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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逃

    

出逃



    現在是上午十點鐘,皇宮上下早已熱鬧非凡。長長的馬車隊伍從大門一直延伸到宴客廳樓下,豪華的宝石装饰、繁複的家紋、柔軟的天鵝絨布在陽光下發出絢麗的色澤。這裡不僅有荊棘大公、天鵝大公這樣的老牌貴族,法師塔來的傳奇預言法師,教會的一位紅衣主教,還有冒險者公會的副會長,跟矮人做武器生意的銅石家,轉賣皮草的克魯特家,據說有海妖血統,把持海洋漁業的里奇家,整個洛蘭城帶有頭銜和家世的人都來為公主慶生。

    公主今天早早就起床穿衣打扮,她身著一件雪粉色的遍佈蕾絲和系帶的宮廷禮服,撐起裙撐,披上月白色的勾絲披肩,頭髮兩側各編成一縷麥穗一同垂向髮尾,頭上戴一頂嵌滿各色昂貴寶石的小王冠。

    宴客廳內,公主在侍者的攙扶下入座,輕輕掃視一眼周圍,即便房間已是數一數二的寬廣,但在容納了近百名賓客之後還是不免顯得有些擁擠,這次的生日宴舉辦的格外盛大,她從未見過這麼多人。

    母親張開扇子悄悄為她介紹來賓,那個棕色頭髮,頭戴誇張禮帽的人是荊棘大公,旁邊是他的妻子和小兒子;銀白色頭髮的是天鵝大公,他們家以自己的獨特髮色為傲;看起來有些慈祥,雙眼緊閉正在微笑的是法師塔的那位預言法師,已經悄悄把鞋子脫掉的是冒險者公會的副會長……

    火爐燒的旺旺的,將整個嚴客廳烤地暖洋洋的,公主慌張避開已經成年的大孩子們不懷好意的小麥果汁,在天鵝大公的侄子對她魔法天賦的誇張讚美聲中,昏昏欲睡地吞下一塊滿是蔓越莓醬的鴿子胸脯,一份魚湯,以及泡在裡面的烤麵包塊,最後塞了幾顆葡萄草草收尾。

    「孩子,靠近一點兒,讓我好好看看你。」兵荒馬亂的宴客和舞會終於結束之後,公主被悄然領到了一個不起眼的偏廳,她以前從未注意到的地方。那位她本以為眼盲的預言法師,慈祥的婦人(或許沒有結婚),此時正睜大了眼睛看向她,那雙眼睛是混濁的白色,眼裏沒有光。

    公主打了個寒顫,父母擔憂地望向她。「您知道的,這孩子是個女孩兒,五十年來唯一的,我們想,我們害怕…不能將整個大陸的責任都壓在她身上,或許有什麼辦法…」

    法師搖了搖頭,輕輕嘆了口氣。她把公主的手抓起來,放到自己另一隻手上,她只說了一句話。

    「孩子,你將前路坎坷,但終點的盡頭是白日般炫目的光。」

    月亮早已升上枝頭,初冬的月光也微微泛著寒氣。現在已接近午夜,熱鬧了一天的皇宮此時也靜悄悄的。公主早已換下白天繁複精緻的衣裙,穿上不起眼但格外保暖的灰撲撲斗篷,斗篷裡是佩里為她準備好的毛衣和長褲。

    一切都順利得不可思議,男孩佩里正牽著馬,在不遠處等著她。側門的守衛今晚也喝了不少,在魔法的幫助下呼呼大睡。

    邁出大門的最後一秒,公主回望自己居住了十二年的塔尖,還有旁邊的碩大月亮。

    「走吧。」男孩翻身上馬,並將她也拎了上去,從現在起,未來的一切都將是未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