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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秦嬴鱼 第15节

    后/囿定定的看了秦母一眼,也不知道他有没有接受到她作为一个母亲的决心,只是收回视线,回秦大母道:“唯。”

    秦大母笑道:“囿,到时候,还是要劳你多出面了。”

    毕竟是咸阳宫出来的,给人做家臣的,学的就是这个,他责无旁贷。

    后/囿无奈了:“唯。主母,您就别奚落老奴了。”

    没见您的小孙子都已经对老头子我不满了吗?

    秦大母哈哈大笑。!

    第22章 买买买

    秦鱼点齐人马,正要跟兄姐一起出门浪的时候,鹿媪急匆匆的出来,把秦川给叫了回去。

    秦川惊讶:“大母可是有什么要紧事叫我吗?”说罢,就敛了神色,就要跟鹿媪回去。

    鹿媪先是看了一眼秦鱼,才跟秦川回道:“无甚要紧事,只主母道是少主人到了知礼的年纪了,要少主人去旁听理事呢。”

    秦川一听立马住了脚,跟鹿媪讨好笑道:“季大母,我已经跟鱼约好了要出门的,他小孩子出门我不放心,必须得看着他才行。”说着就寻机转身要逃。

    早有准备的鹿媪眼疾手快的抓住了他的胳膊,不让他逃。

    鹿媪年纪大了,她抓住秦川的胳膊,并不用力,但秦川却是不敢再动了,怕自己扯动摔了她。

    鹿媪笑眯眯道:“你既叫老妇一声季大母,那老妇就挑大,要强带你去听训了。”

    鹿媪是秦大母从娘家带来的陪媵,是秦大父的合法妾室,虽然有名无实吧,但若是秦川叫她一声季大母,她也可以理直气壮的应下来,并且教导他道理。

    从小到大,只有秦川在撒娇讨饶的情况下才叫鹿媪季大母,因此,秦川称呼一改,鹿媪就知道他要淘气。

    秦川不情不愿的嘟囔:“那个囿讨厌的紧,一见到他我就坐立难安。”

    鹿媪好笑道:“以后不会了,你是家主,要气壮一些才行。”

    秦川去看秦鱼:“鱼,你一个小孩子上街我不放心,你去求大母,要大兄带着你?”他还在想法子逃避。

    面对秦川期待和请求的脸,秦鱼故作忧心道:“大兄,你若是这个时候跟我们走了,等到亲迎的时候,你不知道礼仪,出了差错,让人看了笑话,该如何是好?”

    此话一处,秦川立马反过来挽住鹿媪的胳膊,亲昵的跟鹿媪道:“季大母,我这就跟您走。大母还有什么吩咐没有?”

    讨厌老头算什么?

    老头再讨厌,本事是真的有,暂且忍他这一回。

    鹿媪失笑,走前还拿手指隔空点点秦鱼,秦鱼两手扯着腮帮子给她做了一个鬼脸。

    ......

    秦鱼这次上街,换了一个方向,从西市的南门进入,隔着老远

    就闻到了浓重的屎尿腥臊味。

    今天他逛的是牲畜市场。

    牲畜市场简直卖什么的都有,都是喘气的,鹅鸭牛羊兔,马鹿兕雉虎,光猪就有好几种。

    有断奶一个来月的豚,一看就凶猛暴躁特地等着给母猪配种的豭(jia),养的油光水滑等着宰了吃rou的豕,以及,在野外捕捉到的彘。

    他们都是猪,但在这里,只有放到锅里待煮的rou,才叫猪......

    秦鱼:老祖宗真会搞,真是好有文化哦。

    不管叫什么吧,在秦鱼眼中,只有rou多和rou少的区别。

    在周的时候,就已经有阉猪了,只不过阉猪手法有些粗暴,又没有相对应的消毒和卫生措施,阉猪十个能死一半。

    秦鱼就见过自家的豚被阉割的过程,嗯,这头小豚豚成了他们家的晚餐,因为它没有熬过去,死了。

    可见,即便大家都知道阉割过的猪rou好吃,但在民间,仍旧少见养猪的。

    一个是脏,吃的多,拉的臭,养上一年才能出栏吃rou,这一年里还不知道能不能成功养活,半路死了,也只能自认倒霉。

    第二个是难养。没阉割过的猪,养到一定的个头,不论是母猪还是公猪,都有一副暴躁脾气,一般的栏圈是关不住它们的,若是一个猛子上来,人撞上去,非死即伤。阉割吧,脾气倒是好了,但死不起啊,阉一个死一个,阉两个死一双,都死光了,还养什么?为什么民间都管家养的猪叫彘?在他们看来,没阉割过的猪,其实跟野猪也差不了多少了。

    这样难伺候的牲畜,还不如去养禽类和牛马羊呢,当然,后面的他们仍旧是养不起就是了。

    民间少猪,贵族的庄园里可不少。

    秦家在西乡里也有养,但秦家养的猪,秦大母从来不用来吃rou,也不给秦鱼他们兄姐几个吃。秦家猪的唯一作用就是出油,秦家吃的是禽rou和牛rou、羊rou。

    祭祀用的是牛羊犬。

    有一次,秦家杀猪,留下熬油的肥rou之后,剩下的瘦rou骨头什么的,就都赏赐给家中仆役。

    秦鱼偷偷去找鸳媪,要求尝一尝他们家的猪rou是什么滋味。

    鸳媪拗不过他,只给了他一个指甲盖大小的里脊rou,煮熟的。

    秦鱼放进嘴里,都没嚼,只用味蕾感受了一下,就不想吃了,还在想要不要囫囵着咽下去呢,鸳媪就熟练的一掐他的腮帮子,把那一小块rou从他的嘴里给抠了出来,然后送进了烟的嘴里。

    秦鱼:...无与伦比的震惊!

    但从那以后,在铁锅做出来之前,他都再不会碰猪rou就是了。

    昨天离开工室的时候,张史跟秦鱼说了,差不多明天他就可以收到他定做的铁瓮——铁锅了,今天,秦鱼想买头豕回去,等明天杀了给新锅开锅,咳,主要还是想吃回锅rou。

    秦鱼有些叹息,都乡里的rou铺子居然都是杀狗的,也有卖牛羊rou的,就没有杀猪的,他若是想吃猪rou,居然得先买一头活的回去自己杀来吃。

    好在,他们家人多,现在天气也不算太热,放在水井里镇着,能多吃两天,糟蹋不了。

    娇娇和烟去看狐狸兔子这些可爱小动物去了,峦不跟女孩子玩,也不放心自己的幼弟一个人,就百无聊赖的跟在他身边。

    他见秦鱼一直盯着不远处那只最肥的豕不住的打量,就跟他道:“那头太大了,你要是想养,那边有卖豚的。”

    秦鱼:“...仲兄,买来吃rou的话,还是要挑大的买。”想了想,又加了一句:“出油多。”

    峦皱眉道:“家里rou还不够你吃的?猪rou臭的很,也只有奴仆能下咽。还有,家里不缺油。”

    秦鱼仰头看了这土生土长的阶级少年一眼,转头跟素怜道:“就要那头,谈好价钱直接让人牵回家,喂点好的,明早就杀。”

    素怜应声去买猪了,留下峦这个小少年跟弟弟吹气瞪眼。

    最后也只能无奈叹气,在这个弟弟面前,他一点做哥哥的威风都没有,就算白白买回一头没用的豕回去,家里大母和阿母她们也只会欣然接受,不会责怪鱼半分。

    买完肥猪之后,秦鱼就开始四处逛了起来,仍旧是坐在壮的肩膀上,坐的高看的远,也能越过人群和牲畜群,清楚的看到他想看到的。

    秦鱼一只手兴奋的拍拍壮的手臂,另一只手指着一个方向,道:“去那边。”

    壮扛着他穿过人群,绕过一个又一个牲畜圈子,终于来到一个羊圈跟前。

    这个羊圈圈

    的简单的很,只用十几根木棍围成一个简陋的栅栏,表示这个一块地是有主人的,羊圈外头蹲坐着大约七八头高大凶猛的猎犬,虎视眈眈的监视着羊群,羊群安静的很。

    羊圈里面大约圈了有三十几头长毛山羊,多数为白山羊,只有六、七头是黑色的。

    秦大母从官署里牵回去的羊的羊毛并不算短,是秦国境内常见的山羊品种。

    但这里的山羊身上的毛尤其长,一看就不是本地品种。

    壮不情不愿的把秦鱼放下地,不远处一个头上编着小辫子的少年?还是少女看了过来,见秦鱼好奇的打量他/她,就面上带了笑容,走进了几步,问他:“小孩儿,看羊吗?”

    一副公鸭嗓子,是个少年。

    秦鱼好奇问道:“这些都是你家的羊吗?跟我们这里的羊长的不一样。”

    少年笑道:“这是西戎羊,我跟我阿爹废了好大的劲才赶过来栎阳的。”

    西戎?

    秦国土地以西的戎狄部落都被称为西戎,秦鱼大体能猜测或许是甘肃地区。

    秦鱼问他:“你们家的羊顶人吗?我可以摸摸它们吗?”

    这些羊体大毛长,更长着尖锐的弯角,没有主人允许,他可不敢上前去摸。

    壮不赞同的道:“小主人,牲畜身上有毒虫,小主人莫要靠近它们吧。”

    秦鱼拉拉壮的手,跟他道:“我就看一下,回家就换衣服,没事的。”又掏出一块麦芽糖来,瘫在手心里给少年看:“你让我摸羊,我给你吃糖好不好?可甜了。”

    看着秦鱼手里那块黄黄的麦芽糖块,少年眼睛倏地一下亮了,他有些意动,对秦鱼道:“你就是摸一摸,不会打它吧?”

    若是秦鱼上去拳打脚踢的,他可不保证这里面会不会有一只羊上来报复。

    秦鱼好笑道:“怎么会?我就是摸摸它们身上的毛,看看和我家里的羊身上的毛有什么不一样。”

    少年笑了:“都是毛,有什么不一样?”却是信了他的话,上前拉着他的手,走到一只看起来还算温顺的羊跟前,说道:“呶,摸吧。”

    他的手并没有放开秦鱼的手,打算一有异动就拉着秦鱼躲开。

    秦鱼也不以为意。他跟这只山羊差

    不多齐高,他用一只手扒拉开外层长且粗粝的羊毛,露出里面白且细腻的绒毛,他只轻轻的摩挲了一下,就有一两根绒毛沾附在他的手上掉落下来。

    秦鱼捏着这几根绒毛对着光细看,又抽出被拉着的另一只手扯了扯,柔韧绵软,是羊绒没错了。

    正值春夏交错,这批山羊,该掉绒毛了。

    他想着西乡家里存着的草木灰,想来应该够他洗出一件羊绒衣的了,就主动退了回来,把答应好的麦芽糖放在少年掌心里,对少年道:“你们家的羊,我全买了。”

    少年眨巴一下眼睛,把麦芽糖塞进嘴里,吮吸了一下,才道:“别闹,你家大人呢?也不看好了你。”

    秦鱼朝他做了一个鬼脸,叫道:“素怜。”

    素怜机灵的上前,哈腰道:“奴奴在。”

    秦鱼掏掏耳朵,瞪了他一眼,警告他不要作怪,然后高昂着小头颅,颐指气使的一挥小手道:“都买了!”

    素怜憋笑:“唯。”

    说罢,掏出一个钱袋子,从里面抓出一把金饼,问少年:“需要几个金饼?”

    少年看着金饼,张大了嘴巴,有可疑的晶亮液体从他嘴里掉落,哦,他嘴里还含着糖呢。

    秦鱼嫌弃的离他远了几步。

    少年抹了一把嘴,转头就跑,边跑边喊:“阿爹,阿爹,有大主顾,快来啊!”

    秦鱼抱着小臂膀‘哼’了一声,小看我!

    峦:...你是不是忘了有我这个仲兄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