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二 我的缪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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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6 出院之后,苗子文先去了趟油麻地,浩仔等一干小弟们见到他就热情地喊“老大好”,阿成从人群中钻出来,笑嘻嘻叫“大哥”。苗子文把要离开香港的决定告诉他们,众人十分不舍,阿成更是眼泪汪汪,表示还没好好听八卦,不是,叙旧呢。 “子文哥,你要是想回来随时欢迎,这里永远有你的位置。”阿成出狱后,感觉比从前更沉稳了,说在琢磨把他们的生意洗白,带领九龙帮产业转型。 苗子文欣慰地摸了摸他的头,上面已经长出一层青茬,微微扎手,但还挺舒服的。想起当时苗青山在监狱里时也剃过,可惜那时候不敢摸他哥的头。刚来香港的日子历历在目,一晃眼已经过去两年,他想,香港大概是他的福地,让那些不敢奢望的美梦发生在现实中。 虽然,也有遗憾。 苗子文去花店买了一束茉莉花,去了香港警察殉职后安葬的浩园墓地。那束茉莉多数还是花苞,只有一两朵稍张开了纯白花瓣,飘出清淡的花香。 找到Sophie的墓碑,苗子文看到地上已经放满了茉莉花束,一大片花海散发馥郁的芬芳,好像永远不会消散。 一位头发微白的女士蹲在墓前,感觉到有人走过来,回头看了苗子文一眼,“你……”她黯淡的眼里闪过一丝光亮,“你是菲菲的……” “我是她的朋友。”苗子文答,弯下腰,将手中的花束放在了墓前。 墓碑上写着她的殉职日期,职务,警号,以及名字——孙倩菲。 “您是她的母亲吧?”苗子文说,对方跟Sophie相貌有几分相像,看起来同样娇小柔弱,不知她是如何熬过这些日子,“Sophie让我转告说,她很想你。” 听到后,那位母亲几乎干涸的眼里涌出泪水,“谢谢你。”掏出纸巾擦去后,又转身看着苗子文,目光和蔼,“你们一定有特别的缘分。” 接着她叹了口气,将视线向旁边移去,“我劝过她很多次,这孩子就是不听,非要追随他爸爸以前的路。” 苗子文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才发现与孙倩菲墓碑相邻的另一座墓碑上,刻着相同的警号,名字是孙正铭。他们的名字都曾被隐藏起来,直到死去才正大光明地留存于世间。 “现在我想,这可能就是命吧,挡也挡不住的,他们心甘情愿,认定了就一定要做,就算最后是这样的结局,也不会后悔。” 她说完轻轻地笑了下,苗子文从她泛红的眼里,看到了无奈,也看到了骄傲。 风声在四周呜咽,将茉莉花香带到更远的地方,身后墓园的中央,一块静静伫立的高大石碑上刻着四个字,浩气长存。 87 王豪生这些天极其暴躁,先是女儿订婚仪式上突然反悔了,问她就说,“哎呀Daddy,我还不想结婚,我现在生活很Happy,想了想也没那么喜欢他啦。”还说让他不要为难苗青山。 原本近在咫尺的得到优秀基因后代的愿望一下破灭了,王总气得牙痒,那可是S级alpha啊!喜不喜欢重要吗? 王豪生正准备想办法再推他们一把,就收到了一封勒索信。里面有王氏集团从华强北走私电子芯片的证据,说如果不想这些秘密泄露出去,那么请交上一笔巨额封口费。王总闭着眼睛都能想到是苗青山干的,一个电话打到对方大哥大上,怒斥“你小子还想不想在香港待下去了”,苗青山倒是云淡风轻,“不想,现在是看你想不想了。” 就在王豪生血压飙升之时,苗青山又在那头轻飘飘开口道,“不想给钱,也行,看在Celine面子上放你一马,但是有个条件,拿刘玉虎家人的住址来换吧。” 刘玉虎?他们不是师徒情深吗?王总没忘记当年向苗青山抛出橄榄枝,被刘玉虎强硬地挡住,就像这个徒弟是含在嘴里不让别人觊觎的宝贝。这个交换条件,对他来说毫无损失,王豪生没怎么犹豫就答应了。 在离开香港前,苗青山雇了一个私家侦探,找到刘玉虎的老婆女儿,跟踪她们拍了很多照片,并付了一大笔钱,让那人长期盯住她们,定期寄照片给自己。 他并不需要把她们怎么样,只要刘玉虎知道自己随时能对她们做什么,就足够让他提心吊胆的了。 另一方面,苗青山联系了一个在莫斯科的蛇头,也就是专门帮人偷渡过境,办理假身份、护照签证的“带路人”。他现在仍是通缉逃犯,而国际上对高等级alpha的管理越发严格,至少在出境之前必须小心谨慎,至于到了俄罗斯,那边时局一片混乱,对于他这样的人,最危险的地方确实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蛇头老福是北京人,据说最早是养猪的,后来在中俄列车上当起了倒爷,然后摇身一变成了蛇头,在莫斯科人脉甚广,什么身份都能给安排。老福问苗青山办签证用什么身份和理由,苗青山想了想,“就说我是音乐家,要去莫斯科演出。” 回家之后,苗青山真的像模像样地钻进琴房练起了长笛,吹的都还是苏联歌曲,从《喀秋莎》《山楂树》到《莫斯科郊外的晚上》,苗子文在门外听得一脸陶醉,突然就被抓了进去。 “说起来,”苗青山拿长笛挑起苗子文的下巴,脑海里闪过一些灵感,“我们还没在这个房间里做过。” 角落里的唱片机开始放出美妙优雅的古典乐,与逐渐响起的激烈的声音交织在一起。长笛和钢琴被苗青山开发出了其他的用途,最后都沾上了某些粘稠的液体。 成结时,苗青山在意乱情迷的苗子文耳边,嗓音低沉地用他最近在学的俄语说了一句,“Моя муза。”(“我的缪斯”) 88 从北京途径乌兰巴托开往莫斯科的K3/4列车,是往返中俄的主要途径,每周三发车。在北京稍作停顿后,苗青山和苗子文踏上了这趟需要经过六天五夜,跨越7000多公里的国际列车。 墨绿色的铁皮火车将鱼龙混杂的乘客装入肚中,会在这样的形势下前往动荡的莫斯科的人,大多都怀揣着一颗野心勃勃的心,就如同改革开放后南下淘金,如今则是穿过西伯利亚大平原,去四分五裂的“巨无霸”身体上分一块肥rou。 苗青山穿了件白衬衫,头发打理得整齐妥帖,手里拎着长笛包,任谁都不会怀疑他真的是交响乐团里的长笛手。苗子文也穿上许久未穿过的西服,还在后颈贴好了抑制贴,为了遮挡密密麻麻的牙印。苗青山问他如果被盘问起是干什么的要怎么说,苗子文哪会啥乐器啊,他只想做那个每次演出结束后上台给他哥献花的人。“那就,三角铁?”苗子文挠挠头说。 境内路段,一直有乘警时不时来回巡视,乘客们基本老老实实待在座位或者铺位上。到了边境口岸二连浩特,列车需要换轨,开进了换轮库,起重设备将列车整个抬起,将在这里停靠5个小时。 苗青山站在车外抽了根烟,苗子文津津有味地看着工人忙碌地换轨。当然换轨本身也没什么好看的,只是跟苗青山一起做的事,苗子文都津津有味。 “哥们,借个火呗。”一个身材高大,脸有点方,商人模样的男人凑过来,旁边还跟了一个打扮时髦的女性。 苗青山把打火机抛给他,“诶哟,谢了!”那男人点上火,又仔细看了看打火机,“从香港过来的?” 苗青山含着烟,眯眼打量对方,任何试图打探他身份的人都让他警觉。 “这我熟啊,我之前在深圳那片混过,”那男人又靠近了一点,苗青山感受到了alpha信息素,等级还挺高,“虽然嘛,那啥,进去了几年,最近才出来的。” “进去?” “唉,就是那个,岭南监狱你知道不?” 苗青山听到这个名字,眉毛不禁上挑了一下,听着这人的语气,突然有了个猜测,“你叫什么名字?” 这人倒是个完全不介意暴露身份的自来熟,往上一抹头发,“江湖人称一撮毛。我一看就知道哥们你不简单,交个朋友呗,以后去莫斯科一起发财。”一撮毛说着就要把手伸到苗青山肩膀上。 还没得逞,就被苗子文一把推开,用烈犬想要咬人一样的表情恶狠狠盯着。一撮毛忍不住把手都缩到了背后。“误会误会,我跟我妹子初来乍到,就想寻个靠山,有个照应。” “你们是兄妹?”苗青山看向旁边那个冷脸的女人,卷发,浓妆,涂着中毒一样的暗色口红,一副厌世的表情。 “娜娜是我认的妹子,”一撮毛满脸嘚瑟地把她搂过来,“但其实吧,她是我老婆。对吧,老……” 话还没说完,他就被女人狠狠一记肘击,捂着肚子哀嚎起来,又趁女朋友转过头看过来的时候,捧着脸强吻上去。 苗青山、苗子文:…… 那两人腻歪完之后,一撮毛好像突然想起来前面还有人,又恢复了搭讪的谄媚语气,“哥们,你怎么称呼啊?” 苗青山还处于一种吞了苍蝇的恶心感里,随口说了个词,是老肖名字Dmitri的俄语发音。 “啥?”一撮毛显然没什么文化修养,也不懂俄语。 “老D。”苗青山不耐烦地说,把烟头扔了,拉着苗子文走。 “老D,老D……好嘞,我记住了,给你留个号码,有发财机会就叫我啊。” 89 列车换好轨之后,就进入了蒙古国境内,乘警们都下车了,列车顿时就喧闹混乱起来,变得像个跳蚤市场。商人直接满车厢乱窜,就地卖货谈生意,从北京带的衣服、电器、日用品,还有抑制剂,从俄罗斯进的皮草、香烟、伏特加。 他们才知道,原来这一趟列车上,大多数都是两头倒货的倒爷,有的揣了大把的钱去俄罗斯进货,有的携带了大批货物,沿途一路赚钱,每到一个站台,下面都有接货付钱的,满车厢飘着钞票的味道。 至于沿途经过的蒙古大草原、贝加尔湖的如画美景,反而没多少人在意。 苗青山时不时跟路过的倒爷攀谈几句,观察他们做生意的路子。而苗子文没多大兴趣,靠在车窗边看外面湛蓝如宝石般的湖泊,湖边静谧的白桦林,偶尔闪过的彩色小木屋,就像童话世界。如果有一天能远离尘世纷扰,跟他哥隐居在这样的地方,那应该也很美好。 苗青山给他俩订的是最贵的包厢,只有他们两个人,一边一个床铺。不过五天夜里苗子文都跟他挤在一起,狭窄的空间让两人紧紧相贴。苗青山虽然不喜欢这种逼仄的感觉,但也发现了一些趣味,比如苗子文为了不发出太大声响,咬着被子,眼睛都哭红了的样子,实在让他忍不住再恶劣一点。 六天五夜很快过去,当他们抵达莫斯科,蛇头老福亲自来火车站接应,这个发福的秃顶男人把他们请上车,说是带他们去住处。 但是车并没有开向住宅区,而是到了一个废弃工厂外面。车一停,苗青山和苗子文就被窗外的两个枪口指上了。老福露出了“毒蛇”的獠牙,从前座转身过来说,“两位,来这儿就要入乡随俗啊,知道莫斯科一天有多少抢劫案和尸体吗?你们要是不想死在这儿,就乖乖把带来的钱全部拿出来。” 没想到,刚来莫斯科,就遇上打劫。苗子文气得撕了抑制贴想动手,被苗青山按住了。 “好啊,不过钱不在箱子里,我都放身上了,想要自己来拿。”苗青山气定神闲地坐着,对身旁拿枪对着他的人指了指自己的裤兜。 那人看他丝毫不慌乱的样子,反倒觉得蹊跷,不敢伸进去,“自己拿出来!” “那我可拿了。”苗青山慢悠悠地说,从裤兜里真的掏出厚厚的一叠钞票,从车窗递出去,那人见他没耍诈,便伸手去接。 就在这一瞬,苗青山突然从腰后拔出一把手枪,砰一声巨响,窗外血花飞溅,那人被爆了头,苗青山的脸上和衬衫上也被染红,他迅速把枪口转向前方,对准老福,对目瞪口呆的老福说,“入乡随俗,我也来抢点,卢布不值钱,我要美元。” 老福吓得哆嗦,“你,你不要乱来啊……” “给你十秒,想想是要钱还是要命,10,9,8……”苗青山脸上浮现出狂野的笑意,这把枪总算是派上了用场。 “我给,我给!我这就派人去拿钱!”老福大喊道。 这时,从窗外传来了有人在拍手鼓掌的声音,苗青山余光向外投去,发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哈哈哈……不愧是我徒弟,”那人穿了一身黑色风衣,容貌没大多变化,似乎看不出岁月流逝的痕迹,“果然不会让人失望啊。” 他在几个保镖的簇拥下走过来,欣赏着车窗里那张猩红宛如修罗的脸,“青山,好久不见。” “刘,玉,虎。”苗青山几乎是一个一个字从牙缝里挤出来。 “抱歉我不叫那个名字了,现在我是莫斯科的——瓦西里。” —— 这章是不是有点无聊啊,挠头,不过师父重新上线之后,莫斯科副本剧情就要展开了,下章真真和玛琳娜上线。 电影剧情大家很熟悉,我就不用过多重复,所以主要还是原创情节,疯狂魔改预警!莫斯科副本剧情相当狗血,请做好被创飞的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