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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道消息,须佐之男有个失踪多年的旧情人

    01

    小道消息,须佐之男有个失踪多年的旧情人。

    他从未提起过这个人,关于这位“旧情人”的消息大多也只是捕风捉影,毕竟高天原集团的三公子须佐先生虽然长相英俊,但他为人正直,洁身自好,并且公务繁忙,冷酷自律,不仅毫无绯闻,更是从不出入任何娱乐场所,每日都维持着一副不近美色的禁欲模样,一直都是各类桃色事件的绝缘体。

    虽然之前没有证据表明须佐之男有过任何一段情史,但他越是这样,大家猜测他私下感情生活的热情就越是高涨,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所谓“旧情人”的说法得到了越来越多八卦群众的认可,被传得像模像样。在传闻里,他那位失踪很久的旧情人八成性格诡异,身世成谜,不被高天原看好,但同时,又长相出众,手段了得,才能让须佐之男念念不忘这么多年。毕竟,须佐之男从不曾公开有过情人,更从未有过绯闻,显而易见,一定是这段过往情史让他受伤颇深,真是自古豪门多憾事,可怜这对苦命鸳鸯年纪轻轻竟就这般情路多舛,实在令人感慨。

    不过得不到当事人的回应,种种流言原本都只停于推测阶段,无非是一些人茶余饭后的消遣话题,期间还伴随着不少辩论与争吵。但这天,这个一直被津津乐道却从来没有实质内容的八卦话题却突然有了新的重大进展——那位存在于所有人想象中的,和须佐之男爱恨交织的,与高天原关系恶劣的,失踪多年的,身份神秘的,须少念念不忘的旧情人——

    他出现了。

    不是凭空猜测,也不是捕风捉影,而是人赃并获,证据确凿:须佐之男和他在酒吧重逢的各种照片被传得满世界都是,照片里的他们举止暧昧,有隔空对视,有并坐碰杯,有附耳低语,甚至还有在隐秘处的拥吻——须佐之男把他压在酒吧的昏暗角落,看着他的眼神清醒无比,好像烧着火焰。众所周知,须佐之男一向自律,不近美色,更不出入娱乐场所,所以这等情境,除了旧情复燃,很难作第二解释——更何况那带有须佐之男标志性图案的定情信物还挂在人家的脖子上,对方从衣领里掏出来的时候须佐之男甚至含情脉脉地盯着看了半天,这段还被拍了视频,可是千真万确抵赖不得。

    从各个角度来看,这都是个相当轰动的豪门新闻,首先人们惊讶于这个从来都只被当作凭空臆测的“旧情人之说”竟被证实确有其人;其次这个旧情人竟然是“他”,而不是“她”;不过除此之外,须佐之男的这位旧情人倒十分符合之前猜想的预期:他的长相确实美艳,五官英丽,气质神秘,看起来既优雅又危险,且不说两人到底有过什么坎坷往事,就只单凭这样相貌气质都足以令人相信,须佐之男这么多年对其念念不忘,确实有一定的道理。

    而自打这位旧情人突然出现后,须佐之男就在高天原公司里消失了足足一个月,属实是给这出熊熊燃烧的八卦火焰,添上了一把颇具分量的干柴——须佐之男此前从未在任何时候缺过勤,才一见面就把向来以禁欲自律著称的须少蛊惑得堕落至此,这等妖孽祸水,果然手段了得,看来高天原当初选择棒打鸳鸯,也不是没有他们的道理。

    如此有趣的豪门秘辛,小报记者到处蹲点,高天原大楼外埋伏一片,但除了当天流传出来的那些照片,就是再找不着人,差点让人以为须佐之男已经带着他的旧爱已经偷偷远走高飞了。就在记者差点要开始乱写之际,终于,一个下午,消失了一个月的须佐之男再次出现在了高天原办公大楼。他走了专门的地下车库,像是故意回避了媒体,大门口所有针对他的提问也均被以“这是我们高天原的事,无可奉告”为由挡了回去。

    他看起来神色如常,目光如炬,但步履却不如往日矫健,隐隐有些虚浮,脸上不仅挂了俩黑眼圈,甚至脸色也比以往看着苍白了些,显然,这一个月应该过得相当放纵,看起来简直像是差点死在了床上。蹲点的小报记者见状一边记录一边感慨,能把身体素质一向强悍的须佐之男折腾至此,恐怖如斯。

    须佐之男回了公司一趟,似乎只是来交代一些手头上积压已久不得不赶紧处理的要紧工作,或是来打破一些“私奔”传闻,并不打算久留,晃了一圈后就又离开了。有人想跟踪报道,但跟了一路,须佐之男的车最后开进了高天原本家,高天原本家的庄园依山而建,修在高处,七拐八拐不说,还戒备森严,安全系数堪比国库,未经允许,连只鸟都飞进不去,只能守在门口作罢。

    须佐之男冷漠进了本家的大门,随即又面色严肃地独自一人下了地下室,他刷过了几道锁,走到了一个房间外,这里面是高天原的私人监狱,现在正关着一个人,他打开门,里面坐着的人正在看报纸,他抬头看了一眼,笑了笑,走流程似的说了句:”等你好久了须佐之男。”然后又低下头,该干嘛干嘛。

    “看到我没死,你不意外?”须佐之男问。

    须佐之男走近他,虽然被囚禁,但出于人道主义精神,在须佐之男回来之前,除了限制自由外,倒也没有对他有所苛待,一些消遣读物,想要就可以喊人送来。他手上拿着的一叠报纸,但差不多都是半个多月前的了,每张上面都印着他和须佐之男的模糊照片,旁边写着各种诸如““干柴烈火”“旧情复燃”一类的醒目字样。

    他一边翻阅,一边随意回答道:“你如果死了,我也不会在这儿了。”

    说完,他侧过头看着须佐,须佐低头看他,他的脖颈上原本戴着一个吊坠,但现在没有,被套上了项圈,还栓着锁链,大概是被关着的时候,身上的金属物件都被收走了。他望了须佐一眼,正要回头,须佐之男忽然拽过那节锁链,把他拉过来,强迫他继续跟自己对视,问:“你到底是谁?”

    是的,现在说出来可能没人相信,这位现在被传得沸沸扬扬的,失踪多年的,身份神秘的,与自己纠缠不清的,被自己念念不忘的,跟自己爱火重燃的,戴着自己定情信物的,和自己差点一起私奔的,自己的旧情人——

    他根本不认识。

    02

    众所周知,小道消息不可尽信。

    但有些时候,也不是全然不可信,比如这些关于须佐之男旧情人的小道消息,须佐之男从来不认识他是真的,但,差点死在他床上倒也是真的。

    不过和大众想象的稍微有点误差,说他差点死在床上不是说他纵欲过度,而是字面意义上的差点被拿刀捅死在床上。这事无关旧情,两人也没有前缘,包括须佐之男会在酒吧传出与他的种种难以自持的亲密照片,并且引发这后续一系列的倒霉孽缘,说来理由老土:单纯是一见钟情。

    那天须佐之男本来是要去银行,正巧在路上看见了他,有些缘分冥冥之中很难形容,就好像两人天生就是追逐和被追逐的关系,是命中注定的猎人与猎物,须佐之男看见他的第一眼,眼中就好像自动有了准星,他放下了手头的事,跟了上去,走到了一处隐蔽的酒吧门口,他这趟出门本来带了随行的人,在这提前让他们回去了,然后他自己走了进去,刚刚那人在吧台点了两杯酒,回过头和须佐对视了一眼,然后就径直走到他面前。

    他邀请须佐共饮,凑到须佐的耳边,轻声告知了自己的名字。

    “我叫八岐。”他说,“须佐先生,要一起喝一杯吗?”

    不认识。须佐在脑海中搜索了一圈这个名字,从来没有听过。他并不奇怪对方为何知道自己的名字,直接把八岐的行为理解成了因为某种企图有备而来,而以他的相貌品性和家世地位,这也并不奇怪,只是之前未曾有人得手。

    须佐接过酒杯,不过他并没有在外饮酒的习惯,甚至因为以前的一些经历,对在外的任何饮食都十分注意,从不轻易入口,说是一起喝一杯,重点一般也只在“一起”,而不是“喝”,他同八岐找了个位置坐下,略一碰杯,这杯酒就又被放下了。

    “你知道我会跟着你来?”放下酒杯,须佐之男问。

    “你每一次都会。”

    酒吧环境嘈杂,八岐声音放得很轻,须佐之男并没有听清,下意识地就想离他近一点,八岐也顺势靠了过来,差点撞进须佐怀里,须佐一低头,目光从他脖颈处扫过,忽然看见他脖子上的吊坠,略微藏在领口,只能隐隐看见是金色的,似乎有点眼熟,八岐见他在看,索性从领口里取出来,放到须佐手心里让他看:一枚金色吊坠,形状像雷电也像火焰,相当熟悉的图案——须佐之男的袖扣上还有个同款。

    须佐之男盯着八岐,目光一如审视,八岐开口:“我前男友送给我的,”说完,他颇为惋惜地轻轻叹了声气,“可惜他死了。”

    拙劣的借口,须佐之男仔细看了一遍他领口的吊坠,百分百确定这是一套早有准备专门用来引他上钩的道具和话术,他没有答话,就冷漠看着八岐,看对方还准备说什么。

    八岐见须佐没有追问,就似笑非笑地坐回自己的位置,“是这里的酒不合心意吗?”他看了眼须佐的酒杯,“我特地为须佐先生点的。”

    “我在外从不喝酒。”须佐说。

    八岐略一低头,微微垂了下眼睛,大概是昏暗灯光的原因,看起来竟好像是有些失落,须佐之男就这么望了他好一会儿——换做平时,他恐怕早就站起来走了,不,换做平时他根本不会坐在这儿,和一个别有用心的陌生人,玩这些推杯交盏的心理小游戏,但此刻他只要看着八岐,就觉得自己心火烈烈,若不能与之对视,就无处可烧,所以再拙劣的伎俩,他也允许对方得手。

    ——这就是他倒霉的开始。

    “或许我该尝尝。”他看着八岐垂下的眼睫,一边说,一边伸手将自己的杯子推了过去,八岐看着酒杯里微微摇晃的水面,沉思了片刻,将手放在了杯子上,他望了望须佐的眼睛,两人目光交错,金红相映,似有火焰将燃。

    八岐看了须佐一会儿,不知道在想什么,片刻后,他缓缓端起那杯酒,在须佐的注视下深饮一口,然后须佐之男靠了过来,吻上了他的嘴唇。

    酒是冰的,须佐尝到的甜腻果香也是冷的,就仿佛他抱着的人天生就没有什么温度。八岐把酒液全都推入了须佐口中,但唇齿交缠之间,自己也咽下去了不少,一吻结束,八岐呼吸不稳,脸看着也有点红,好像只那咽下去的一点点酒,就已经把他喝醉了,他搭上须佐之男的肩膀,手指戳在他胸口,心满意足地笑着点了点,须佐之男听见周围有拍照的声音,不过也并不在意——之前的自律禁欲无非是性格使然,他的形象在外人眼里是冷酷自持还是堕落放纵,对须佐之男来说,都根本没差。他确实心中坦然,既然今天遇到了倾心对象,那当晚被媒体公开也无所谓——除非对方是个罪犯。

    当然,八岐不是罪犯,或者说,暂时还没被发现是。接下来的事情有些顺理成章,一方勾引一方上钩,你情我愿,心照不宣。这有些冲动,须佐承认,他也确实做好了第二天和这位一夜情对象一起上娱乐头条的准备,他无所谓对方是不是另有所图,图钱也行,图权也行,要是图的是他本人——那简直太好了,不知道为什么,可能是命中注定亦或前世遗憾,在看见对方的一瞬间,他脑子里连结婚誓词都自动播放了一遍。

    这就是一见钟情缘分天定的感觉吗?第一天见面就带着对方去附近开了间房的须佐之男当时心想。

    可是万万没想到,他怀中之人似乎并不想和他携手荣登娱乐头条,而是想拉着他一起共上法制板块——他并非是来坐实豪门绯闻的,而是来制造高天命案的。

    须佐之男头晕目眩地和八岐到了酒店,一进门就迫不及待地压住他亲吻。八岐的心跳得很快,但他自己的跳得更快。两人心如擂鼓,气喘吁吁,看起来都晕乎乎的,起先须佐以为这是意乱情迷,后来发现,这是八岐在酒里下了毒。

    很温柔的毒药,感觉不到多少疼痛,但很致命。他和须佐之男都喝了,本来顺其自然,说不定须佐之男就这么和他一起死在了床上,成了一桩说出去不怎么好听的风流艳事,但大概是怕须佐之男死不掉,或者感觉以身体素质而言,自己死得会比他早,于是床笫之间,刚刚情浓的时候,八岐又偷偷从扔在一边的衣服里摸出把藏着的袖珍匕首,给须佐之男狠狠补了一刀。

    药效发作得有些快,没给八岐留太多时间,所以发生这一幕的时候,两人衣服甚至都还没脱完,确实是给须佐之男来了个措手不及。匕首并没有刺入须佐的心脏,捅偏了,而且八岐当时也有些失力,这把匕首捅了一半就被须佐握住了,不过目的也达到了,因为那刀尖上也有毒,无非是再加一层保险,好像不把须佐之男百分百弄死就不罢休——他差一点就成功了,毕竟内伤加外伤,中毒加失血,八岐下的又是剧毒,一般来讲,只要晕过去,是头大象也该死了。

    但须佐之男显然并不一般,在八岐都因为中毒昏迷了之后,毒酒咽得比八岐多还被捅了一刀的他硬是撑过了一轮心悸和头痛,挣扎起身一边割开伤口清血给自己急救,一边靠着疼痛感维持清醒,打电话报出了清楚的位置并说明了情况。

    之前他带着的几个随从人员本就觉得他行为反常,不敢走远,都在附近盯梢,所以来得也快,而须佐之男的身体素质确实强悍,硬是撑到了被推进高天原私人医院急救室也都还留有一点本能意识,耗尽力气也没忘了叮嘱手下务必要把八岐也一起救了。

    03

    这就是须佐之男倒霉经历的始末。

    可怜须佐之男一生清白,曾经面对各种意有所图的勾引,不论是图钱图权还是图他本人,都坚定异常,从未动摇,结果这辈子唯一一次心甘情愿地上钩,就摊上了个图他命的。

    正常来讲,但凡运气差那么一点,他现在早已经和这位送上门且不知道安什么心的诡异情人双双归西了,诚然须佐之男身体强悍,但再强悍的身体,遇见八岐这种往致死量十倍以上给他下药并且自己也不怕死的疯子,归西也是迟早的事,他现在没死,并不是因为八岐的毒药剂量不强,也不是因为他的身体素质强到了这等逆天程度,说他运气好,不是好在抢救及时,也不是好在医疗发达,而是好在他有一个jiejie,高天原的顶头上司——天照。

    八岐既然是铁了心想杀须佐,选择用的毒当然也是精挑细选,连自己也没有解药,但他万万没想到所谓魔高一尺,道高一丈,须佐之男的jiejie天照正好是个疯狂的发明家,早些年因为和母亲反目成仇,生怕喜养毒蛇的亲妈给自己偷偷下毒,为了防患于未然,背地里疯狂研究了各类特效蛇毒血清。而八岐这次给须佐下的毒——好巧不巧,就是蛇毒,还跟天照主要研究的那一类同根同源。

    多年发明一朝得用,事实证明天照在毒药研究方面的水平可能确实拉胯,但在解药研制方面却属实天赋卓绝,本来须佐之男被送到医院的时候都基本没气了,但没想到天照的发明实在靠谱,一针血清下去,须佐之男三天小跑,五天大跳,一周之后,活蹦乱跳,除了有点虚弱还需要再稍微养养,其余甚至一点后遗症都没落下。

    虽然之前天照的行为不被人理解,但经此一事,人人都夸赞天照大人富有智慧,竟能看到别人看不到的层面,所有事情尽在掌握,实在是高瞻远瞩,深谋远虑。

    ——八岐中毒程度相对须佐要轻得多,恢复得更快,在须佐之男完全康复前,就已经被天照关进了监狱。

    天照本不愿意让须佐之男到监狱看他,但须佐之男还是来了。严格来说,这是须佐和八岐的第二次见面,但仅仅两面,他就已经从这一个人身上体验了从一见钟情到两情相悦到生离死别再到爱恨交织的跌宕经历,不可谓不难忘。

    “你到底是谁?”

    他问八岐,他知道他的名字,这还是八岐亲口告诉他的,通常对高天原来说,知道名字就等同于知道了一切,但须佐这几天派人查遍了所有,得到的资料并不能解释八岐为什么在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处心积虑地要置自己于死地——甚至不惜搭上自己的命也要杀他。

    他拽着八岐脖子上的锁链,盯着八岐的眼睛,八岐也直勾勾地望着他,笑着又轻轻喊了一声他的名字,凑上前来,似是跟他索吻。须佐之男之前听过的所有关于蛇蝎美人的恶毒描述,仿佛都在此刻有了具象,他不小心喝过的酒还烧着他的五脏六腑,胸前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但他再次这样看着眼前的人,竟然还是想低下头,吻一吻那双有毒的嘴唇。

    他确实这么做了。

    八岐凑到他面前,蜻蜓点水似地碰了碰他的嘴唇,须佐扣住八岐后脑,加深了这个吻,一吻终了,他靠在须佐肩头,附他耳畔,声音飘飘绕绕,像在倾诉,仿佛他才是这出生死大戏里受了委屈的那一个,他没有回答须佐的提问,只是说:“须佐之男,我真的很想你。”

    须佐之男的心头忽然一颤,他没有说话,八岐也不在意,仿佛只是在自问自答,自言自语,他在须佐耳边说话,一如浮絮荡耳,引得须佐心中忽然雷鸣声起,久而不歇。

    他说:“朝思暮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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