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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奥尔什方】一日微笑作战

    《一日微笑作战》

    伊修加德的楼宇尖顶,像一把利剑。

    他时常站在悬崖上向城内眺望,厚厚的手套挡着想要在睫毛上起舞的雪花,晶莹的雾气将嘴角牵起,又随风飘散,将冬日特有的凌冽的味道灌入鼻腔,换来两片脸颊上的绯红。

    如若天气晴朗,在此处便可以清晰地看见皇都。据建国神话所说,豪胆将军托尔丹梦到了神意之地的景色,因此才得知希望之地在库尔札斯。奥尔什方很喜欢希望之地的说法,闲暇时总会来这里消磨时光,看云海从远处飘来,一层层包裹起厚重的灰色石砖,将雄伟的建筑尽数吞没,再和自己打赌那朵云何时会飘走。他喜欢这样无聊的消遣,无论输赢,他都可以暂时抛下沉重的责任,悠然地度过一日,以舒缓在营地里时刻紧绷的神经。

    可今天他的计划被打乱了——天蒙蒙亮,冒险者光穿戴整齐,轻手轻脚地出了门,奥尔什方偷偷尾随其后,迫切地想要弄清楚这位大英雄最近闷闷不乐的原因。

    他并不是个细致的人,甚至有些粗鲁,也不常做跟踪的事,以至于心跳比嘎吱嘎吱的踩雪声还要大,好在光心事缠身,并未在意身后的异响。奥尔什方见他走到陆行鸟棚,从饲料房中搬了一大筐野菜出来,扑簌簌地倒进食槽,又拿刷子清理起伙伴身上的毛发。这是他送给光的黑色陆行鸟,羽翼饱满,身强体健,唯一美中不足的可能就是吃得太多,一顿能吃十颗基沙鲁野菜和帕萨纳红茄,以至于光总是抱怨它不吃饱就蹲着不肯起来,甚至还问过他圣大鸟房里有没有驯养纯白色的陆行鸟,“和这冰天雪地更配不是吗”,光如是说。

    当然,奥尔什方知道光只是在跟他开玩笑,因为大英雄虽然嘴上抱怨,却仍将这只馋嘴的陆行鸟照顾的很好,喂食、洗澡、训练、清理鸟棚,事事亲力亲为,从不假借他人之手。奥尔什方躲在一旁偷偷看,视线像胶水似的黏在了光身上,营养充足、身经百战、不畏严寒的rou体,完美的肌rou线条,冷却火热的身躯,实在是……太棒了!

    他虽然没有正经地接受过贵族教育,但面对光却有着滔滔不绝的夸赞之词。像是因为正在被人念叨,光打了个异常响亮的喷嚏,但他这次没再像往常一样嘟囔天气太冷、早起太困,他只是揉揉冻红的鼻尖,迷茫地向四处望了望,而后发了会儿呆。

    奥尔什方雀跃的心逐渐冷静下来,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而非在此处欣赏挚友飒爽的英姿。与平日相比,光眼下的乌青更重了,带有明显睡眠不足的困倦,大概是由于又被人拜托了太多的琐事,或是进行了新的冒险。

    光总是这样,不自觉地就会给自己揽很多麻烦,奥尔什方一边期待着听到他新奇的经历,一边又担心他是不是被卷进了本不该有的纷争。为此,巨龙首的指挥官营地里常备着小酒,只要有机会,奥尔什方便会邀请光来喝一杯,听他分享见闻或发泄抱怨,可光实在是太忙了,他们很少坐在一起彻夜畅聊。光总是匆匆路过,匆匆离开,但他一直都是那么的活力充沛,从未像现在这样死气沉沉过,奥尔什方决意找出问题所在,便又一路尾随,同他一起来到了天火要塞群。

    这里是艾因哈特家族所守卫的地方,一个为了躲避来自空中的龙族攻击而建造的皇都市民避难所。光同值班的骑兵奥雷勒打了招呼,在要塞的卧房里找到了刚起床的弗朗塞尔少爷。对方披着绿色长绒大衣,招呼光坐下,略带歉意道:“不好意思,让你看见这幅样子……”

    房间中央的木质矮桌上放着本摊开的历史书,还有一瓶快要见底的葡萄酒,看起来,弗朗塞尔昨夜同样失眠了。与大大咧咧的奥尔什方不同,弗朗塞尔从小就心思细腻,两位同为名门望族的孩子,一个喜欢练剑,一个喜欢读书,六岁的年龄差没能妨碍他们成为至交好友,但奥尔什方从来不知道弗朗塞尔竟有借酒消愁的习惯。这使他困惑极了,正欲上前询问一番,突然想起自己正在跟踪冒险者,只好先按下不表,又鬼鬼祟祟观察了一番周围环境,见那些骑兵并未注意到他,这才安下心来。

    可惜在弗朗塞尔点上烛灯后,光便关上了房门,奥尔什方没能偷听到他们在商议何事。过了许久,光从房间内出来,同弗朗塞尔挥手告别,说道:“那就拜托你了……拉妮艾特那里我去通知。”

    看来,冒险者又接到了新的求助任务,即便是在休息日里脚步也不停歇。拉妮艾特是弗朗塞尔的长姐,亦是艾因哈特家族蔷薇骑兵团的团长,常年驻扎在阿巴拉提亚云海,负责从高空中监视龙族。想要到达浮岛上的云顶营地,需先从伊修加德乘坐飞空艇,这使奥尔什方有些苦恼,他虽然经常在悬崖边上眺望皇都,但并不常回来,城内人多眼杂,保不齐自己便会被福尔唐伯爵府外出采买的佣人给看见,毕竟家里上上下下有一百多个佣人,恐怕只有菲尔米安总管才记得全他们的姓名与样貌。

    奥尔什方对回家并不抗拒,但他自认不太擅长与人沟通,碰见阿图瓦雷尔和埃马内兰时总会尴尬,所以比起规矩繁多的伯爵府,他还是更中意巨龙首营地的生活——那里更像是他的家。

    说来奇怪,福尔唐是四大名门中最常与外界沟通的家族,常常负责外交事宜,在巨龙首营地中还有专门为王室要人或外国使者所设置的会议室,但奥尔什方却不善言辞,他说话时总是语气夸张,用词粗俗,相较于谈判,他更适合做哈尔德拉斯行军道上的警戒线。在光一行人逃离乌尔达哈到达营地的那一天,面对挚友失落的样子,奥尔什方竭尽所能地想要使他尽快振作,事后又懊恼不已,不知对方有没有被“雪之家”的笑话所冒犯。

    即便如此,他还是努力学着与人沟通。为了保住拂晓幸存的火种,奥尔什方主动前去向福尔唐伯爵请命,那是他第一次和父亲说那么多话,也是他除了立志成为骑士之外,人生中第二件如此执着之事。

    或许是奥尔什方讲起和冒险者的回忆时,那视若珍宝的态度感染了父亲,福尔唐伯爵最终答应了他的请求,奥尔什方也比之前更期待回到伯爵府了,因为那里有光在。不过此刻,光已经健步如飞地穿过正朝他热情打招呼的市民,往飞空艇的方向去了,奥尔什方略加思考,觉得暴露的风险太大,便放弃了同乘的想法,仅在入口处目送他离开。

    如此想来,他与光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做过。作为平日里无法一起行动的补偿,两人曾约定趁修养时到皇都各处转转,去高大威猛的建国十二骑士像群中摆些造型,展示自己同英雄们一样健壮的肌rou,亦或是去忘忧骑士亭潇洒一番,喝着便宜的葡萄酒,听店主讲“献给即将被世人遗忘的骑士们”的旧剑的传说。

    奥尔什方也有一把骑士长剑,这是他授勋那天所获得的,与此同时,他还被赠予了一枚雕刻着红色独角兽纹样的黑色盾牌,以避免他在执行任务时受伤。

    现在他终于有了属于自己的盾,再也不需要用身体去挡箭。弗朗塞尔对奥尔什方当年舍命相救的行为有着道不尽的感激,也曾问过他如此拼命的理由,当时奥尔什方捂着缠绕在左臂上的纱布,咧了咧嘴,微笑着回道:“一名骑士理应尽到自己的职责,仅此而已。”

    但显然,奥尔什方所理解的职责,远比其他骑士认为的要多——使无私奉献的英雄脸上扬起笑容,也是他的职责所在。奥尔什方心想,保持心情愉悦有助于促进良好的睡眠,增强身体免疫力,使肌rou充满力量,而每当他疲倦时,便会吃一顿热乎乎的美味菜肴。这是他的习惯,奥尔什方非常重视饮食,总会乐呵呵地劝大家多吃点,于是他决定先一步回到巨龙首营地,亲自为挚友下厨。

    库尔札斯地区海拔较高,在第七灵灾发生之前,这里便一直很凉爽,因此十分兴盛炖菜。除此之外,利用烤箱烤制而成的泽梅尔焗菜也很有名,水蜥尾rou鲜美多汁,搭配新薯、rou豆蔻、黑胡椒,再淋上一层香味浓郁的奶酪,保证吃一口便会将烦恼忘至九霄云外。现在距离午饭时间还早,负责烹饪菜肴的梅德吉丝提尔不在,厨房内空无一人,奥尔什方可以放心大胆地抄家伙起灶台,凭借肌rou记忆手忙脚乱地开始烹调,他许久没有做过饭了,好在成品虽然卖相不佳,但味道一流。奥尔什方将菜品放进炉灶保温,随手擦了擦额头上细密的汗珠,却不小心抹了一脸炉灰,算算时间,光快从阿巴拉提亚云海回来了,他赶忙回卧房冲了个澡,换了一身新的锁子铠。

    奥尔什方并不是个喜欢整理的人,他的房间很乱,东西堆得到处都是,按照往常,他也不会如此注重自己的外表,可他今天难得和光一同进餐,很难不去在意身上的油烟味。他擦着头发上的水珠,心想,若是今晚要邀请光来喝酒,那还是收拾下房间比较好。奥尔什方是个心血来潮,说干就干的人,他迅速将资料和权利书摆放整齐,又用抹布把桌子仔仔细细擦了个遍,连抽屉缝隙都不放过。整理途中,奥尔什方还找到了藏在抽屉夹层里的一封信,那是在得知龙族即将再次袭击皇都之后,他一时冲动所写下的。彼时光和阿尔菲诺阁下已经踏上了前往西方的旅程,他没能把信发出去,待到挚友平安归来时,他却又突然羞于言说自己的担忧。

    于是这封信便被遗忘在了房间角落里,奥尔什方拿着它想了会儿,最后还是把它放回了原处——他怕信的内容会勾起挚友的伤心事,为他徒增不必要的烦恼,这不是奥尔什方所期望的,至于心意,他确信即便没有这些东西,光依旧能收到。

    房间外传来嘈杂的声响,恐怕是冒险者回来了,无论走在哪里,光的人气总是这么的旺。奥尔什方匆忙穿好衣服出门,却还是晚了一步,光没能发现厨房中丰盛的午餐,他随便塞了两口最近怎么也吃不完的王冠蛋糕,便又急匆匆地骑上陆行鸟,像阵风似的离开了。

    这下奥尔什方着急起来,更多的是挂念,就算心情不佳,不吃饱肚子就出门可不行。他跟在光身后,看他先是跑到了丧灵钟,在进入石之家前买了一大袋鱿鱼干,出来后又马不停蹄地回到了伊修加德,穿过破败的雕像广场,踏上巨盾台,最后驻足在了教皇厅雄伟的大门前。奥尔什方有些憋不住了,他想直接去问问光来这里做什么,一回头,看见艾默里克身后跟着浩浩荡荡一行人,其中还有自己的哥哥阿图瓦雷尔。如此大的阵仗,一定是有什么要紧事吧,怪不得挚友也会参与其中。奥尔什方往旁边躲了躲,想起教皇托尔丹七世在谒见厅举行继位仪式的那天,当时在现场的,不是教会的圣职人员和苍穹骑士团成员,就是有权拥立教皇的四大名门贵族及其相关人士。但奥尔什方并没有资格瞻仰教皇的尊容,他只能躲在福尔唐家府邸的凉亭中努力地挥舞木剑,立志成为教皇宣誓时所说的那样,打倒邪龙,传承十二骑士的血脉,战胜龙族的威胁,将战争神的祝福带给所有人。

    如今已不再会有人去嘲笑他私生子的身份,不过,奥尔什方也早已过了会因他人白眼而沮丧的年纪。他蹲坐在教皇厅的阶梯前等待散会,身边时不时会有两三人群结伴经过,他们的表情都相当严肃,嘴里讨论的不外乎都是一些政治议题。奥尔什方不懂政治,他只懂得如何当一名称职的骑士,饶是如此,他也因看见云雾街的贫民进入教皇厅而小小惊讶了一把,但很快,他的注意力就被天边的彩霞给引了过去。

    奥尔什方经常仰望苍穹,对着繁星点点,为挚友真诚地祈祷,但他很少会在伊修加德皇都内欣赏夕阳西下的景色。真美……他情不自禁地发出感慨,沐浴在充满诗意的浪漫之下,好像所有的烦恼都消失不见了,真希望当挚友看见这样的美景时,脸上会挂起由衷的微笑。正念叨着,光从教皇厅走了出来,他下意识举目远眺,被如海般广阔的大片红色云彩震撼得张大了嘴,但也仅仅只是一瞬罢了,下一秒,光的神色便恢复如初——不,应当说,他的眉头比先前皱得更高了。

    光步履匆匆地走下台阶,奥尔什方来不及多想,随即起身拍拍屁股上的灰尘,一路小跑跟着他来到了宝杖大街。光是这里的常客,他轻车熟路摸至一处花店,用一枚雕刻着命运女神妮美雅侧脸像的金币,换取了一大束雪白的妮美雅百合花。这种植物具有平复心情的香味,花语为祈求旅行平安,又有镇魂花的别称,通常用于悼念逝去之人。大概是又要去远方探险了吧……想到此处,奥尔什方心中充满不舍,明明是要让挚友扬起微笑的作战计划,自己却先一步耷下了嘴角。

    光把花束紧紧搂在怀里,用身体为它挡下呼啸的寒风,随即马不停蹄地奔向了库尔札斯中央高地。跟踪至暮色降临,奥尔什方才切身体会到英雄的一天有多么忙碌,他身上所承担的重任,并不比坚守在冰雪中的骑士要少。

    当奥尔什方爬上悬崖时,光已经把整束妮美雅百合的花瓣洒向了空中,他的背影孤独又寂寥,带着平日绝不会袒露的脆弱,在漫天花瓣的映衬下显得那么的渺小。奥尔什方心脏狠狠揪了一下,他没有见过这样的挚友,他忽得意识到,与其绞尽脑汁地想如何让光心情变好,不如直接上前给他一个温暖的拥抱,听他讲述心中苦闷,把他的眼泪覆在自己满是老茧的双手之下。即使天气再寒冷,也无法掩盖肌肤相触的炽热,奥尔什方给过光奶茶、炖菜、篝火,为光准备过行囊、装备以及陆行鸟,却唯独欠缺他一个拥抱。

    他是个急性子的人,他一刻也等不下去了,于是奥尔什方大声喊道:“挚友!”可光正沉浸在漫天的悲伤之中,他的呼喊被风吹散,被花席卷,并没有传递到光的耳畔。

    奥尔什方的鞋子已经陷进大雪里了,他轻轻叹了口气,亦步亦趋地来到光身后,想要出其不意地搞个偷袭。他十分期待看到光转过头时惊讶的表情,对方一定会问自己怎么也在这儿,届时他便可以半开玩笑地揶揄他独自消沉的行为,并顺理成章地邀请他到自己的房间喝酒,畅所欲言,不醉不归。

    这是最后的作战计划了!于是奥尔什方展开双臂,从背后给了光一个大大的拥抱——但他却失败了。他的手掌穿过了光的身体,奥尔什方在惊诧之中稳住步伐,不可思议地看向挚友,笑容僵在了冻红的脸上。

    他被光的表情给震慑在了原地,那双眼并非如他所想的一样被泪水淹没,而是满目赤红,满目仇恨,同埃斯蒂尼安被邪龙夺舍时的状态一般无二。

    奥尔什方突然想起来了,他早已兑现过自己的拥抱——虽然是在挚友的怀中。

    他仿佛又看见了光不经意抬眼却目光凝滞的瞬间,听见了他的呼吸与嘶吼,和那卡在喉咙中的抽噎,他看见光踉跄着靠近,带着不敢触碰的犹疑,而自己拼尽全力,也只能送给他一个被风吹干的微笑。残存余温的掌心逐渐冰冷,光被仇恨麻痹了手和脚,神情已暴露一切却不自知,他被冲昏了头脑,却也只敢在荒无人烟之处发泄自己的悲愤,幼稚又可笑地冲山谷与苍穹咆哮,冲被霓虹点缀的五彩斑斓的皇都怒吼。他立于悬崖之上,居高临下地望着伊修加德,羞于言说自己内心深处扭曲又罪恶的想法,他要当一个英雄,也只能一直做那个英雄,英雄不可以被黑暗所吞噬,英雄理应鼓足勇气,直面死亡,指引众人突破藩篱,走向充满希望的明天。

    可是,你已不在。

    奥尔什方听见了光口中那声寂寞的悲叹,但他从未懊悔过把盾牌竖立在光的身前。他清楚地知道,他的骑士精神从始至终都带有自毁性,他一厢情愿地付出,不图回报地奉献,他不为了任何人,不为夸赞,不为荣誉,他是伊修加德的清风与白雪,是这片历经千年风霜的土地所孕育出的最牢固的黑盾、最锋利的银剑。

    所以,这不怪光。

    他随挚友一起蹲下,为他挡雪,为他抹去眼角的湿润:“你是在为我而悲伤吗……挚友?”

    光好像听到了他的呢喃,眼泪终于喷薄而出,他把指甲深深嵌入掌心,放任自己嚎啕大哭起来,像是要把旅途中所积攒的悲伤一次性地哭个够。奥尔什方静静地陪在他身旁,抚着他佝偻的脊背和颤抖不止的肩头,心中涌起一阵酸涩——

    他把挚友的微笑给弄丢了,却不知该如何找回。

    不知过了多久,光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又被冷风呼啸着叫醒,奥尔什方看他伸了个懒腰,悬着的一颗心总算是放了下来。脚旁篝火已然熄灭,光拍打着身上的积雪,准备叫来陆行……嗯?篝火?

    光猛地一扭头,怀疑自己累出了幻觉,可那堆篝火是如此真实,烧成炭状的木头上还冒着青烟。他揉了揉眼,朝四周警惕地张望着,企图捕捉到些许蛛丝马迹,但雪地里只有一串孤零零的脚印,以及他正在极力控制的、急促且颤抖的气息。

    “是你吗,奥尔什方?”

    他问道,但没有人回答。

    “是你吗,我的挚友?”

    奥尔什方不忍心让他失望,但他没有办法与光对话,正当他不知所措时,光又开口了:“我知道你在。”

    奥尔什方有些愣住了。

    “谢谢你,”光蠕动着冻僵的嘴唇,一字一字缓慢地念着,“我是说,篝火……还有一切。”

    奥尔什方照旧不理解光为何总是向他道谢,但他喜欢他说谢谢时微微扬起的嘴角。天又蒙蒙亮,他这一日的作战计划失败了,想来他也没做什么,只是跟在光的身后偷窥他的行踪。奥尔什方看向光,好像一眼就能看穿他的内心,对方不知自己身由何处来,亦参不透此身归途,但他的灵魂依然澄净、透亮,他的意志仍旧坚定、恒久。

    奥尔什方突然放下心来了,他本就不必担心他的挚友,只是思念冲破了生与死的界限,为此他向十二神多讨要了数日的光阴,可六属创世尽归两极,星球的血液不可逆转,终有一天,他还是要回到天上的无光之海。

    “一起回家吗?”

    光向他的挚友发出邀请,沿着来时的路,一步三回头。奥尔什方心动了,虽然他更希望他的英雄可以一直向前看,但……此刻天色还早。

    奥尔什方跟了上去,在回家途中想好了今日的食谱。洛夫坦山羊汤、猎人风味水蜥饼,再来一份祭司蛋包饭,大家定会围坐在火炉旁,说说笑笑把午餐吃得一干二净。

    太美好了,光想。

    他翻身骑上黑色陆行鸟,握紧了手中的以太结晶,在伙伴左右摇摆的平稳步伐中,沉沉地进入了梦乡。