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节性陷落 第3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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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这……临时抱佛脚,怎么还到了做法的地步。 即便这么想,她还是悄声问了一句:“有用吗?” 陈飒食指抵在唇边,嘘了一声:“心诚则灵。” 曲珞将信将疑地瞥了眼桌上的“贡品”,接着又将眼神转向身后正低着头做题的叶书扬,打量了几秒后,一个鬼点子立刻钻入脑海:“你们拜他,还不如拜叶书扬。” 话落,众人的视线齐刷刷地落在她身上,包括从刚才到现在,一直在认真做题的谢涵蓁。 “叶书扬的名字缩写是ysy对吧,这不就是语数英嘛。”曲珞说得一本正经,“再加上他总是考年级第一,种种迹象都像是老天的旨意对不对,那拜他可不比拜那些虚空的有用得多了。” 陈飒转头看向曲珞,笑得意味深长。 她怎么现在才发觉,她姐妹忽悠人的能力见长啊。 “但是……拜同学不太好吧?”有人提出了疑问。 总不能像刚才那样双手合十,祭拜神灵一样地拜他吧…… “想什么呢,当然不是真的拜。”她握住陈飒的手,示范着,“像这样,和他握手交流,上天感受到了你的真心后,自然会把他那样的考试运分到你身上。” 人群中的一个男生拖长尾音哦了一声:“有道理。” 当他准备抬脚往后排走时,曲珞一把拉住了他,她扫了一圈课桌上的零食,示意道:“你的东西呢,我替他收着,这些东西当然不能他本人来收,那样会影响气运的。” 曲珞看着怀里的零食,以及莫名其妙被一个男生握住手,而面露疑色的叶书扬,她笑得更开心了。 刚拆开棒棒糖的包装,糖果还未来得及放入口中时,她就收到了叶书扬精准飞来的一记眼刀。 叶书扬拍开下一个人伸过来的手,上前几步,拽着曲珞往室外走:“老实说,你又发什么疯。” “我没有……”曲珞趁势抓住他的胳膊,从青色经络突显的小臂顺着往下,最后握住他骨感有力的手指,“你也借我一点气运吧。” “白痴。”叶书扬抽回手,冷淡地转过身,“又开始犯病了。” 恰巧这时起风了,微风顺着他滚动的喉结轻拂而过,被她抓过的那只手同时传来一阵微麻感。 - 期中考结束的当天下午,曲珞急匆匆地从考场往五班跑。 叶书扬正在座位上收拾课桌,见她那着急又活见鬼的神情,笑着调侃道:“跑什么,谁在追你啊?” 说着,他往后门瞥了眼,随后一怔。 柯烬慢悠悠地走进教室,他的指间习惯性地转着一支笔。 叶书扬收回视线,语调不算好地问:“……他?” 曲珞也顺着他的视线往身侧瞟了一眼,随即又将眼眸转了回来,摇摇头:“不是,你们之前还对池淮洲说了什么吗?” 听见这个名字时,叶书扬和柯烬竟然默契地互看了一眼,可一瞬过后,又面色平静地看向曲珞,两人都默不作声,似乎在等她继续说。 “这次的考试我和他一个考场,他看起来有点忌惮我。”曲珞回想了一下当时的场景,“原本我催他交试卷,他特别凶地让我别烦,可在看清是我之后,他就乖乖地把试卷递给我了。” “虽然他还瞪了我一眼,但他那样子,似乎对我又怕又不服的,就好像你们是我的靠山,所以他什么也做不了,就只能憋着。”说到最后,她的嘴角挂起揶揄的笑意。 你是我的靠山…… 叶书扬无声地敛了敛眉,思绪不受控地想起池淮洲说过的类似的话。 他还记得他当时的表情,简直令人作呕。 作者有话说: 小狗日记 * 「她最近的犯病频率怎么这么高…… 什么拜文昌帝君。 但是,她不找别人,只找他,是不是说明…… 好吧,我只做她一个人的“文昌帝君”。」 ——《卷毛小狗日记簿》 * 上一章的小柯:我能左手挑砂砾。 这一章的小柯:还行,就是左手换药不方便。 第18章 荒诞枯草 ◎你站我身后,我护着你。◎ 叶书扬沉默着扭头, 视线飘忽地落在窗外不远处的篮球场上。 从他这个位置望过去,能清晰地看见当初他们打架的地方。 周遭嘈杂又热闹。 在日光下闪烁着金光的水泥地,仿佛陈旧的、带着噪点颗粒的老电影,一帧一帧地倒退回那个午后。 午后的篮球场最是热闹。 耳畔萦绕着喧嚷的人声, 以及广播中传来的熟悉的嗓音:“是一位……王各各同学送给全校女生的歌。” 听见这个称呼时, 叶书扬运球的手微不可察地顿了顿, 可那不过是短暂的一瞬。 他照旧娴熟地带球过人,最后一个箭步,头顶一小撮飞扬的头发包裹住最灿烂的光边,起跳扣篮,被风撩起的校服下,模糊地闪过紧实的薄薄的腹肌轮廓。 在四周的欢呼声中, 他像是低喃自语般,唇角微微翘起:“可以啊, 王各各同学。” 叶书扬走至场边,拧开一瓶矿泉水, 灌了两口后, 又闭着眼,像大狗狗一般晃了晃脑袋,甩了甩被汗液润湿的头发。 当他正准备坐在椅子上休息片刻时, 身侧另一个篮球场的场边传来了几个男生的交谈声,熟悉且刺耳。 “今天播广播的女生, 是五班那个曲珞,对吧?她长得还挺可爱,就是不知道她喜欢什么样的。” 池淮洲闻言轻嗤了一声:“怎么?你喜欢她?想追她?” 他顿了顿, 想起之前在走廊上的那一巴掌, 他就来气:“省省吧, 她啊,估计早就被叶书扬玩过了,有过男人的女人,你不嫌脏吗?” 一句话被他说得意味深长。 身边的那个男生显然不太了解情况,转过身看着池淮洲,揶揄地笑了笑:“什么意思?他们睡过了?” 话音刚落,开启话茬的男生一抬眼,便看见了站在池淮洲身后的叶书扬,对方没什么情绪地盯着他们。 他到吸了口气后,蓦地噤了声,戳了戳池淮洲的手臂。 池淮洲皱着眉,不耐烦地转过身,在看清身后的人之后,他脸上的表情有一瞬间的凝滞,刚想站起身时,肩膀处猛然袭来一道强劲的力度。 叶书扬猝然抬脚,重重地踹在他的肩骨,池淮洲躲避不及,身体惯性后仰,整个人狼狈地跌倒在地。 原本活跃在篮球场上的人注意到这边的动静后,纷纷投来诧异的目光,却一时间呆愣在原地。 江凡还是第一次见这样的叶书扬。 不冷静、不友善,甚至戾气尽显。 叶书扬拽起池淮洲的衣领,向场边的围墙上砸去,手背上的青筋悉数浮现,神情淡漠,目光却冷得吓人。 大脑一瞬间地眩晕,身体内所有的血液似乎都汇聚到了一处,额间的青色脉络激烈地突跳着,内心深处的那把火顺着血液,狂奔至头顶,最后烧光了他所有的理智。 他的拳头又快又乱,几乎没什么章法,也不给对方丝毫还手的余地。 空气死寂一般地沉静,耳畔唯有拳拳到rou的闷响声,以及骨节碰撞的咯吱声浮响着。 江凡怔了半晌,才想起来要劝架:“快住手,你这样打下去会背处分的,而且——” “别碰我。”叶书扬的声音有些喘,语调却异常冷静,裹挟着怒火的拳头也没有减速的想法,每一拳都精准又狠戾地落在面前人的脸颊上。 远处已有听闻消息后,及时赶来的老师和周志恒。 周志恒的嗓门一如既往得大,哪怕隔得很远,他依然能听得清:“住手,你们还不快把他拉开!” 话音传过来的那一刻,理智渐渐回笼,叶书扬稍稍松了松手,动作慢了下来,任由身边的人将自己拉开。 “记住了,你被打,完全是因为你嘴贱,活该。”手撤离的那一瞬间,拳峰处延迟般传来肌肤被撕裂的痛感,他踹了一脚池淮洲的腹部,“包括上一次。” 顿了顿,他又撂下一句话:“要是再被我听见,你又在背后嚼哪个女生的舌根,我一定会见你一次,打你一次,我说到做到。” 闻声,池淮洲的面色僵了僵,狼狈的脸颊看起来也多了一丝滑稽,他的嘴角渗着血丝,额角、面部肿胀,整个人被打得绵软无力,只能斜倚着围墙。 可在见到叶书扬撤离,以及听见他狂妄话语的那一刹,他眉心遽然涌上的怒火瞬间将他淹没,他吊着残剩的一口气,直起身,正准备反攻时,却被正前方突袭的一股力踹至又一次扑倒在地。 那人在一片混乱中踩中他的胸口。 对方背着光,加之现在头顶密布的乌云更甚了,光线浮尘中,他眯着眼才能看清那人,是柯烬。 池淮洲的眉头轻拧着,双手下意识地抓住对方的脚。 可此时他们的力量太过悬殊,所以他根本挪动不了那只踩在他胸口上的脚。 他喘着气,直视他,嗓音嘶哑:“你什么意思?” “曲珞是我朋友。”柯烬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单手抄着兜,语气漫不经心,明明整个人看起来很散漫,但池淮洲明白,这是他发怒前的征兆。 几乎是话落的那一刹,踩在胸口的那只脚转瞬上移,又准又狠地踹中了他的喉骨,最后还慢条斯理地碾了碾,他下手向来狠。 池淮洲清醒的意识渐渐消散,喉口不可控制地溢出呜咽的哀嚎声,额间霎时冒出一层薄汗,难以忍受的剧痛和窒息感几乎要将他堙灭。 可就在他以为自己要窒息的前一刻,柯烬蓦然抬脚,松了些力道,于此同时,他言简意赅地撂下一句话:“所以,你确实该为你的话,付出点代价。” 言毕,松了力度的脚再一次重重地踹了下来。 丝毫不给他开口、喘息以及咳嗽的机会。 思绪混乱之时,耳畔的风猎猎作响,层层叠叠的乌云压得更低了。 也是在那样一片周遭昏沉,视线因痛苦而模糊的场景中,池淮洲看见了柯烬那双狭长、漆黑的眼眸中,丝毫没有掩饰且轻易流露出来的厌恶与怒意。 盯着那双眸子,他恍惚有种错觉。 面前这个人是真的想将他踩死。 他仿若一只原始森林中成长出的冰冷的猛兽,不管是眼神还是更深层的内心,都看不出法治社会在他身上留存下来的规则与纪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