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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三】小小修罗场,拿捏!

    拔枪反制背后的袭击者,已经是FBI王牌特工刻入骨髓的肌rou反射。

    但巧合的是,刚进门的人同样像擅长呼吸一样擅长杀人,在意识到自己的视线被察觉的瞬间,也本能掏出了手枪。

    两道保险打开的清脆喀嗒声几乎完全重合在一起。

    赤井秀一指着来人的眉心,同时迎着顶在自己额前的黑漆漆的枪口,飞速评估眼前的场景。

    9mm的伯莱塔,黑色皮质手套,鸦黑色长款风衣,最后是……

    一张线条锋利的脸。

    毫无疑问,对方一定是个危险到极致的恐怖分子,明明戴着讲究的黑色礼帽,却任由一头银色长发散落,额发也长得几乎遮住上半张脸,大型猫科动物一般阴鸷的绿色眸子在发丝后若隐若现,散发令人毛骨悚然的幽光。

    在他的注视下,对方扯动嘴角,露出了个猎食者专有的,残酷而玩味的笑容。

    赤井秀一脑中忽然冒出一个名字。

    那个传说中的top killer,臭名昭著的刽子手,手染无数鲜血的鸡尾酒核心……

    像是要验证他的猜测,红色的身影忽然从他身边的位置蹿出,倦鸟投林般冲向危险的银发男人。

    “gin——”

    gin,杜松子酒,也就是……琴酒。

    西拉如同没看到剑拔弩张的情景,直接将双臂挂在琴酒脖颈上,拉着黏糊糊的长音撒娇。

    “好想你哦,怎么这么久才来找我。”

    琴酒的枪口稳定得没有哪怕一丝一毫颤动,赤井秀一也不敢有任何动作,浑身紧绷,只是眼神无法抑制的变得微妙,忍不住往树袋熊一样的西拉身上瞟。

    僵持中,琴酒极其缓慢的抬起了右手,宽大的手掌停留在伪装者纤细的腰身后方,似是要回抱一般,几秒后,却又只是抓住丝绸布料,用力拉扯。

    “滚开。”

    西拉哼哼两声,将头埋进琴酒颈窝磨蹭,用行动表示拒绝。

    赤井秀一抓住这个空挡,装作刚刚回神的样子,举起双手。

    伏特加立刻上前夺下他的手枪,带着私怨和终于抓到马脚的快意质问。

    “诸星大,你在搞什么?”

    “只是忽然感受到了一股存在感非常强的杀气罢了。”

    赤井秀一摆出“都是本能,没办法”的冷淡态度,任由伏特加怎么跳脚也无动于衷——警惕是自由杀手的本性,虽然用枪指着新东家的干部确实不太礼貌,但那也是因为琴酒先对他放杀气,而且琴酒也指回来了……

    等等。

    FBI忽然意识到什么,目光在伏特加与琴酒之间飞快闪动。

    从伏特加的反应不难看出来,伏特加应该是琴酒的从属,还是非常忠诚的那一种。

    而琴酒……黑色长风衣,高领内搭,长发,绿眼睛,狙击手,针对自己的杀气……

    Fuck。

    哪怕身陷危机,赤井秀一还是忍不住骂了句街。

    “不变的最爱”竟然是琴酒。

    一旦想通这一点,之前很多微妙的地方都忽然有了解释,比如伏特加奇怪的态度,比如西拉会跟长相平平的伏特加有关系,会对他感兴趣,性癖是长发,再比如波本和绿川光谜语人一样的调侃……

    他是琴酒的……替身?

    那伏特加为什么破防针对他?小弟连这种事情都要替大哥鞍前马后?这真的是小弟不是保姆吗?

    ……fuck。

    赤井秀一再次暗骂了声,可不就是保姆么,西拉都说过了,伏特加是“小女仆”人格。

    西拉好像也说过,他加入组织时间太短,根本就没搞清楚情况。

    哦……似乎还说过,他跟伏特加没有“可比性”。

    回旋镖太多,FBI一时都不知道哪里被扎得比较疼了,只有脸色变得越来越青。

    “哼……”

    见赤井秀一面色难看,琴酒诡异的感到了些许愉悦,他低低的嗤了声,移开对准对方额头的枪口,转而顶在正挂在他身上一蹭一蹭的西拉头上。

    “起来。”

    看在博莱塔的份上,西拉这次顺从的放开了他,乖巧的将双手背在身后,冲着他眨眨眼。

    “好的honey,遵命honey,中午吃了吗?”

    漂亮男人的眼睛kirakira,仿佛闪烁着无数小星星,称得枪管都像是什么小众的奢侈品。

    琴酒上一秒还想说的话,莫名其妙就哽在了喉咙中。

    ——这个狗东西……

    他磨了磨牙根,收起手枪,一言不发的走向长桌,中间两个位置已经被西拉占据,他理所当然的坐在了摆着外卖盒的最左侧。

    看到面前的拉面,琴酒本就不好的脸色更沉了些。

    某条甩不掉的赖皮狗还屁颠屁颠的坐在了他身边,自作主张将自己的面碗与他的调了个个。

    “请用,aniki。”

    伏特加不明就里,不满的问:“你不是要吃盐拉面吗?干嘛换大哥的!”

    西拉翻了个白眼,嘴唇张了又阖,一副想骂人,又怕把伏特加骂爽的样子。

    他回身戳了戳赤井秀一的后腰。

    “你给他解释一下。”

    琴酒下意识皱眉,看看面前连葱丝都找不到一根的盐拉面,终是又闭上了嘴。

    赤井秀迟疑着放下高举的双手,刚刚的一瞬间,来自琴酒的恶意忽然消失了,他犹豫片刻,决定相信西拉。

    刚做过一次,西拉应该不会轻易弄死他。

    “之前就提到过了,印度咖喱会在短时间内留下厚重的体味,这附近还开着的印度餐厅只有那一家,只要询问一下有没有穿着黑衣服的人来买东西,就能获得你的外貌特征,从而追踪到你的真实身份和行动轨迹。”

    当然,实际上并没有这么方便,日本的监控普及率很低,也很少有普通人能完全记住只见过一面的人的样貌,但骗骗伏特加应该足够了。

    果然,上一秒还气势汹汹的伏特加大惊失色,整个人都变成了线条抖动的黑白原画——他竟然差点暴露大哥?

    “可是、可是,也不一定就会……”他不甘心的争辩。

    赤井秀一从伏特加颤抖的手中取回自己的手枪,插进大衣内袋,过程无比顺利。

    “一般来说玛莎拉会在3-7天内持续影响,如果这几天……”

    “就算洗澡……”

    “不换一套消化系统都没用。”

    “怪不得阿三都一身咖喱味……”

    两人讨论的热火朝天,分别坐到各自的位置上,空气中的硝烟味也彻底散去,仿佛刚才的乌龙没有发生过一般。

    西拉隐蔽的冲琴酒眨了眨左眼,用口型道:[搞定了。]

    杀手瞳孔微动,依旧沉默不语。

    西拉困惑的歪着头,单手撑起脸,低声问。

    “盐水的也不喜欢吗?”

    不等琴酒回答,西拉又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

    “啊啊我明白了,交给我。”

    他变魔术似得掏出根发绳,拖着椅子凑到琴酒身后,大咧咧抚上杀手脆弱的脖颈。

    瞬间,琴酒后背紧绷到极致——任何杀手都不会喜欢被人触摸致命处——但他还是忍住了反击的冲动,任由骗子柔软纤细的手指插入发丝,将他的长发拢起,束成低马尾。

    技法熟稔的骗子只用了几秒钟,就又回到他右侧,得意洋洋请功。

    “这样就不会掉进去啦……顺便一提,要编成麻花辫或者双马尾我也很擅长哦。”

    琴酒眉头挑了挑,终是没忍住回了句。

    “滚。”

    得到回应,哪怕是挨骂,西拉也是瞬间绽出笑容,美滋滋往右侧挪了几厘米。

    【快帮我看一眼,这是不是均分中点。】

    系统:……

    【亲亲,恕我直言,这么形式主义的端水是没用的,就算琴酒能哄好,也哄不好赤井秀一?您看赤井秀一那眼神,像是缺这几厘米样子吗?】

    西拉扭头,正好对上右侧神色复杂的赤井秀一。

    他无辜的眨眨眼,再次掏出根头绳。

    “你也需要我帮忙吗?”

    赤井秀一:……

    在大骂人渣和给对方一拳中犹豫片刻,赤井秀一选择伸手接过。

    “不用了,我可以自己来。”

    西拉孜孜不倦推销,“我会编四股和六股辫。”

    赤井秀一兀自给自己束了个低马尾,端起自己面前的盐拉面要跟西拉交换,坚决保持无言人设。

    “啊不用,那碗留给你,记得把生葱挑出来再吃,那东西的味道像夜空里的烟火一样显眼,隔着八百米我都能闻到你的位置。”

    西拉拒绝了他,随即愁眉苦脸的拿起筷子。

    “我吃阿三哥秘制玛莎拉就可以,真是的,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恶毒的东西……”

    赤井秀一下意识看向琴酒,银发杀手目不斜视,似乎已经将冷酷无情四个字贯彻到毛孔,全然不在意西拉跟自己的替身在做什么,是不是为某人克服了矫情的本性。

    ——正主都无所谓了,他这个替身还有什么可抗议的。

    能屈能屈的FBI再次选择顺从,可刚坐正身子,右侧又传来了存在感极强的视线。

    赤井秀一撇过去,是伏特加正死死盯着他的头发,双手握拳,一副愤愤不平的样子,墨镜后的眼睛像是有水光浮动,嘴唇开开合合。

    特工下意识分辨了一下口型,随即打出一段省略号。

    伏特加无声喃喃的是——

    “臭小三……那明明是大哥的……”

    赤井秀一果断收回目光。

    ……小女仆这个形容还真贴切。

    西拉解决完端水危机,一脸猫样的跟系统炫耀:【小小修罗场,拿捏!】

    系统:……

    他也没想到赤井秀一和琴酒都这么好哄,还准备看西拉翻车呢。

    【其实没那么难,都是基cao,琴酒不可能收回已经说过的话,只要让他感受到“我只是去找别人解决生理需求,其实还是你的忠诚舔狗”就可以了。至于赤井秀一,那就更简单了,虽然我把他当替身,但我给正主的也一点不少的给他了啊!做卧底卖屁股卖到这个程度还不够吗?】

    系统死鱼眼:【所谓“给正主的”……是指110円11根的头绳吗?】

    西拉更正:【是10根,那10円是税。】

    系统:……

    他忽然有点心累。

    西拉继续补充,【好吃的拉面一人一碗,我挡枪口的时候正好从中分线上过去,还有,虽然他拒绝了,但是我真的可以给他编四股辫……】

    【就当看在伏特加的面上,亲亲。】

    系统痛心疾首,再次切换到撞柱老臣模式。

    【答应我,咱们一次端两个就是极限了,好吗?】

    西拉别别扭扭,【其实我感觉3个也不难……】

    系统果断弹出一串花式跳楼表情包。

    西拉也不好逼家务代班逼得太狠,只得拉着长音妥协。

    【好——啦——看在伏特加的面子上!我不会在组织开银趴的!】

    黑暗世界的人没有午休的概念,和平的吃完生命维持餐,几人便开始向靶场内转移。

    路上,伏特加大概给西拉——以及光明正大旁听的赤井秀一——讲述了一下今天的工作。

    其实也算不得什么工作,只是行动组近期招募了几个新人狙击手,趁着今天靶场附近没有什么人,将新人凑在一起,考核一下狙击水平,再划分一下日后的行动小组罢了。

    一说到这个,伏特加就感到愤愤不平,诸星大虽然做了不少任务,但真正算得上走程序的只有一个,就算水平不错,也还是个靠裙带关系上位的新人,凭什么把他也叫来这种场合!

    因为这种情绪,伏特加话语中难免掺杂了一些垃圾话,西拉一开始还想为了情报忍一下,结果伏特加越说越激动,废话含量逐渐高到西拉都忍不住死鱼眼。

    恰好已经到了目的地附近,他便加快脚步,将伏特加甩到了身后。

    伏特加正在兴头上,追上来,“干嘛走那么快啊西拉。”

    西拉随便找了个借口。

    “你好臭,一股咖喱味。”

    “哈?”

    伏特加不可置信,闻闻自己领口,还真的一股印度香料味。

    但他还是不服输,凑到西拉跟前,抽动鼻子。

    “你不是也吃了咖喱,怎么还嫌弃……诶?”

    伏特加豆豆眼,“你身上怎么没有咖喱味?”

    当然是因为他吃完咖喱就用新鲜出炉的罪恶值换了道具。

    西拉自然是不会把实话说出去的,他边推门走进狙击场,边用故意捏得低沉性感的嗓音回答。

    “Sceart makes a woman woman。”

    话音刚落,西拉忽然敏锐的察觉到了一股愤怒、憎恨的视线。

    他好奇的顺着视线投来的方向看过去,他在组织里应该没结过这种仇才对,结果一看清仇视自己的人,就忍不住在心中吹了个口哨。

    【统子,之前好像忘了告诉你……】

    骗子红艳的唇角勾起。

    【伏特加的面子我其实不怎么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