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8章 遗忘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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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皇子成婚封王两事并做一事办,大典的热闹庆乐声传至宫外,整一天才消停。典礼完毕,出宫祭先,招摇浩荡三日结束回宫,娜沐公主却仍和出阁前一样完璧之身。 成婚之夜,胡之源根本没碰她。 徐春菱送的合卺酒,胡之源只闻一口便全泼掉,对喜婆婆恶语相向,谁泄露半字,全家丧命。 “本王又非无能,何须这些多余!” 轰人走吹灭灯,胡之源假装疲累,和衣床上一滚,故意鼾声大作,连娜沐的盖头都没挑开。 一切徐春菱皆不知情,皆听进娜沐耳朵里。 闹这出给谁看,娜沐想不通,并恼怒至极,只碍于两国和亲重压,她不得不克制住公主脾气,强把委屈吞咽,顶着大红盖头在黑暗中坐着。 直到天色蒙亮,听见胡之源起床,她终于压不住火,扯掉盖头,揪着脖领子拎他站到自己面前。 “管你愿不愿意,你娶我嫁都已成定局,为两国此后和睦,也请殿下收敛,假装恩爱一点!” 胡之源正怨恼梦中与小花魁玩乐没够便尿憋醒,起床气尚浓,骤然被质问,刚想发火,一见她那张脸,气登时堵在半路,怎么也发不出来。 传闻不假,甚至不足,这位草原明珠容貌之惊艳可谓一骑绝尘,暄帝后宫美眷摞一块不及她七分。 艳,且野! 看她钗环整齐,应是干坐整夜,熬了通宵竟还有这等精神头,在女子以柔弱娇俏清丽为美的大岳,罕见她这种至狂至盛的蓬勃。 再美再稀罕,也不对胡之源口味,他只怀念蝶园那块硬得硌牙的甜糖,至少眼下他是没胃口啃这块北戎香烤羊。 他轻轻笑笑,“恩爱是么,那请正妃先好好补一觉,今日你要受我两位侧妃拜礼,可不好让她们看见北戎第一绝色挂对乌青眼圈。” 被如此奚落,若在北戎,娜沐早一马鞭挥下去,怎奈时移世易,寄人篱下,她再气也只能忍着。但她仍很不客气一推搡,把胡之源甩到一旁,自己鞋子一蹬,四仰八叉躺到床上,被子一盖,不再理他。 不理正好,胡之源巴不得呢。他伸伸懒腰,准备解了内急后去侧妃屋里再补补觉,出门前听见床上冷冷飞出句话。 “不是就你有脾气,不是就你不愿和亲。” 胡之源怔在门口,胸中一绞。 不愿和亲,他抗拒过,逃过,最终无奈回宫接受事实,可他仍在大岳,仍在自己的月鹿宫。睁眼是他熟悉的草木亭台,闭眼睡在大岳棉花做的被子里,喝大岳的水与酒,吃大岳的米与rou,而娜沐非也。 北戎的一切再与她无关,又与她息息相关。从小长大的家她再也回不去了,却要为她的家、她的子民,与陌生的、曾是敌国的皇子做结发夫妇。 胡之源有点替她难过,有点而已,谁让她是大可汗的女儿,北戎的公主,为国付出,应该的。世人只见荣华,哪会体谅皇家后嗣心中苦闷。 那点怜悯还是让胡之源折回去,细心去卸娜沐发饰,反被她打开手。 不让碰拉倒! 胡之源拂袖离开去找侧妃,被三推四阻挡在门外。小禄说,他刚大婚,侧妃们不敢让他进门,怕被人传不敬和争宠。 偌大月鹿宫,竟找不到能安生打盹的一隅。 胡之源缩在书房藤榻上,无比想念睡在凤儿房里的日子。那窗边小榻窄窄的,蓝底粉花被子软软的,小美人凶巴巴的,可就是让人如此回味惦记。 那条小被子,是否已新人宠幸? 猫早该生了,她可否给他留一只? 留了又能怎样,他能不能再见到她还是未知。 两国和亲的热闹过去,城中北戎人开的羊rou汤馆开业大吉。公子带凤儿去大快朵颐,给润娘带回一盅来,进门却见有客在,还是位女客,程言辉的正室大娘。 她打量凤儿一眼,淡淡对润娘说:“这孩子长这么大了,我上次见她,她还被老爷抱着吃糖葫芦。” 那次尴尬凤儿没忘,客气应声后退下,躲在门外偷听。 程大夫人识破那封家书是润娘伪造。 “你应是不知,老爷做家书有个习惯。” 润娘自以为了解程言辉的一切,被她一敲打,自然不解追问。 原是程言辉做家书,会在落款处故意甩上一滴墨,旁人见了只以为无意落上的,唯有程大夫人和儿子知晓是他故意为之,以此证明家书是他亲手所写。 不知他有此习惯的润娘,即便把他字迹模仿得真假难辨,也瞒不过程大夫人的眼睛。 “你如实告诉我,他是不是出事了?程府家大业大,事宜繁杂,你让我心里有数,我才好妥善安排,让他安心。” 润娘明白这“安心”有两层意思。 事已至此,润娘不想再瞒。程言辉已人间蒸发,他的家人和家业,她也该为其思虑,才对得起他十几年来的付出和照拂,不枉二人恩爱一场。 她拿出那方布料,程大夫人瞬间认出源头,没吭一声,亦没落泪,仅微抖着手接过去,颤声问润娘上面的横竖圈点是什么。 润娘猜她这般冷静,只是不肯在自己面前丢架子,硬端硬撑,心怕是早翻个儿了。 “这是我俩的暗语。” 两位妇人猜测一致,都认定程言辉境况不堪设想,也都无计可施。 “程夫人有何打算?” 润娘并不期待会有回答。 “暂且封锁消息,先把家业全牢牢摁在手里,不让有异心的亲眷趁火打劫,再寻恰当时机把权柄移交给他择准的儿子,由他继承。” 程大夫人的坦诚超出她意料。 起身告辞前,程大夫人对润娘说:“假设他还活着,既能联系上你,说不定还能再联系你。我不会放弃继续找他,想必你也不会。我不管你用什么法子,请你把我的打算传递给他,若他能收到,即便他人回不来,知家中安好,也能少份担忧。” 润娘没理由拒绝。 凤儿及时溜走,没让程大夫人发觉,千头万绪脑中凌乱,亦有感慨。 若无程言辉,深闺大宅人妇和妓馆卖笑花娘本无任何交集,有个程言辉,她们便水火不容,也因程言辉,二人又能和气共商大事。 爱人之心,真是诡力呢。 她正长吁短叹着瞎踱步,玉玫蹿出来拉起她往楼下跑,她险些摔跟头,甩开玉玫问她发什么疯。 “方神医回来了,正在楼下!” 凤儿闻之,小腿紧着捣腾奔到欢喜厅,见方晋果真在,正和公子对话。 他音容笑貌依旧如昨,可公子紧锁着眉头,一旁的锦哥儿也一样。 管不了那么多,凤儿直冲到方晋面前,大声喊道:“叔叔你回来啦!” 方晋愣得夸张,盯了她片晌后,茫然地问公子:“这小美人谁啊?我才走多久,你园子就又收新极品了?” 【预告】次回!遗忘4 爱而不得,不如忘了。 第189章遗忘4 “这小美人谁啊?” 谁?谁! 方晋问这句,恰如当初凤儿问润娘,“这yin棍是谁啊?” 那时她不认识他,而今熟得不能再熟,他却如时光倒流了,看她时那桃花眼里全是陌生。 “叔叔,你不认识凤儿了么?” “原来是凤儿呀,你都长这么大了!几年前见你,你还是个瞎了眼的豆芽菜呢!” 当年的别样打招呼而今复刻,他记得自己,可又不记得了。 疑惑满腔,急火上头,凤儿扯着方晋袖子使劲儿摇晃,破碎着嚷嚷:“你怎么回事?究竟怎么啦!你不记得我了?不记得那些事了?” 方晋表现得极为无措,夹肩缩手,慌里慌张让锦哥儿赶紧把她拉开。 “孩子你别这样,松开我。” 锦哥儿没动地方,公子也没上手拦的意思,方晋左顾右盼着大喊:“二疯子!二疯子你在不在?快把你闺女拉走!冰坨子,锦儿,你们给我作证,可不是我要碰她啊,是她碰我!” 凤儿一甩他胳膊,崩溃蹲缩在公子脚边抱膀开哭。 方晋仍怕看女孩这样,转身要逃,被公子拦下,扯他快步离开。 锦哥儿摁住没来得及逃掉的春生,哄凤儿坐稳,命春生详细解释方晋如何成这副德行。 春生怯怯说:“我师父他……他想凤姑娘想得难受,实在耐不住煎熬,说要照古方配能忘情的奇药出来。” 忘情之药,向来只流传在那些骗子老道中,白丁都知离谱,方晋居然信了,且看这情形,他还真把药配成了。 春生叹口气又道:“师父边寻药采药边配药,配好直接亲自试,那叫一个干脆果断不假思索。我也问过,干嘛非要忘了凤姑娘不可,即便二人生嫌隙,那还有和好的可能不是,过去的温存总是加裙琉三五嗣八零久泗零美好的不是,忘掉多可惜。可师父他说,凤姑娘心中无他,爱而不得,不如忘了。” 眼下方晋记忆中,曾经与凤儿种种缠绵悱恻杀得片甲不留,那些旖旎缱绻时光清得寸草不剩,忘了她开苞是他动的手,不记得他才是她欢爱实战的导师。 好个她心中无他!当初是他几乎胁迫一般,在自己身体里反复穿梭,命她牢牢记住,谁是她第一个男人,如今可好,她记得,他忘了。 凤儿几乎绝望,她还等他回来好好赔礼道歉,回到从前与他百无禁忌的快活,这下得了,好的坏的他都忘干净。这歉还道不道?以后与他交往该以何种方式、何种身份? 她能做的只剩下哭,一声一声,抽搭得异常哀怨,活像个被弃小妇人。锦哥儿心里焦灼,可除了借肩膀给她靠着,任由她鼻涕眼泪到处乱蹭,再无能为力。 公子一路疾走,扯得方晋踉跄。 “哎哎哎,慢着点,忘了自己什么体格啦,跑快了犯病还得劳动我救你!” 好似不到鲤池边就不能跟方晋好好说话,公子到这儿才停脚,气喘着问他:“你闹什么?!” 方晋懵懂得很,“我闹啥了?” 公子怒气冲天,“少跟我装!你把你娘姓啥忘了也不可能忘了她!快说,怎么回事!” 拇指抿两下小唇须,方晋叨叨:“我本就是被丢在九玄堂门口的弃婴,从来不知娘亲姓啥。” 怒火中烧,公子作势要把他推进鲤池里。方晋不会水,吓得妈呀一声蹿蹦老远,“死冰坨子你作甚?!” “作甚?弄死你个没心肝的!” 见他气得脸更白,方晋这才小心凑近,四下看看,悄声问:“我装得可还逼真?” 公子白脸霎时通红,狠掐他胸口两把,“你果然——” 下半句话被方晋伸手捂回他肚子。 “小点声,再嚷嚷我就不给你配玉颜露,让你一天比一天老,再无颜面对凤儿。” 公子抠开他两根手指,压低嗓子,“那你老实交代,作这出意在何为?” “很难理解吗?我想知道她是否在意我,如果在意又能到什么程度。我也想让她记挂,想在她心里有位置,哪怕只占方寸,那也够了。” “那你现在看到了!满意了?” 方晋松开公子,抖抖衣袖。 “才不,这滋味好受得很,你是尝过多次了,我还没够呢。警告你冰坨子,这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春生都不知情,不许给我说漏听见没!” 他是受用,难过的是凤儿,公子既理解他又不忍看她伤心,开口讨价还价。 “打算装多久,给我个期限!” “也就十天半月的吧。” “不行,三天!” “不够,七天!” “成,七天就七天,今儿也算一天。日子一到,你马上给我收了神通,敢晚半个时辰,休怪我不给你脸,当她面拆穿你!” 俩人就此说定,方晋从后门偷溜出去,绕到正门口探头往里巴望,一个人也没见着。 凤儿早被锦哥儿领回房里,喊润娘过来哄了。春生出门寻师父,看他在人家门口撅着腚鬼鬼祟祟,唤他回来。 他动静不大,却吓方晋一激灵。 “叫魂呐!吓我一跳!” 春生也替凤儿委屈,忍不住埋怨:“师父啊,您去蝶园跟回家似的,大大方方进去不行么,在这撅着像什么话!早说不让您吃那邪门药您不听劝,您看看刚才,凤姑娘哭得多伤心,您从前多疼她爱她您真都忘了?” 方晋努力装腔作势,“说多少遍了,我跟她唯一的牵扯就是她乃我故交之女,什么忘不忘的,从何说起嘛。” 春生想再劝,方晋不给他机会,命他速速把九玄堂内外打扫干净,走了好多天,该开门营生了。 他戏瘾大发,可苦了凤儿。公子心疼,又要装作不知情,当真累得慌,盘算着不如替方晋探探她心意,得了准信转达过去,兴许他一高兴,明儿就唱完这出。 第190章识破 前尘往事成一梦黄粱,凤儿方知原来被人遗忘是这般难以接受,更无法消化。 不愿母亲劳心程言辉又跟自己上火,也不想看锦哥儿焦急,她努力平复心绪,不再哭,劝走他们,关紧房门想独自静静,然如何都静不下心来。 烦躁最甚时,公子过来,用一对冰凉银匙贴上她哭肿的眼睛。 “我已叫他晚上一起喝酒,他也应了,别让他看你肿着眼泡。” “他都忘记我了,怎还会理我这些。” 如今在方晋面前她已是半个陌生人,左不过他老友的女儿,忘了曾经的爱,也不记得她的怨,凤儿说这顿酒钱可以省下。 “他狠心忘你有他的思量,你诚心致歉是你的态度,不为别的,只求个不亏欠,你也露面敬他几杯。” 公子劝言,见凤儿未表态,便又掂量着问:“好孩子,你现在是怎么个难受法,能告诉我吗?” “公子问这干嘛?” “想看看sao郎中在你心里是何位置,是不是真不及我高,不及又差距多少。” 凤儿差点恼,想这什么时候了,他还不忘争风吃醋,怕不是在后宫里挣扎过,坐下争宠病根儿了! 不过她确实正难受憋闷得要死,兴许说出来能好些,便顺着他话走。 “明明是他忘了我,可我却觉着自己的心被挖走一块,不大的一块,不致命的一块,不重要,但不能少。没了它,这心就不完整了,没了他,我这辈子也不完整了。” 这答案让公子既满意又难受,他能有话和方晋交代,也明白在她心里,自己能占无可替代的唯一,无法变成她的全部。 唯一也行,唯一更好。 见公子听完不言,凤儿多少忐忑,想别是她话说得太实在惹他不痛快,旋即身子一缩躲进他怀里。 “求公子一件事。” “说。” “日后不论你我之间发生什么,我惹你怒惹你恨,你打你骂,哪怕再也不想见我都行,但求别忘了我。被好过的人忘却的滋味太苦了,像吞了一千颗苦胆,如陷进一个永远醒不来的憋屈梦。” “你就当方晋也在做梦,我们想法子叫醒他好么?” 此话怎讲,凤儿不明,眨巴眼睛等他细表。 “他当你是陌路,那今晚就当重新认识,我不信日久天长交往下去,勾不起他一星半点回忆。” 急着给方晋传话,公子没多逗留,借故关雎馆的新人等他去忙活,又安抚她几句后,悄悄去了九玄堂。 公子的话,凤儿越咂越觉得有道理。 世上除了晏芳晏华那种双生胎,谁和谁都不是生来就认识,人与人所有关系皆从陌生开始,她和方晋不也一样么。 过去的追究不得,那便抓牢往后的。 重新认识,是个办法。 她喊来玉玫,俩人翻箱倒柜找初见方晋时她穿的衣服。万幸,那身浅柠衣裙因为乃公子所赠,被玉玫好好保管着,依然如新。 玉玫将其抻平整,犯愁道:“姑娘的意思玉玫明白,但眼下才几月份,这身太不和季节了。” 凤儿原本成竹在胸的气势当场灭八分。她是计划用从前模样见方晋,试图让他想起点什么,可不想让他啥也没想起来不说,反倒认为她是个冷暖不知的傻子。 主仆俩瞬间安静,一对没主意。叩门声响,凤儿连来者何人都没问便唤进来。 锦哥儿不放心,怕她独自偷偷抹眼泪,遂过来瞧瞧,不料一进门就看箱柜四敞开,俩女孩垂头丧气相对无语。 “怎么把这衣服找出来了?” 锦哥儿认得凤儿所有的衣饰,甚至记得每一次见她,她当时的衣着,自然辨出玉玫手中那件是她初次亮相那夜所穿的。 凤儿毫无删减地把想法说与他,也表示此路不通,脑子又陷死胡同。 锦哥儿命玉玫把东西归拢回去,颇玩味着笑道:“依哥哥看,大可不必这么折腾。” 这话里有话呀,凤儿忙追问为何。 “忘情之药,听着就蹊跷,横竖我是不信这东西存在的。假设有,那它如何能做到偏择与你相关之事忘得点滴不剩,其中关窍是什么?药理又是什么?” 他所想的,凤儿不是没琢磨过。 “你说的倒也没错,可天下之大无奇不有。在没听过离蛊之前,不认识晏芳晏华之前,我也不大信南夷小国会产那诸多诡怪之物啊,所以世上有忘情之药的配法,做神医的叔叔能配出来,也是有可能的。” 锦哥儿仍坚持己见。 “你既说蛊,便也知那玩意炼制到邪门境地需多少时间和工夫,方神医才离开多久,怎就能配齐方子且制成药,试了便好用,还毫发无伤。神农尝百草都险些丧命几回,他这未免太顺利点。” 凤儿清清脑子问道:“锦哥哥到底想说啥?” “你还没懂?” 其实凤儿懂,只不敢信会是那样。 玉玫一旁试探问:“难不成方神医不记得姑娘是装的?” 锦哥儿摇头嗤笑,“十有八九如此。” 凤儿小腮帮一股,袖子一甩这就要找方晋当面问清楚,锦哥儿把她扯回来。 “找他对峙无用,他既要装,便会装到他不想装为止。他闹这幺蛾子也是为你啊,我猜他只是想看你对他究竟多少真心罢了,就当他是老顽童胡闹玩笑,陪他玩玩无妨。” “才不无妨!害我伤心成那样,哭那么狼狈,他心满意足看笑话,想得美!” 激恼着跳脚一圈,凤儿猛地归于冷静,捏着小下巴,拧着高低眉,嘴角勾出一弯坏,眼珠狡黠地骨碌又骨碌。 锦哥儿有点慌,她这摸样明显在往肚子里存坏水,问她研究什么呢,她哼出声流里流气的笑。 “陪我去趟朗月堂!” 【预告】次回!伎俩 你猜凤呆憋什么坏? 第191章伎俩 这头凤儿钻进朗月堂,那厢公子正撅在方晋耳边絮叨。 “今晚你过来,我招待,让她好生跟你赔个不是,戏别唱了,你不累我还累。” 方晋手细择着药材,不耽误嘴上功夫。 “说好七天,这一天还没过,你就挺不住了?也不知道当初谁狠心,那老长时间没搭理她。” 公子恨得牙痒,偏又理亏着,伸手帮他择药,破天荒地讨好。 “我狠心是不对,所以你就更不能狠了。你有所不知,那个小将军这次回城,领个姑娘入府做侍妾。凤儿嘴上说无妨,心里未必痛快,论哄姑娘的技法,我定是照你差远,还得劳你出马。” 方晋一怔,喊春生:“你给师父出去瞧瞧,今儿太阳是不是打西边出来的?” “发什么疯!”若非知手里草药稀缺,公子定全扬到他脸上! “你才发疯,咱俩认识快二十年,从没听你夸过我半句。今儿不光夸了,还用这双不沾阳春水的白手手帮我择药材,天大笑话啊!” 憋着一股骂人冲动,公子长吐息几回合,愁容一挂,换上副病西施脸。 “你可知你是她心头一块rou,你忘了她,等同把这块rou剜去,心缺了一块,永远都疼。” 方晋心一揪,又马上逼自己冷静,莫信冰坨子巧言令色。 “这话要是她亲口说的,我今晚就收了神通。” 公子当即愁容尽消,方晋一瞧,傻了,择出来的药材都放错笸箩。 “她真这么说?” “没理由诓你,老实讲,我听着嫉妒,她可从没说过我是她身上哪一块。” 此刻方晋几近欣喜若狂,公子略微后悔这么早把招亮出来。好在方晋接着表示,今晚他会赏脸,至于他还装不装,视凤儿态度来决定。 如此公子不再多言,其实他一早便认定,只需凤儿稍稍甩点温柔可怜出来,莫说七天,能忍过三天都算方晋有骨气。 酒席照摆,方晋准时到来,夫人润娘作陪,锦哥儿玉玫伺候,意外却发生了。 如同方晋瞧凤儿依旧陌生的态度,凤儿看他也是满目茫然。 自入席她便偷偷打量方晋,又用低低却又刚好被左右听见的动静儿问润娘:“娘,这位客人是谁呀?” 在场人都懵了,润娘惊呼险些出口,费好大力气咽下去,附耳疾语:“你不认得他了?” 凤儿微微摇头,又怕怠慢了方晋,忙扭脸赔笑。 润娘只得说:“他是方晋,当年治好你眼睛的神医,也帮你解过锦葵下的药,还是你第———” 未等她把话说全,凤儿猛地起身给方晋行礼,“多谢神医救命!大恩大德,不知如何相报!” 方晋吓得一哆嗦,木然起身应着,偷摸蹬公子一脚,挤眉弄眼,问他这怎么回事。 公子比他还懵,不仅懵,还慌,不明白情况怎就成了这样。他偷瞄向锦哥儿,盼从他脸上看出点门道,不想锦哥儿也堆着惊愕。 这顿酒吃得古怪,倒是够热闹,凤儿像面对其他蝶园贵客时那样热情主动,甜着蜜嗓子,问方晋是不是去过很多地方,得到肯定答案后,继而缠着他讲各地有什么稀奇物事。 方晋一口一口灌酒,终于耐不住,问润娘:“这孩子待客一贯盛情么?” 凤儿抢着答:“自然不是,您是凤儿大恩人,旁人可没这待遇。” 方晋脸沉了,“除了恩人,就不是别的?” 她小眉毛一拧,“那您还是我什么?” 您?!居然成了“您”! 这字眼听着遥远得很,凶得很,活似刀尖儿往方晋心口扎,满腔火气登时摁不住,重重一撂,心随着当场碎裂的酒杯炸成两瓣。 “我闹就罢,你这又干嘛?” 凤儿惊恐且懵懂,“我……凤儿是说了不该说的吗?” 他捏上她肩膀用力摇晃,“不该说,你哪句都不该说!” 方晋怒了,谁也没见过他生气什么样,一下全乱阵脚。 公子要拦,锦哥儿怕磕碰到他,挡在前头,也不敢拉回凤儿或扯开方晋,左右踟躇。好在润娘不会干瞪眼,狠掐方晋两把,把女儿夺回自己怀里护着,指着他鼻子咆哮:“吃错药啦!发哪门子邪疯!别把我娃吓着!” 方晋眼珠子快喷火,咄咄盯着惊慌不解的凤儿,看她神情转惊为怒,挣开润娘手臂,冲她和公子发脾气:“公子说晚上有贵客到,娘又说贵客是自己故交,我可拒了说好来看我的大财主,乖乖老实儿作陪,哪知你们让我陪疯子!” 她说完一跺脚,转身开门往外蹽,方晋撒腿就追。 楼梯口正在眼前,凤儿余光瞟下身后,判定方晋三步内便追上自己,使劲儿往前迈一大步,准备故意崴脚。管他方晋多大气性多能装相,看她伤了,心疼劲儿一上来,自然再装不下去。 想得挺完美,奈何步子迈大了,脚真崴了,人站不住了,凤儿身子一栽整个儿滚了下去,一头撞上墙,当即眼前一黑。 失去意识前,她恍惚看方晋那两撇小胡子在眼前颤,耳边嗡嗡似在水中听岸上人说话,听见那声熟悉的呼唤。 “哼,叫你装……” 她以为自己说得掷地有声,殊不知在方晋耳朵里,仅是听不出个数的呢喃。 赶来的锦哥儿一看情形,大喊糟糕,丢开手里公子奔过去问情况,听方晋说她只是摔晕,应无其它大碍,又退回到公子身边。 公子察觉出不对。但凡凤儿有什么风吹草动,于锦哥儿而言都是天塌地陷的大事,今天反常,他不陪在凤儿身边,反倒守着自己,像在看着自己一般,还把润娘夫人哄走,只留方晋在她房里照看。 “甭跟我打哑谜,怎么回事,说。” 许久没听公子冷腔冷调问话,锦哥儿掂量几个来回,仍按凤儿嘱咐的交代道:“她用了点邪路,把方晋也忘了。” 公子吓得不轻,想先前她还为方晋闹那样痛心,转头便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莫非自己提议“重新认识”,她理解歪了? “邪路?什么邪路?” 锦哥儿吞口唾沫,“是蛊。她不知怎么晓得晏华从南夷带来一种蛊虫,也可使人忘记不愿想起的事,就……就……成这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