他仍是很耐心的跟他分析:“你自己怎么做主?你眼下还小,出入别人的内宅自然不受阻碍, 等你长大了, 碍着男女之防,是等闲见不到人家深闺女子的。” 怀安倒没想到这一层, 等他长大了, 就很难见到同龄的女孩子了, 他呆呆的看着房梁想了一会儿,也没想出个头绪。 沈聿又告诉他:男婚女嫁, 人之大伦,要合两姓之好,上承宗庙,下继后世,这可是事关两个家族的大事,所以要讲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怀安生无可恋的坐在那里,听老爹给他灌输“正确”的婚姻观。心里暗暗翻了个白眼,别的不说,等芃儿嫁人的时候你还能如此淡定的长篇大论,我就敬你是条汉子。 结果被他不幸言中,有人在芃姐儿的昏礼1上哭的昏天黑地,不过那个人不是沈聿,而是他自己——这是后话。 怀安暗自后悔自己做了无用功,小小年纪跟大人扯什么婚姻观,被反pua了吧……还不如索取一点实质性的好处,比如免了今天的功课,下午还可以出去玩一玩,听说老爹要给自己和哥哥寻一家私塾,以后起早贪黑的去上学,就没有时间玩了。 …… 次日是黄道吉日,隔壁的宅子动工了,许听澜一大早叫来兄弟二人约法三章。 第一,不许私自跑进隔壁工地看热闹;第二,不许爬高翻墙乱捡东西;第三,不许随意跟陌生人聊天,尤其是见人就背族谱的那种…… 怀安听着,感觉每一条都像在针对自己,但苦于没有证据,只好顺从的答应下来。 沈聿又出门了,临近中午才回来,用过午饭,孩子们各自回房,夫妻二人才聊起正事来。 “我去了城南贺家的私塾,是开在那位贺举人的宅子里,很小的馆,只容得下十六七个学生。”沈聿道:“他愿意收下怀铭和怀远,只是觉得怀安还太小,再晚个二三年送是最好的。” 许听澜闻言,柳眉微蹙:“不是说……也收七八岁的学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