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府-少年时的心意可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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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留了他作门客的这个家族中,有位目盲的女公子。许攸此番被请,因她之故。她见他多次叩门拜访可怜,思及自己又差位先生,便请求父亲给这个年轻人一个机会,父亲思忖片刻,还是答应了。毕竟小女儿目盲,又鲜少提要求,只是要个门客要个先生,又不是什么稀奇玩意,便同意了。 许攸被迎进府中,他不知道此番能够入府皆因府中女公子之故。因此他第一次见到她,是在主公府上,他见到她,她却谁都见不到。原以为被招进府中能够大展宏图,却未曾能够想到,主公任人唯亲,仅偏听偏信同姓幕僚的建议,而他仅被分配到给女公子讲故事这种小事。讲故事,讲故事!他许攸这辈子就只能做这种事儿?他对主公不自觉的带了点恨意,恨他任人唯亲,恨他看轻自己。 “先生” 一道轻柔的声音从背后响起,将他从愤懑的情绪中拉出,“霁女公子好”许攸转身低头向那位女公子问好,皇甫霁,便是那位目盲的女公子。“先生倒也不必每次都行此大礼。”霁女公子笑着要隔空虚扶他,可不曾想被脚旁裙摆绊了一下,往前面倒。许攸赶忙去扶她,低声问她:“女公子身旁今日为何没带侍女?”“不想带她,她分明知道我不能视物,还一直说那段锦多么流光溢彩,华美非凡。可我摸了那段锦,明明又扎又硬,我不想穿,她还硬要往我身上套,我一气之下便跑了出来。”面前的女公子生气的鼓起两旁的脸颊,让许攸不由得想起主公宴请时所食的河豚,也是生了气,便气的圆圆滚滚。“那女公子是怎么发现我的?”许攸扶住她,慢慢地带着她往凉亭的方向走,好让她坐到个干净地方,也免得她被晒着,“先生身上味道不一样,同他人不一样。”霁女公子依在他的手臂上,她的脚有些被扭到了,许攸阴暗的想“她该不会觉得我身上有股子穷酸味吧,熏晕她。”但他将女公子扶到石座上坐好倚着,霁女公子突然开口,“先生身上有股皂角的味道,很舒服,我很喜欢。”一句话,把许攸原本阴暗的想法赶走了,突然有道风吹散了他心中的乌云。他不由得轻笑,半跪在女公子身前,将她的脚搁在膝盖上,“先生?”“我给您看下脚行吗?”许攸虽是询问,但手上的动作不停,将她的衣摆撩至一旁,露出她的足衣。 “先生帮我看看脚,有些疼。”霁女公子软绵绵的回应他,他将她的足衣褪下,握着她的脚转了几圈,又给她揉了揉脚踝,又放回腿上,“好些了吗?”随着他的声音一同的,是霁女公子在他腿上踩了踩,勾了勾脚,活动活动脚筋。“好了耶,一点都不痛了,先生真厉害,还会医术!”霁女公子轻快的声音响起,好似林间欢快蹦哒着的黄鹂鸟。“嗯。”许攸又将她的足衣和鞋子穿好,又将盲杖递给她,再扶她起来。“先生,今天晚上读哪篇故事?”她歪仰着头,盯着他。他明知她无法视物,看不见他脸上的表情,可他还是脸颊发烫,连耳朵都是烫的。“《西京杂记》如何?”他不知为何有些拘促,分明平时也陪在女公子身边,但未曾如此。“也好,不过《西京杂记》竟如此之多吗?我感觉先生已经讲了一周之久啦!”她柱着盲杖,慢慢地向前走,并不在乎许攸是否在其左右。许攸走在她身后,一边护着她边一边回答她的话,“倒也不厚,只是女公子您的书我是换着读,而不是连着读,所以您才会觉得久吧。” 两人踱步到中庭,时值五月,园中的石榴花正开的热烈,今年的花怎么会开的那般的浓烈呢?这个颜色,浓烈刺眼,浓烈到令人作呕的橙红的石榴花。“先生?”女公子突然对他发问,将许攸盯着石榴花出神的思绪拉了回来,“先生,您在看什么呢?”“回女公子,在看花,晚生尚未见过这般浓艳又开的满树的花。”许攸恭敬的回她的话,“石榴啊,石榴花很温暖不是吗?先生。”皇甫霁用盲杖轻轻点地,她仰头望着那棵开了满树的石榴,风起,青丝拂面,也吹动了许攸的衣摆和女公子的衣摆,两人的衣摆纠缠在一起,看上去是纠成一团,缠绵悱恻,可风一停,却又了然无痕,仿若无事发生过一般。 “先生日后唤我阿霁便好。”皇甫霁含着笑突然说了这么一句。 许攸失了神,仅只呆呆的回了句好,礼也未行,呆在了那。许攸在送她回了闺房中后,狂奔冲进自己的房间,将自己扔进床上,皇甫府给他配得床上有许多层被褥,他这样摔进去,倒也不痛。他将脸埋进被子中,在床上像野狗似的滚来滚去。 她这话是什么意思?是给我这种卑贱之人一些小小的甜头,还是她觉得我是她的新玩具了?许攸不禁这么阴暗的想着,但与此同时,他又心底抱有一丝隐隐的希望,希望小姐是真的喜欢他。可是他很清楚的明白,主公并不会让小姐和他在一起,哪怕他与小姐两人两情相悦。 或许年少人的心动便是如此,要为自己的心动找上千万般的理由,既害怕得到,更害怕失去,又害怕仅是自己的幻想与错觉。 他如同发了疯一般的在被子里滚来滚去,希望把脑子里面的那些幻念给滚出去,让自己和小姐保持一个清清白白的距离,这样便可不动心,这样便可不犯错。可是情愫在心底生根发芽,哪会如此轻易斩断?可是每当他下定决心之时,他便会回想起小姐今日站在石榴树下对他说话的场景。风吹动的好像不是小姐的衣角,而是把他的心也一并给吹走了。吹到小姐的手里面,让她搓扁揉圆,让她任凭心意掌管自己的喜怒哀乐。 就这样吧,就这样吧。许攸心里带点自暴自弃的想,只要她未成亲,不论是把我当成她的先生也好,还是把我当成她的玩具也好,只要她没有嫁人,他便可心存希冀一日。 春去秋来,寒来暑往。 日子就在许攸给皇甫霁读故事的一天天中逐渐走过去了。 等到许攸回想他这一生时,才发现原来他最快乐的这段日子也只是现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