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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她?她是他的命。也是他病入骨髓,却无药可医的病。时间悄悄从指缝中溜走,秦钧放下了酒杯,道:“喝完这一杯,便去办你的事。”“好嘞。”亲卫递上锦帕,宫七擦着脸,擦完之后,对秦钧双手抱拳,深深鞠躬,道:“侯爷保重。”秦钧眸色深沉,道:“活着回来。”宫七一笑,道:“这句话,应该属下对侯爷说。”“杜姑娘在等着侯爷,万望侯爷凯旋而归。”风声烈烈,西门的城门无声大开,宫七领兵出城。此战之后,王宏兵力大减,算一算伤亡,竟有五万之众。还未与秦钧正式交战,便已伤亡了这么多的兵马,王宏在震怒只余,更是心惊不已。——或许少斌说的不错,秦钧本就是一个不可战胜的怪物,无论是哪一个世家,都不会成为阻挡他路上的荆棘,他们只会是他脚下的踏脚石,用血与rou成就他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赫赫威名。见王宏面有不虞之色,副将小心翼翼问道:“将军,我们下一步该怎么做?”王宏深呼吸一口气,道:“死战不退。”阳谷三城是青州城的门户,三城若失,青州之地再无关可守,全部全部暴露在秦钧的铁骑。如今阳谷昌平尽失,济阴再不能出任何意外。可他的军队与济阴之间有个昌平城横在中间,往来的消息并不算灵通,哨兵哌不过去,信鸽更是会成为黑甲军的盘中餐,原本以为的两面夹击之势,如今看来更像是首尾难顾。首尾难顾,能依靠的便只有自己。王宏眸光微闪,道:“传我将令,摆一字长蛇阵,将昌平城团团围困,逼秦钧出城来战。”秦钧精于奔袭,但并不善于守城,且性格上有弱点——嗜血贪战,绝非是畏首畏尾之人。这样的缺点,注定秦钧不会龟缩在城里等待救援。秦钧只要出城,他的攻城便能实行。他攻下来的城池,怕是比秦钧打过的战役还要多。更何况,昌平本就属于他的城池,哪里容易被攻破,哪里又是难啃的骨头,他再清楚不过了。而秦钧,得昌平城不过数日,只怕还不清楚里面的环节。以知知而打不知,秦钧必败无疑。号角声响起,青州军缓缓向昌平城进发。护城河外,青州兵如铁桶一般,将昌平城围得水泄不通。秦钧站在城楼上,眯眼看着针眼中心的王宏。王宏也看着他。风声烈烈,秋色飒飒,秦钧的寒甲与陌刀在阳光下闪着幽光。而他身边的府兵,更是如地狱深处爬上来的修罗鬼魅一般,肃杀冷冽,让人望之生畏。王宏叹道:“北地兵马,果然名不虚传。”副将道:“将军何须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我青州军亦是善战之旅。”战鼓声,阵前挑战声,随着风声卷入昌平城。时间一寸一寸溜走,清晨的阳光变得刺眼,副将道:“将军终究是高看了秦钧,兵力如此悬殊,他不敢出城接战的。”然而副将的话音刚落,昌平城门缓缓打开了。花岩石铸成的城门颇为沉重,要几人合力才能打开。沉闷的响声如同九天之上积压着的雷,秦字大旗高高扬在风里,无数人的目光汇聚在城门下,看着那大门如同裂缝一般慢慢扩大。“轰隆!”城门重重被打开,门后的秦钧重甲着身,反拖着陌刀,慢慢走出城门。副将不可置信地睁大了眼睛,道:“他,怎么会是一个人?”王宏手指微紧,身体微微前倾。副将道:“将军,没有人可以一人敌十五万兵马,此事必然有诈!”微风拂过,战场上静默无声。秦钧一人一马,立在吊桥上。倒提着的陌刀在阳光的照射下,泛着刺目的光芒,秦钧微哑的声音响在每一个人的心头:“秦止戈在此,何人上前领死?”他的声音不是寻常武将的浑厚,也不是儒将的清朗,低低的,又略带着沙哑,谈不上好听,却有着一种难以名状的压迫力,让人喘不过气来。日头当中而照,精兵十五万,却无人敢答话。或许是被前夜嗜血的秦钧吓破了胆子,又或许觉得里面必然有诈,上万双眼睛注视着秦钧,却无人敢看他的眼睛。王宏目光扫过周围的将领,目光所至,将领们一一垂下了头。“天亡青州。”王宏颓然坐在椅子上,闭上了眼睛。这一局,无论是胜是败,青州都败了。以一人之力而威慑十五万大军,自大夏建国以来,也从未有此战局。此战结束之后,青州兵颜面扫地,必将成为世人茶余饭后的笑资。可尽管如此,他也不敢贸然让人上前。秦钧敢单枪匹马过来,便绝对做了其他准备,在他不知道地方,秦钧的阴谋正在进行。秋老虎的酷暑更比夏日,王宏猛然睁开眼睛,道:“不好!”浓雾从后方升起,粮草被烈火焚烧的气味迅速蔓延开来。王宏瞳孔骤然收缩,僵硬回头看。他存放粮草辎重的地方,早已是火光冲天。王宏剧烈喘息着:“回援!”他败了,一败涂地。他儿子说的不错,秦钧真的是大夏朝最为锋利的剑,是一个不可战胜的怪物。可怕的不是他不可战胜,而是这把锐不可当的剑,原本只是莽撞行事,若略施小计,还能将他算计其中,而如今,这把剑,有了智商,有了脑子。不再是以前暴躁不可控制的双刃剑。摆成一字长蛇阵的青州兵迅速退去,慌张去回援营地。就在这时,秦钧缓缓举起手中陌刀。城楼上的黑甲军如黑云压城,城楼下的黑甲军如同散不开的浓雾。秦钧带头冲锋。如一柄锋利的长剑,撕破了青州兵的阵型。青州兵早已被秦钧吓破了胆子,根本无人敢于他交锋。营地被劫,后又有追兵,王宏征战数十年,第一次惨遭如此大败。夕阳西下,旗帜被鲜血染得殷红,逃出生天的士兵护住王宏,在落日的余辉下显得分外凄凉。王宏环视四周,二十万精兵随他出战,如今只剩不足万余,心中悲愤难忍,拔出了腰中的佩剑。副将连忙夺下,跪拜在王宏身边,道:“将军,胜败乃兵家常事!将军岂可轻生?”“青州兵强马壮,只待将军回青州,必能重整山河,再续旧日雄风!”王宏仰天长叹,缓缓闭上眼睛。与秦钧生活在同一个时代,又同时为将,是所有武人的悲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