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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敢面对的心事(成年)

    

不敢面对的心事(成年)



    第二天起来,方雪眼睛下面两抹淡淡的青色。

    她皮肤白,有点黑眼圈很明显。

    许润更注意到了,他皱眉,从后面将她拥入怀中,啄了口她饱满的脸颊,“跟陈经理请假,今天别去了,吃完饭睡个回笼觉。”

    “不用了。”方雪摇头,“我也睡不着。整天请假不好。”

    “少了你餐厅又不是不转了。”许润更隐隐有点窝火。她这小胆子总是怕这个怕那个的。这样很容易被人当软柿子捏。

    她踏入社会这几年,一定是经常性地被人欺负。

    想到此,许润更的火更大。

    要是知道是谁,他一定不让他们好过。

    方雪没吱声。

    她是担心频繁请假让领导觉得她不负责任,到时候有更好的人选再把她换掉怎么办。

    虽然她的职位很不起眼,她可不想干几天就让人辞了,那样更显得她无能了。

    她在哥哥面前更抬不起头来了。

    许润更也着实无奈,她又不让他干涉她工作的事。

    他只能把备用钥匙给她,叮嘱:“中午去我车里睡一觉。”

    一整天方雪都恹恹的。

    于洁关心:“你是不是怀孕了?”

    方雪摇头。

    他们每次都有防护措施。

    就是,某件朦胧的事变得清晰了以后,她的心情好像再也回不到之前了。一闲下来,就控制不住地胡思乱想。

    午餐高峰后,糕点窗口空闲下来。

    方雪戴上手套,开始整理擦洗案台。

    几个实习的研究生一起走过,方沁薇走在中间,俨然一副头领架势。

    捕捉到方雪的身影,她微笑,向旁边的同学说:“你刚才说视频会议里那个很漂亮的混血老师是谁?”

    “是许总的师妹。”

    方沁薇眼睛的余光瞥一眼方雪的方向,装作饶有兴趣的样子,“就是大家传是许总前女友的那个?”

    “对,是她。”

    前女友?

    方雪愣住,脑海中再次汇集几个形容词:漂亮,混血,高学历。

    浓重的无力感袭来。

    她失神地盯着自己的橡胶手套,脑中乱成一团。

    不知道哥哥跟前女友谈了几年。发展到什么程度了。

    他们之间是不是也像她跟哥哥一样亲密无间?

    他们为什么分手,现在还联系吗……

    方雪的心绞成一个,泪水即将涌出的时候,她连忙蹲下,让泪水滴到膝盖上。

    她知道,那是真的。

    因为哥哥就是很优秀。怎么会没有过女朋友呢。

    下午公司安排入职三年以内的年轻员工出门听讲座。

    各部门的年轻人们难得有机会聚在一起,大家嘻嘻哈哈的好不热闹。

    方雪游魂似的走在后面,同事们的吵闹一句也没进到她脑子里。

    于洁摇她:“小雪,人家问你呢!”

    “啊?”方雪愣过神来,“什么?”

    于洁叹气:“人家问你男朋友是干什么的?”

    方雪自认为存在感很低,不懂怎么会有人问起她的男朋友,她不解的看向于洁。

    于洁低声说:“是办公室追过你的那小帅哥叫人问的。不甘心哪这是。”

    怎么还没完呢。方雪垂头说:“就是普通上班的。”

    对方又说:“听说长得很帅哦,看看照片呗!”

    方雪低调地说:“没有,挺普通的。”

    对方意犹未尽地停住了。

    别看方雪除了样貌外,要什么没什么,可就是有异性缘。

    许总和隋总对她印象都挺好的。

    而且,她还拒绝了办公室小哥哥的追求,要知道小哥哥的条件对方雪来说属实是高攀的。

    所以,大家对她男朋友颇感兴趣。

    既然普通,那没什么可八卦的。不问了。

    听完报告,刚走到停车场,隐约听到有人叫:“许若妤!许若妤!”

    这个名字已经好多年没有人叫了。

    方雪一个激灵,回头一看,一辆崭新气派的车旁站着一个拎着玫红色包的美女,那美女冲她招手,兴奋地喊:“若妤,是你吗?”

    她的声音没变,方雪认了出来,不自觉露出惊喜的笑:“李诗玥?”

    “啊——”

    伴着尖叫声,两个小伙伴跑向对方,紧紧拥抱在一起。

    ……

    得知方雪还要去公司,李诗玥非要送她回去,说要看看她的公司。

    她友好地问方雪的同事:“还能再坐三个人,要一起吗?”

    于洁和另外两个同事就一起跟李诗玥的车了。

    “你们是什么同学啊?”有同事问。

    李诗玥拎的包和穿的衣服早已落入女生们的眼中,按说方雪没有接触这个阶层的机会,两人怎么会是同学呢?

    李诗玥的大红唇绽出笑意:“京大附中的初中同学。我们是一个班的,关系可铁了!”

    同事们惊住,不由得望向方雪,仿佛在问:你竟然是在京大附中上的中学?

    方雪局促地说:“我那时候是在附中借读的。”

    “哦。”

    幸好同事们也没再追问,显然她们对光鲜开朗的李诗玥更感兴趣,一来一往聊得气氛不错。

    得知李诗玥是国外响当当的大学毕业,从事的广告设计行业收入也不菲,女孩们望她的目光里带了更多欣赏,颇有惺惺相惜之感。

    李诗玥说:“其实我成绩一般般,高中就出国读书了。只能算是道路规划得当吧。”

    说到这里,她想起什么,看了眼方雪,眼神顿了一下,又收回去。

    女孩们听了,再瞥一眼方雪,心内还是颇感慨的。

    人生的命运真是不一样呢。

    有过交汇后,就往两个方向驰去,越来越远。

    一个是金领,过着潇洒的生活享受青春,一个连大学都没上过,在后厨里做蛋糕。

    不过看方雪,她心态倒很平和,完全没有无地自容,而是真心为好友变得更好而高兴。

    她姿态放得也很低,说的都是“我学习很差,怎么学都学不会,再上学就是浪费时间”“诗玥本身就有天份”之类的。

    两个跟方雪不怎么熟的同事反而对方雪有了一点怜惜之意。

    怪不得传闻许总和隋总对她特别呢。

    确实是无公害的那种女生。谁跟她相处都会舒服。

    李诗玥以为方雪说的在后厨做蛋糕、守糕点窗口有开玩笑的成分,但她去了方雪所在的后厨才知道,方雪说的是真的。

    进门处有后厨每个人的卫生证,方雪赫然在列,岗位写的“糕点类”。

    不过她的名字已变成了“方雪”。

    李诗玥蹙眉,不解地望向方雪。

    方雪说:“我是被领养的。后来回到亲生父母家,就改回姓方了。”

    李诗玥惊讶得挑眉,第一反应竟然是:“润更哥是你养兄?你们没有血缘关系?”

    方雪想到她跟许润更现在的关系,脸莫名红了,不自在地应道:“嗯。”

    李诗玥皱眉。

    不是亲生兄妹,却在一个屋里住了好几年,回想起来真的有点别扭。

    她立即问了个很刁钻的问题:“润更哥早就知道了,还是后来才知道的?”

    她关注的怎么都是令人很尴尬的点。方雪心里有点犯难,眼神不自在地躲闪:“我哥他……他从小就知道。”

    李诗玥吐了口气,简直愤怒。

    既然许润更始终知道他是方雪养兄,那他有什么资格武断地替方雪拒了出国留学的事?!

    这关乎到一个人的命运,他不知道吗?

    他怎么能这么自私!

    环顾四周,工作间被收拾得四处锃亮。

    看着挂在橱柜里的白色衣帽和水靴,以及工作间里摆放的各种材料和器具,李诗玥又吐了口气,一时没有说话。

    能看出来,好朋友是安于这个岗位的。

    但,如果,当时方雪跟她和薛垚垚一起出去,回来后发展得肯定比现在要好很多倍啊。

    说心情不沉重是可不能的。

    方雪是个那么可爱单纯的女孩,明明可以有更好的生活,却因为别人武断的抉择而过上了另一种人生。

    见方雪还要忙碌明天的糕点制作,李诗玥就没有多留,笑容有些勉强:“你先忙吧!晚上咱们一起吃饭?”

    方雪很不好意思,她都没来得及招待好朋友,便说:“好。晚上我请你吃饭。”

    李诗玥将开车出来,正好遇见一辆商务车停下,下来几个穿西装的男人。

    中间的年轻男人个子很高,五官轮廓深邃,只是神情冷肃,旁边人跟他说话时都是陪笑的。

    很明显他是这些人的最上级。

    李诗玥不禁自语:“许润更?”

    他模样一点都没变呢。就是更精壮了些。

    她降下车窗,连按了几声喇叭。

    许润更回首看了一眼,与她目光短暂相触,又冷淡地回过头去。

    他没认出她。

    前台看到他下车,早就过来拉开玻璃门,笑着打招呼:“许总。”

    许润更点首,与旁边几个男人一同进了公司大门。

    李诗玥真的搞不懂了。

    既然许润更在这家公司已经是总经理了,那为什么还要让方雪在后厨里干杂活体力活?

    越想越气得很。把方雪留在国内,就是为了让她来他公司干杂活?

    什么人!

    方雪知道晚上许润更加班,就大着胆子没回家也没报备,直接赴约去了。

    她跟李诗玥仿佛有说不完的话,彼此讲述自己的经历和生活中的新变化。

    听了这几年发生在方雪身上的一切,李诗玥简直不敢相信,“天哪!”

    “小说也不敢这么写啊!太抓马了!”

    最令她难以消化的是,方雪竟然跟许润更在一起了!

    他们两个在她心中可始终是亲兄妹的存在啊!

    这个许润更也太令人作呕了吧?

    养妹虽然是养妹,但一起长大情分跟亲人一样,他居然能让方雪当他女朋友!

    而且明明知道方雪不是亲meimei,在京大时还跟她睡一个房间,当时方雪都那么大了!

    她都怀疑,方雪小时候他就有非分之想!

    好恶心!

    “若妤,有件事我必须要告诉你。”李诗玥郑重地看着方雪,像是下了什么决心。

    她才不管会不会破坏一段所谓的“姻缘”,她不能让好友被蒙在鼓里。

    “什么?”

    “当时我妈和薛垚垚家阿姨想出资资助你跟我们一起出国读书,她们问许润更意见,许润更不同意。他没有跟你说过吧?”

    方雪摇头。

    还有过这种事吗?

    她其实知道哥哥为什么不同意。他舍不得她离开。

    可李诗玥却生气极了,“劈里啪啦”道:“你有出国留学的机会时,他连征求你的意见都没有,偷偷地就拒绝了!你呢,你为了不拖累他、让他安心出国深造,直接放弃拥有的所有离开,回到亲生父母身边!跟你一比,他好自私!你确定要跟他在一起吗?”

    方雪并不将这件已经发生过已无法改变的事放在心上,笑了笑说:“我出国留学也毕不了业吧。我早就不适合上学了,怎么学都学不会,光浪费钱。早点出来工作挺好的。”

    李诗玥噎住。

    敢情光她这个局外人在这义愤填膺,当事人并不觉得有人破坏了她可以改变命运的机会。

    方雪对这养兄是真爱。

    她再多说,就像是挑拨人家恋人感情了。

    李诗玥像xiele气的皮球,长叹了口气。

    “他对你好吗?”

    “嗯,很好。”方雪点头,又有点抱歉似的安慰好友,“放心吧,我过得挺好的。我挺满意现在生活的。”

    意思是让她别说了。

    李诗玥张了张嘴,那句话又咽了下去。

    她想说:也许你体会过另一种生活方式,会觉得现在不值一提。

    男人的感情是最廉价的保险。

    算了,先不劝了。

    *

    方雪到家时许润更还没有回来。

    她暗自庆幸。

    这样少了很多口舌。

    要是跟哥哥说晚上出去跟同学约会,他是不会同意的。

    刚进了浴室冲洗,门响动,许润更回来了。

    他看了一眼浴室玻璃门后的影子,抬手解领带。

    没多大一会,他推开浴室的门。

    “哥?”方雪惊讶地看着闯进来的男人。

    “一起洗。”男人声音喑哑,发暗的眼神在她洁白的曲线上流连。

    ……

    许润更有些不满她的状态,她今晚没放开似的,不像以往那样喜欢抱着他,他比平时结束得早了许多。

    感觉意犹未尽。

    他仍保持着抱她的姿势,轻吻她的唇,笑她:“昨晚没睡好,体力这么差,今天早点睡。”

    方雪咬唇伏在他肩上,有些沉默。

    许润更低笑。

    都这么多次了,还是这么害羞,刚才明晃晃的灯下,连看他都不敢多看。

    他含住她耳垂吸吮,感受到她环在他脖子上的手无助地收紧,他轻笑,心里发痒,又将她摁在墙上亲吻。

    方雪推着他,湿漉漉的眼睫颤着,弱声说:“哥,不要了……”

    想到她因为做梦没休息好,许润更也没再折腾她,将她放进浴缸中。

    擦洗干净出来,Cookie跑过来,许若妤抱起它放在膝盖上,桌上许润更的手机响了一声,进来一条消息,一瞥间看到头像是只小猫,发了好大一段话。

    方雪的心一下子揪起。

    许润更说的那句“有个朋友养蓝猫”又在耳边回荡。

    这,是那个美貌的前女友吗?

    他们还在联系……

    厨房里,许润更正在为方雪煮安神茶。

    方雪看了眼厨房的方向,拿起许润更的手机。

    手机密码她知道,是她生日。

    还剩最后一个数字时,她如梦初醒般地停住,又把手机放回去了。

    偷窥会上瘾的。

    即使真的证实了,除了更难受,又怎么样呢。

    哥哥现在对她很好。珍惜现在拥有的就好了。

    许润更煮好茶出来,习惯性地看手机上有无工作相关的消息。

    扫了眼,他眉头忽地皱了一下,修长的手指划了几下屏幕,又目无表情地把手机扔下。

    他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哄方雪喝茶,“要全喝完。”

    方雪机械地喝着,茶到了嘴里是什么滋味都不知道,满脑子都是刚才许润更皱眉烦躁的样子。

    怎么办?

    许润更欣赏着乖乖喝茶的方雪,想起一件不怎么愉悦的事,同她商量:“新员工外出的培训你不愿去的话,我跟陈经理说一声,让他换个人。”

    方雪有点奇怪,她从来没说过不想去,哥哥怎么上来就说她不愿去。

    “我想去。”

    “培训五天很累,结束后有考试,回来还要交报告,我觉得意义不大。你这两天睡眠不好,行程太赶我怕你吃不消。”

    餐厅陈经理这次把名额给了方雪示好,半点不得许润更心。

    他根本不想让方雪离开五天,一天都舍不得。

    他担心方雪出去会遇到什么会耍花样逗小姑娘的男人,担心酒店安全没有保障,还担心方雪傻乎乎的走丢了让人骗了,想起种种心里就不安定。

    这些话落入许若妤耳中,让她更奇怪了,这点理由也能当成不参加提升培训的理由?

    长大后,她和哥哥对事情的态度一下子对调了。

    这种要学习要考试的事,要是放在少年时候,她肯定是有畏难情绪不想去的,而哥哥又肯定是那个“押送”她必须去的那个人,不容她偷懒。

    现在她尝过不好好学习的苦,有学习的机会就很珍惜,而他却变成了那个劝她偷懒、拖她后腿的人。

    许若妤漆黑的大眼睛里有点点疑惑,向许润更强调:“就五天而已,我没那么弱。我怎么都会坚持下来的。”

    许润更虽没直说,话里话外却都是不想让她去的意思,“有效培训三天就够了。这五天至少有两天是强凑出来的,白浪费时间。等下次有合适的培训你再去。”

    听到他这是想干涉她工作的意思,许若妤一瞬间很郁闷,有点生气了:“你是不是觉得我学不会,通不过考试,写不出东西,所以就让我别去了。”

    见她开始闹情绪了,许润更只好停止,将她搂到怀里:“我没那么想。”

    想起她说的年轻人常用的词,他也模仿着说出来逗她:“你这是把一口大黑锅甩我头上。”

    从他口里说出来感觉怪怪的,还带有生硬的笨拙,方雪不禁笑了。

    “我要去。”方雪在他怀里仰头看他,眼神里有点小倔强。

    “好。去。”许润更只得允许。

    他俯首亲她。

    不知怎么的,方雪推了他一下。

    许润更顿住,有点不爽,掰住她下巴深入地吻她。

    他现在吻技很好,没一会就能把方雪弄得全身发软。

    惩罚性地亲完,却见方雪正在愣神。

    许润更沉了脸,捏她的小rou脸:“想什么?”

    接吻走神,他技术还不够好?

    方雪愣过神来,不自觉地盯着他的薄唇看。

    许润更高兴坏了:“来,随便亲。”

    他闭目,下巴微扬,等着方雪亲他。

    方雪慢慢起身,揽住他的脖子,啃住了他,使劲地亲他咬他,像在宣示主权。

    许润更没料到她这么猛,闷哼一声,张唇配合她。

    方雪从来没这么凶猛地主动过,许润更欣喜若狂,翻身将她压在沙发上。

    ……

    待平静下来时,沙发上的混乱让方雪都不敢抬眼看。

    沙发垫都得重新换。

    许润更一脸靥足,眼神里透着痛快,搂着怀里的女孩享受余韵。

    见许润更嘴唇被她咬破了,方雪小声说:“哥,对不起……”

    谁料许润更不正经地说:“可以再粗暴点,我能承受得住。”

    方雪:“……”

    *

    第二天下班许润更就带方雪去买行李箱。

    许润更拉着她的手站在五颜六色的各款皮箱前,“喜欢哪一个?”

    售货员一看许润更的气质,连忙跟过来,热情地介绍。

    方雪选了好一会,在这期间许润更并没有去旁边沙发上坐着等,始终站在她旁边,帮她一起选。

    方雪最终选出来一款牛油果绿的大尺寸皮箱。

    “再选个小的,可以直接登机的,短途旅游可以用。”

    许润更将她拉到另一边选小的。

    方雪选出来一个粉色的。

    两个锃亮的皮箱放在一起,一大一小,饱满可爱,方雪欢喜的目光说明她很喜欢。

    许润更眼神落在她脸上,嘴角不自觉扬起。

    带她出来,为她买她喜欢的东西,看到她欢欢喜喜的,他心情会从内到外的舒展。

    从小努力奋斗的意义就是这个。

    不过听售货员说出这两个皮箱的价格时,方雪的高兴劲凉了大半。

    她以为好的皮箱也顶多几百块钱。

    她又让哥哥这么破费。

    她窘迫地拉许润更的手,小声说:“哥,要不只买个小的吧。我也不太出门。”

    许润更故意跟她作对似的,瞪她:“谁说的,以后我们每年都要出去玩。下个月度蜜月就能用到了。”

    付完钱,售货员笑容满面,半是祝福半是羡慕地说:“小美女,你老公对你真好啊!从头到尾都陪你一起选,我几乎没遇到过这样的男顾客。”

    方雪羞涩地笑了笑,对售货员的感慨有些意外。

    这对她来说并不是稀奇事,从小她要买东西哥哥都是这样带着她出去,亲自帮她挑选。这也值得说吗?

    对许润更来说,同样也是很自然的事。

    繁忙高压的工作之外,除了健身他没有任何娱乐,不工作时他的时间就都是方雪的。她想做什么,想去哪里,他都要陪着。

    跟她在一起就是休息。

    *

    出发的头天,许润更忙活了大半个晚上给方雪整理行李箱。

    他给方雪削好了水果,让她在沙发上抱着Cookie看电视吃着,他对照着手机备忘录,一件件往皮箱放东西。

    “团团,想带哪套?”许润更拿来一些休闲风的衣服放到沙发上。

    方雪指了两件,许润更立刻叠整齐,压到皮箱里。

    “袜子要带哪些颜色?”

    “粉色,绿色,蓝色……”

    穿的收拾妥当,许润更开始往里面放吃的。

    竟然还有一大包水果。

    “哥,不要带水果了,太重了!”那么大个皮箱都要塞满了。

    “每天培训完就晚了,出去不安全,带些水果放酒店吃还方便。”许润更把水果包打开,叮嘱方雪:“去了先吃车厘子,我洗过了。”

    他很满意这个装满的大皮箱,拎起来试了试,很有分量。

    见方雪一脸发愁的样子,他不禁笑:“我让司机帮你拎。”

    出发那天,方雪快要尴尬死了,只有她拎了个大尺寸的皮箱,别人都是一个手提包或者轻巧的小皮箱。

    大家的视线都落在她的超大皮箱上,调侃她:“方雪,你这是要出去过年啊?”

    还有人过来拎了拎,惊叹:“这么重!里面装的什么啊?”

    其他人一听,都过来拎着试试,然后都惊叹方雪竟然带这么重的东西,大家快要笑死了,七嘴八舌地问方雪到底是什么。

    方雪窘迫得脸都红了,说:“带了点水果。”

    “水果去那儿再买嘛!干嘛带着这么重!”

    对啊,她也是这么想的。但哥哥非要让她带上。

    “你家阿姨给你塞上的吧?”

    “嗯……不是,是我男朋友让我带的。”

    同事们有些意外,用略羡慕的眼光打量着方雪。

    再看看她拎的崭新的皮箱,是个有名的品牌,价格不菲。

    很显然不是方雪能消费得起的。

    找了个有钱的男友哦。

    大巴车到了,司机下车直奔方雪而来,把她的大皮箱放到了行李箱中,方雪道了谢,只背着个双肩包上了车。

    车程只有两个多小时,年轻人们活跃了一路,分享着各自带的美食,尽情说笑打闹。

    车里开空调的缘故,方雪感到有点干,这时才觉出许润更想得有多周到——他在她背包里也放了一大盒洗好的水果。

    方雪拿出来默默吃了几个,旁边同事见到,两眼发光。

    红宝石柚,车厘子,白草莓,树莓,高山蓝莓……

    都是贵的。

    还都洗得干干净净。

    那清新而鲜艳的五彩色让人看着就嘴馋。

    “哇,你男朋友真是二十四孝男友啊!”

    其实方雪只想低调,见别人一直盯着看,就红着脸让了一下:“你吃不吃?”

    同事没客气,吃了好几个车厘子和树莓。

    别看方雪不声不响的,人真找了个多金又体贴的好男友啊。

    可再深想,又觉得有点奇怪:对方是看上方雪什么呢?温柔?年轻?可这些谁又不会呢?

    助理跟着许润更从外面会见投资人回来,许润更人高腿长,走在前面几步。

    忽然他停住,拿着手机问助理:“他是哪个部门的?”

    助理一瞧,这是公司公众号发的美篇,许总竟然还看美篇呢。着实没想到。

    当中一张照片被许总无限放大,相片上的人本来就是远景,又放这么大,早已经面目模糊了。

    但助理认出来了,“是研发部的赵元。”

    许润更没再说什么。

    助理偷偷看他,见他又点开美篇中另一张照片放大看。

    什么意思?

    许总是要看大家听讲座认不认真吗。

    可许总不是在这种事上浪费时间的人。

    助理一脸疑惑。

    隋想抽了根烟回来,迎头遇见人事部经理,对方带着疑惑的笑看隋想:“收到领导指示,让把参加培训的员工排好座次。从来没有的事。隋总,能不能帮忙解读一下到底是什么意思。别干错了。”

    自从上次换糕点师的事,他一直心有余悸,生怕再做错事就会被许润更踢走。

    隋想嗤笑了声。

    他直接走进人事部,站在正对着电脑排座次的小伙后面瞄了眼,直接握住鼠标拖了一下,而后直起身说:“好了!”

    人事部经理问:“动了哪个?”

    隋想动作太快,小伙也没看清,点了撤回一看,是把研发部赵元调换了位置,把他弄到更前面去了,把原先在前面的一个女同事弄到后面了。

    小伙回头看经理,发现经理眼神幽深。

    这个赵元,原来也不简单呐。

    许总的关系户们隐藏得也太深了。

    结束了一天的培训,同事们回到酒店打牌放松。

    趁着房间里只有她一个人,方雪赶紧给许润更回视频。

    许润更立即接了。

    男人棱角分明的脸出现在屏幕上,垂眸盯着她看了小会才问:“在干什么?”

    方雪趴在床上,雪白的小脸压在手背上,乌黑清澈的大眼睛看着他:“她们在打牌,我回来给你回电话。”

    她那认真乖巧的样子勾得许润更心里直发痒,后悔她出发前的那晚没有要一次。

    想起今天的不快,许润更问:“培训座位怎么安排的,是你们自己随便坐?”

    方雪还不明所以,老老实实地解释:“嗯,就是给每个公司划了一个范围,在那个范围内随便坐。”

    “你跟谁坐一起?”

    “左边是于洁,右边是研发部的赵元。”

    都知道对方的部门和名字。

    许润更那微妙的不快扩大。

    “谁是赵元?”

    方雪根本没听出来异样,在为许润更描述赵元的相貌特征,“就是戴着个黑框眼镜,头发有点自来卷,喜欢穿格子衫的一个男生。哥,你肯定见过。”

    她说完了,那边却没有动静。

    “哥?”

    哥哥刚才不会是忙别的了吧。

    许润更突然出声:“你怎么知道他喜欢穿格子衫?”

    方雪这才后知后觉地听出来许润更不对劲了,连忙解释说:“每次见到他,他都穿着一件红色格子衫,所以就记住了。”

    还记住了。

    记住赵元了?还是记住赵元爱穿什么衣服了?

    “培训是让你好好听讲座学习的,别光想着搞人际关系。考试通不过下次培训就轮不到你了。”

    许润更语气中有不满。

    方雪微微瞪大眼睛。

    哥哥这是在自相矛盾吗。那天他还说这种培训没有意义,让她别来了,现在又训她没好好学习。

    “我就是在认真听讲啊。”方雪有点委屈。

    “跟我说说今天学了什么。”

    方雪头都大了,想不到还有这一环节,她只能拿出笔记,读给许润更听。

    许润更还真的在听,因为他会提问题。

    方雪也做不了别的了,哪儿也去不了,趴在床上跟他汇报。

    他脸上这才有了点笑意。

    等挂了视频,方雪胳膊都酸了。

    旁边床上同事的手机响起,方雪拿起去手机去组牌局的房间给她,走到门口,却听见里面有人说:“我听说了个大瓜,你们别出去乱说。”

    “什么什么?”里面的人都迫不及待。

    方雪也停住脚步。

    “据不可靠消息来源,许总在国外结过婚,孩子都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